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家,阮蘇讓沈曦靈留下來吃頓飯,沈曦靈還沒有看過阮蘇家裡,高興答應了下來。
哪知兩人一進門,就瞧見廳堂圍了好幾個人,阮蘇祖母坐在位子上,其他人站在一邊。
阮蘇進來看見這幅情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上前問祖母,“奶奶發生什麼了?”
老太太看見阮蘇回來,只是嘆了一口氣,目光轉到一旁的桌子上。阮蘇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桌子上放着一枚小巧的令牌,玉石的質地,阮蘇看了她祖母一眼,將那個牌子拿在手上。
上面刻了一個字,阮。
沈曦靈看這樣子,心裡差不多都明白了,她上前給阮蘇祖母行了禮,然後看向阮蘇。
老太太看見沈曦靈,知道她是阮蘇的好友,臉上帶了些笑容,“這位是沈小姐吧?”
聽見老太太叫自己,沈曦靈連忙應了一聲,“是。”
她家裡沒有祖輩,只有父親和弟弟兩個人,至於她母親那邊的族人,似乎都不太喜歡她爹爹,除了她姨母很少有人過來。面對這麼大年紀的人,還是阮蘇的祖母,她有些緊張。
老太太看出來她有些不自在,也沒有太過親近,只是道,“這些日子謝謝你照顧我家蘇蘇了,她自小沒有幾個玩伴,現在也只認識你一個好友。”
“奶奶嚴重了,我很喜歡和蘇蘇在一起。”沈曦靈見她這麼和藹,也就不那麼拘謹。
阮蘇在一旁看着,又將手上的玉牌看了看,“奶奶,這是宮裡送來的嗎?”
老太太聽阮蘇問,點了點頭,“你好像已經知道了,過兩天就有人過來接你進宮。”
“阿靈剛和我說的。”阮蘇看了看令牌,又放回去,走到老太太膝前蹲下身,將頭埋在她膝上。
老太太手摸了摸阮蘇的頭髮,只嘆息了一聲。
沈曦靈看着也不知道能做什麼,瞧着祖孫倆的互動,最後上前安慰老太太,“奶奶不用這麼擔心,到時我和蘇蘇一起進宮,會回來的。”
“沈小姐也有牌子?”老太太擡頭問,看見人家還站着趕忙讓她坐下,讓夕顏看茶。
“嗯,不過到時藏點拙,不會被選上的。”沈曦靈眨了眨眼,有些俏皮地說,“我有內部消息。”
阮蘇被她的舉動逗笑了,站在老太太身邊,看着她開始滔滔不絕的說起來。
不過現在已經過了正午了,阮蘇和沈曦靈沒吃飯,不好意思讓人家被自己祖母一直聊天,她和祖母說了一下,帶人去了廚房。
“我家裡沒有幾個人,一切從簡,別介意。”阮蘇拉着沈曦靈往廚房走,雲彩和桃紅也沒吃,都已經餓的飢腸轆轆了。
到了廚房,阮蘇讓林嬸子下幾碗面,外面還有車伕等着,她讓雲彩把人叫進來吃些東西。
廚房前面種了一排的瓜果蔬菜,沈曦靈很少見過,看着有些新奇。
“現在有些瓜果還沒熟,不然可以摘一根黃瓜給你嚐嚐。”阮蘇見她一直看着菜架,走到她身邊道。
沈曦靈看着想過去,被阮蘇攔了下來,“現在不適合過去,會沾一鞋的泥。”
她有些遺憾,沒一會又高興起來,“蘇蘇,你家可真有意思。”
“噗!”阮蘇有點意外她這麼說,捏了捏她的臉,“也就你不嫌棄,還覺得有意思。”
臨走的時候沈曦靈有些依依不捨,她拉着阮蘇的手,看着她少有的擔憂,“下次見面會不會就是在宮裡了?”
阮蘇笑了下沒回答,將她耳邊的頭髮撥了撥,“回去吧。”
阮蘇送了沈曦靈離開後,往府中走去,阮府的大門被關了起來。
晚間的時候,夕陽已落西山,只剩下幾片紅雲佔了西方的天空。
阮蘇坐在書房裡抄寫東西,她得把書肆老闆給的剩下的書給抄完,一時也沒注意到現在是什麼時辰。
雲彩走過長廊看見書房外的月季生長茂盛,此時也無心去看花了,而是腳步匆匆焦急地走向書房。
阮蘇正在抄寫,聽見外面的敲門聲,停筆將筆頭放在一旁的筆擱上,起身過去開門。看見雲彩站在外面,神色匆忙,忍不住問怎麼了。
“表公子又來了……”雲彩咬了下脣,和阮蘇說了這次的事情。
阮蘇一聽表公子三個字,忍不住皺起眉,也不知道她表哥現在過來做什麼。她看了一眼西方的天空,現在的天色已晚,怎麼還過來。阮蘇看他這半個月沒過來,還以爲消停了。
雲彩也不喜歡阮蘇的表哥,對他的稱呼從原來的表少爺都現在的表公子,怎麼也沒有以前那麼親暱。
阮蘇讓雲彩先過去應付一下,她隨後再過來。
她回到桌邊將桌上的東西收拾了一下,看到上面皇宮送的玉牌,將東西收好,便出了書房往廳堂走去。
沿路的屋檐走廊很久沒有人走動,上面都生了一層青苔,就連雪白的牆壁也開始舊了,顏色泛黃。
阮蘇無心去管這些,她腳下的步子不停,心裡一直猜測許世昌過來是爲了什麼,自己已經拒絕過他了,難道他還要再求一次親?
