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重視
夜色深沉。
城堡書房卻被燭火照得通明。
原本應該去巡視領地的派克斯特伯爵，此時正端坐在位置上，聽着面前的託德·佛花講述鷹嘴嶼開拓的始末。
待聽到託德說山姆威爾僅靠一百名新兵就將兩千野人擋在山谷外不得寸進時，一旁的霍拉斯忍不住反駁道：
“怎麼可能！絕對不可能！一百新兵，怎麼可能擋住兩千野人的進攻！託德，你在吹什麼牛！”
不等託德辯解，派克斯特伯爵就瞪了長子一眼，道：
“閉嘴！”
霍拉斯頓時噤若寒蟬。
派克斯特伯爵身形瘦小，此時縮在寬大的椅子裡就顯得更加微不足道了，但房間裡卻無人敢真的無視這位青亭島領主。
不光他們，就連身爲河灣總督的梅斯公爵也要費心拉攏此人，爲此還特意將自己的親妹妹米娜·提利爾下嫁。
“託德，你繼續說。”
“是，大人。”託德連忙繼續。
書房內陷入了詭異的沉寂，只聽到蠟燭燃燒時偶爾爆出的細微聲響。
濃郁的酒香瀰漫開來，瞬間就讓原本一副懶洋洋模樣的派克斯特伯爵坐直了身體。
周圍的一衆勞工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們。
其他人當然也不敢說話。
在他們或期待，或質疑的目光中，派克斯特伯爵終於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等等！等等！我父親要見你！我父親要見你啊！”
碼頭上，兩兄弟瘋狂揮舞着手臂，對着大海嘶吼。
託德連忙擡頭，果然就見雷德溫家的那對雙胞胎兄弟站在碼頭上瘋狂朝自己這邊搖晃着手臂，同時口中大聲呼喊着什麼，但距離太遠根本聽不清。
哎！果然我只是一個局外人，什麼都不知道……
“這裡不是我的家。”託德嘆息一聲，低頭看向波光粼粼的水面。
站在船頭的託德·佛花看着這一切，滿臉愕然。
出了門，這位私生子苦澀一笑。
“明天一早，你帶山姆威爾來見我！”
但下一刻，他就聽到身邊的契曼道：
隨後，他眼巴巴地看向託德手中的罐子，似乎也很想嘗一下。
等到託德終於敘述完畢，霍拉斯立刻轉頭看向自己父親，滿肚子的話似乎都擠到了嘴邊，但見派克斯特伯爵低頭沉默，他還是強行閉上了嘴巴。
派克斯特伯爵是不會讓他真正進入雷德溫家族核心的。
“大人，其實凱撒爵士已經在陽屋城與庫伊家族達成了供貨契約，所以，他或許並不急着從青亭島購買糧食物資。倒是白蘭地，他應該是想跟青亭島合作。”
良久，派克斯特伯爵終於擡起頭，臉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他對託德問道：
但沒等他開口，派克斯特伯爵就對託德吩咐道：
“你手中剩餘的酒全部送去酒莊，讓釀酒師們嚐嚐，看看能不能搞清楚是怎麼釀造出來的。”
“是，父親。”霍拉斯連忙應下。
昏暗的燭光下，城堡的走廊忽陰忽明。
剛好碰到要去舊鎮的商船，山姆威爾付了點錢，搭了便船。
眼前的一切都是那麼熟悉，卻又那麼陌生。
接下來，自然是沒人敢再打斷他的敘述。
“白蘭地……”派克斯特伯爵撇撇嘴，隨口道，“你帶了嗎？我嚐嚐，看看是不是真有伱說的那麼出色。”
霍拉斯和霍柏兩兄弟的表情越來越難看，像是在聽什麼鬼怪故事。
心裡明白，自己始終只是一個“佛花”。
這讓在場的一衆雷德溫都面露愕然。
海上微風和煦，卻吹不走託德的愁緒。
“大人，碼頭上那兩人是雷德溫兄弟嗎？”
咕嘟——
山姆威爾起牀洗漱吃完早飯後，也懶得跟雷德溫家的人打招呼，帶着手下便直奔碼頭。
託德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
派克斯特伯爵閉目仰頭，像是在回味。
鬼怪故事都沒這麼離譜！
兩兄弟不願相信，當初那個被自己捉弄得哭哭啼啼的胖小子，如今居然成了一位能在赤紅山脈中開拓疆土的英勇騎士。
這一切都是假的！
假的！
“是，大人。”託德在衆人渴望的目光中，將罐子重新蓋好。
同時心裡冒出一個念頭——霍拉斯不會是忘了來帶山姆威爾去見派克斯特伯爵吧？
託德搖搖頭，甩掉這個荒謬的念頭。
翌日清晨。
降服虎牙部落、伏擊十三部落聯軍、釀造白蘭地、發現銀礦……
良久，他才重新睜開眼睛，看向長子霍拉斯，道：
派克斯特伯爵看了他一眼，催促道：
“現在就去。”
“帶了。”託德取出一個橡木小罐，來到桌前，爲派克斯特伯爵倒了一杯。
霍拉斯揉了揉還在痠疼的肩膀，內心狂吼。
雷德溫家族的繼承人怎麼會這麼蠢？
“是。”託德只得轉身離開書房。
不過，那撲鼻的酒香確實很誘人，衆人都悄悄嚥了咽口水。
山姆威爾凝神看了一會兒：“咦？好像還真是哎。他們是來送行的麼？”
“好酒！”
酒還沒入口，派克斯特伯爵就下了結論。
“他這次來青亭島，就是爲了購買糧食物資？”
應該不會吧。
直到兩人聲音嘶啞，也沒見那艘商船有回頭的跡象。
怎麼沒見到霍拉斯來找山姆威爾？還是說派克斯特伯爵後來又改變主意了？
……
看着情緒低落的託德，山姆威爾開口問道：
“怎麼？捨不得家啊？”
衆人都屏住了呼吸。
深吸一口氣，託德收拾心情，邁步向酒莊走去。
還不忘轉頭對託德道：
“沒想到這兩兄弟還挺熱情的。”
隨着碩大的錨從水中拉起，商船緩緩駛出港口。
“再見！再見！不用送了！”山姆威爾也朝兩兄弟揮舞着手臂。
他眯起眼睛，盯着杯中琥珀色的酒液看了半晌，隨後才端起酒杯在鼻子前聞了聞。
……
“該死的哥哥！愚蠢的哥哥！你竟然睡過頭了！”絕望之下，霍柏拉扯着哥哥的衣袖，在他耳邊吼道，“現在怎麼辦？父親還在等山姆威爾！”
“怎麼辦？怎麼辦……”霍拉斯望着漸漸遠去的商船，一臉呆滯。
他昨晚被那白蘭地勾起了酒癮，回到房間後便喝酒解饞，一不小心喝多了，然後早上就沒起得來……
想到即將暴怒的父親，這位雷德溫家族長子猛地打了個寒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