地藏焰的小臉是青的,是憋氣憋的。又遇路人對她指指點點,簡直氣到她爆炸。在走到一家布坊門外時,她一咬牙一瞪眼。
“你想出這口氣不是沒有機會,要名正言順。”夜入機不看她黑紗後的臉色,就知道她想做什麼。
“你和她是一夥的。”地藏焰氣急敗壞的喊道。
“喊什麼喊什麼,趕緊滾。”布坊掌櫃出門叫道。
“你給我滾。”地藏焰一腳踢翻了掌櫃。
掌櫃倒在地上大叫:“來人啊救命啊,紅顏派的弟子打人啊,不,是殺人啊是殺人啊!”
“她們不是我紅顏派弟子。”一個紅衣女子,手持一把青劍,走出了人羣,看她相貌不過十五歲。她臉色冷厲的盯着這兩個身穿紅衣頭戴帷幔的女子,看似要出手。
“她是露凝白。”人羣裡的一個人說道:“信守紅顏掌門的關門弟子,武功了得。”
夜入機聽到這話,對露凝白抱拳道:“我們無心冒犯紅顏派,我們只是來此採購。得罪此處,請女俠海涵。”
露凝白道:“你們爲何穿我紅顏派的衣裳?”
地藏焰叫道:“哪條律法不需我們穿紅衣。”
露凝白道:“又爲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地藏焰叫道:“哪條律法不需我們紗遮臉。”
露凝白冷冷一笑:“強詞奪理。”
“不服來打。”地藏焰豁出去了。
“打就打。”露凝白正有此意。
這話一出,人們趕緊散開,但沒走遠,都等着看熱鬧。那倒在地上的掌櫃像猴子一般的跳了起來,目不轉睛的看着兩個女子走到了街心。
夜入機攔不住地藏焰,他了解地藏焰是個倔脾氣。他已經發現十幾個紅衣女子來此圍觀,他心裡捏了一把冷汗。
露凝白看着一丈外的地藏焰,說道:“我是紅顏派弟子,名叫露凝白。”
地藏焰道:“你是怕人不知道你叫露凝白麼,我叫姑奶奶。”
露凝白道:“那要看你夠不夠這個資格。”說罷,將手裡青劍插進地中。垂直的右手忽然成爪,掌心的氣流吹開了掌下地上的塵土。
地藏焰見狀心裡驚道:“氣!”
夜入機吃了一驚,心知地藏焰不是露凝白的對手。又見那十幾個紅衣女子竊竊發笑,急的他握緊了雙拳。
露凝白道:“你們行跡十分可疑,說不定是來挑起紅顏派和南陀山反目成仇。”
地藏焰道:“廢話少說。”
露凝白提掌打來,地藏焰使出影殺術。
露凝白斷定地藏焰武功不及她,她使出影風功貓捉老鼠。人們只覺有風從身前擦過,只能聽見二人過招的動靜。
夜入機心道:“她是紅顏派高手應能看出師妹的招式是南陀山弟子。”
劉亦詩一行四人本是要趕去前面的南陀麪館,看到此事又被吸引了過來。她們四人中,夢深情和劉亦詩能夠看清過招二人的身影。曹娟和善緣的眼力差了一些,模糊的能看見她們在飛快的移動。
沒有一會兒,地藏焰倒在了地上。
“師妹。”夜入機跑來扶她,見她沒有受傷。
露凝白臉色驚恐:“你使的是南陀武功!”
地藏焰怒氣衝衝的叫道:“就因我是南陀山弟子你纔對我手下留情。”
“南陀山用不着紅顏派手下留情。”曹娟對他們叫道:“你們是哪山弟子在此丟盡南陀山顏面?”
夢深情叫道:“你們爲何扮成紅顏派弟子?”
夜入機害怕事情鬧大,抱拳道:“我們喜歡紅色,款式是裁縫定的。我們應師父之命來此採購,所發生的一切全是誤會。”
劉亦詩對夢深情和曹娟說道:“我認爲她說的是真話。”
露凝白也怕事情鬧大,抱拳笑道:“既然是誤會,那就到此爲止。”
曹娟走了過來,對露凝白叫道:“你打我南陀山弟子就是你的不對,賠一萬兩銀子了事。”她身子一斜,伸來手:“快點吧。”
劉亦詩、夢深情、善緣已經走來了曹娟身後。
露凝白看着眼前四人,心道:“一般弟子不敢有這麼大的口氣,莫非她們是山頂人!”一想到劉亦詩的武功,她心裡也就肯定了猜想。
人羣中十幾個紅衣弟子也已走來了露凝白身後,都是對曹娟怒目而視。
曹娟側來臉,冷笑:“怎麼,人多欺負人少啊!”擺正頭時哼了一聲,道:“小王八犢子。”
“是你在欺負人。”一個紅衣弟子不服氣的叫道。
曹娟愛答不理的冷笑道:“那又咋樣,你們敢把我咋樣。”
露凝白對曹娟笑道:“我身上沒有這麼多銀子,只有五十兩,其餘的我給你打個欠條如何。”
曹娟在看去露凝白時又得意的哼了一聲,道:“寫下欠條,我放你走人。”她伸手打算接過露凝白遞來的銀錠,不料被一隻手抓住了她的手。她有些吃驚,看去夜入機道:“你幹什麼?”