過了會到了廳堂,阮蘇走到門口,往裡面看了一眼,老太太也在。
阮蘇過去向祖母問了聲好,纔看向坐在旁邊的表哥。這次他倒是知道客人的位置在哪,坐在椅子上手裡端着一隻杯盞,見阮蘇來了,才放下手裡的東西。
“表妹,你可過來了。”許世昌上前走了幾步,想拉着阮蘇的手套近乎,但是被她給避開了。
“表哥過來有事嗎?”阮蘇偏過頭不想看他,語氣也有些冷。
許世昌見阮蘇這種態度,知道她吃軟不吃硬,只軟下語氣,“表妹,表哥我是擔心你啊,我聽見有宮裡人過來了,擔心你纔過來看看的……”
“就不勞您費心了,我沒什麼好令人擔心的。”阮蘇不冷不熱的語氣讓許世昌有些難堪,尤其旁邊還坐着一位長輩。
但是他並沒有將內心的情緒表露出來,而是佯裝關心的模樣,“表妹你不會要進宮吧,宮裡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
阮蘇看了他一眼,眼神意味不明,“表哥消息倒是靈通啊。”
早上纔出的消息,它晚上就知曉了,這打探消息的速度,阮蘇有些嘲諷的看着他。
許世昌臉上的笑有點僵,“這不是有人和我說了嘛,宮裡來人這麼大的事,外面已經傳遍了。”
真傳遍還是假傳遍阮蘇不知道,她只覺得自己一點也不想和他耗下去了,“表哥有事直說吧,我還有些事沒做完呢。”
“表妹。”許世昌上前一步,再次嘗試去拉阮蘇的手,沒拉到。
老太太看着眼前的這幅光景,還有些沒完了,平日手裡杵着的柺杖往地上敲了敲,“昌兒有事直說,別像個女人似的磨磨唧唧。”
許世昌這才反應過來旁邊還有一位老祖宗,於是他乾脆轉移策略,先把老太太哄好了再說。
“外祖母,這不是聽人說阮蘇要進宮了嗎,我怕沒人來照顧你。想着是不是出一個法子讓阮蘇不用去。”他走到老太太身邊,開始嘗試着忽悠。
阮蘇祖母一大把年紀的人了,雖然對許世昌的主意有些意動,但是在不知道那是什麼主意之前,她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來。
她看着他,想着許世昌打什麼注意,“你有辦法?”
許世昌聽她這話感覺有戲,於是將自己的構想說了,“外祖母,讓表妹和我成親,這不就一切都解決了嗎?”
阮蘇站在一旁聽了,忍不住嗤笑一聲,她還以爲是多高明的法子,搞了半天,他還是打着這個主意。
阮蘇祖母也看着許世昌一臉的不可思議,“昌兒啊,蘇蘇過幾日就要進宮,你這來得及嗎?”
“來得及來得及,老祖宗。”見老太太有鬆口的跡象,許世昌心中一喜,連忙應着。
阮蘇卻是看着他一臉要如意的表情,想到自己身上的那塊令牌,開始給他潑冷水,“玉牌都留下了,如果我和表哥成親,那就是犯了欺瞞之罪,到時別說是阮家,就連表哥一家也逃不掉。”
許世昌聽她說的這麼嚴重,只以爲她不想嫁故意說出這話來激他,好讓他放棄。但是他怎麼可能在這節骨眼放手,他剛要和阮蘇說幾句,就被老太太打斷了。
“行了,昌兒你回去吧,這事你就別摻合了,蘇蘇名字都記在冊子上,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老太太也不想再多說什麼,說完這番話就讓夕顏扶她回去。
這下子許世昌才明白阮蘇說的都是真的,他看着阮蘇清冷的模樣,心中一時五味雜陳,“表妹你真要去皇宮?”
阮蘇沒說話,明顯不想理她。
“那我只能祝表妹你能一日飛黃騰達吧。”他一臉受傷的說完,似乎真的受到了打擊,和阮蘇告辭。
雲彩見他走了,才上前走到阮蘇身邊,“小姐,他這是怎麼了?”
“難過而已。”阮蘇輕笑了下,笑容有些冷。
許世昌走出大門,看着老管家將大門給關上,剛纔還一副受傷的模樣,立刻變了臉,一臉不屑的朝着大門吐了口痰,“我呸!什麼玩意兒,還想着進宮跳上枝頭變鳳凰?老子就等着你被遣送回來,到時可別找老子哭去。”說完甩袖離開。
門後邊老管家聽了一會回到廳堂,和阮蘇重複了一邊剛纔許世昌說的話。
阮蘇臉上看不出什麼,只說了一句,“十分廉價。”
倒是雲彩一臉憤憤的罵了許世昌幾句,說他表裡不一在人面前只會裝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