夜入機道:“你這樣做更加丟盡南陀山顏面。”
“你算老幾敢管我。”曹娟使了使勁卻沒有抽回手,她皺起眉,使勁使勁,使出渾身力氣,也沒有抽回手。氣的面紅耳赤,空着的手一拳打來。
夜入機抓着她的手擋住了曹娟打來的拳,這一拳曹娟可是卯足了力氣,卻沒想到會打在自己的手臂上,疼的她齜牙咧嘴。
夜入機當年被曹娟用匕首割破了手,他現在也算報仇了。他鬆開了曹娟的手,手上微微用勁,把曹娟推的朝後退了三步,他對露凝白抱拳要走。曹娟一個箭步逼來,打來的左掌被夜入機挑起的一根手指點了手腕一下。曹娟疼的哎呦一聲,頓覺手臂麻木無力,腳底也是踉蹌不穩,劉亦詩扶住了她。
夢深情挺身而出對夜入機說道:“你深藏不露倒叫我們驚訝,那就比試比試。”
夜入機道:“我不是你的對手,我不會和你打。”
露凝白對夢深情笑道:“你們是同門何必相爭。”
夢深情笑道:“該爭也要爭,看招。”她打來一掌,風馳電擎之速,重重的拍在了夜入機的胸膛,倒把自己嚇的臉色發白。想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今日一見,心生驚奇,倒也佩服。
夜入機跪地之時吐出一口鮮血,很快昏了過去。
“師姐師姐。”地藏焰心痛的滴血,撩開了夜入機遮臉的黑紗。沒曾想到,劉亦詩和曹娟已經認不出夜入機的臉了。
露凝白蹲下手號去夜入機的脈搏,她吃驚的睜大了眼睛。
善緣想來幫忙被曹娟攔住了,曹娟叫道:“打死她纔好呢!”
地藏焰猛地擡起頭,扯飛了頭上的帷帽,一雙淚汪汪的大眼睛憤怒的盯死曹娟的臉,叫道:“我不殺你我不叫地藏焰。”
“你算老幾。”曹娟一腳踢來。
夢深情出腳擋住了曹娟的腳,對曹娟說道:“自相殘殺是南陀山大忌。”
地藏焰咬牙切齒的對夢深情道:“你莫要假惺惺,我連你一起殺。”
夢深情臉色愧疚:“我不是有意要傷她。”
曹娟叫道:“用不着跟她們解釋道歉,是她不出手怪不得師姐。”
露凝白道:“你們不要吵了,她命在旦夕。”
夢深情驚的目瞪口呆,心裡十分害怕違反門規。
曹娟發現勢頭不對,趕緊拉起夢深情離開。夢深情有點遲疑,但害怕的厲害。劉亦詩心裡得意一笑,轉身離開。善緣心裡難受的看了看夜入機,只好跟着離開。
地藏焰看着夜入機昏迷的臉,心痛的哭叫:“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你個大笨蛋,爲何不出手。”
“她心知出手會把事情鬧大,我看那四位來頭很大。”露凝白對地藏焰道:“眼下只有我的大師姐能救她性命。”
“你快救她,你快救她。”地藏焰哭叫。
露凝白恰見一輛馬車駛來,她給一個師姐遞了個眼色。她見師姐上來攔住了馬車,她和地藏焰把夜入機擡上了馬車。
夢深情一路不敢停歇,跑來了南陀山腳下,轉身時,曹娟跑了過來。她見劉亦詩和善緣還沒有跑來,對曹娟道:“被師父發現我會被趕出師門。”
曹娟道:“你別嚇自個兒。”
夢深情道:“楚銘丙對我爹爹有很大意見,他一定會藉此機會除掉我。”
曹娟驚道:“那怎麼辦?”
夢深情道:“一旦事發我只有離開南陀山,說不定還會被廢掉武功,我們今日必須除掉我們共同的大敵。”
曹娟忙道:“她的武功在你我之上。”
夢深情道:“你引她注意,我從背後下手。”
曹娟看見劉亦詩跑來,她慌忙點頭。
劉亦詩跑來對夢深情說道:“你無需害怕,你可自救。”
夢深情驚道:“我如何自救。”
話音中,善緣跑來。
劉亦詩道:“你寫下書信表明意思,派人送去紅顏派。她們一定會看在你姑姑的份上,殺了那兩個人。你不這樣做,我們四人都逃不得干係。”
曹娟叫道:“關我什麼事。”
劉亦詩道:“事因你而起,興許你會被刑部處罰的最重。善緣屢教不改,會被處以極刑。”
曹娟對夢深情叫道:“你害死我們姐妹了。”
夢深情急赤白臉的叫道:“我是爲了給你出頭你倒怪起我來了。”
善緣道:“我們把她救活,我們求求她,我們”
“你給我閉嘴。”曹娟瞪了一眼善緣,對夢深情道:“事已至此就按師妹說的辦。”
劉亦詩看出夢深情遲疑不定,道:“石沉大海無據可查。”
曹娟不問夢深情願意不願意,她拉起夢深情的手跑去了附近的一戶人家。
善緣流下眼淚對劉亦詩道:“一定要殺了她們麼?”
劉亦詩納悶的說道:“你真有觀音菩薩那麼善良啊!”
善緣泣道:“她們死了她們的親人和師父都會傷心。”
劉亦詩無奈的說道:“她們不喂鯊魚,你姐和你就會喂鯊魚。你別以爲師父能保你第二次,師父說了南陀山法至高無上。”
善緣怔住!
劉亦詩拉起善緣的手,道:“快走吧,別哭了。她們是不相干的人,也怪她們惹是生非。”
善緣害怕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