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蘇父親留下的東西有不少, 阮蘇翻了書架也翻出不少東西出來。
她估量着這些東西的價值,然後又都放了回去。
收拾書架手裡沾了不少灰塵,阮蘇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準備出去洗手。
她將選好的字畫放在桌子上, 出門洗完手回來。書桌上還有幾本書沒有放回去, 阮蘇看了看書籍, 想將它們放回原位。
放書的時候阮蘇看見書架後面有一塊石頭, 似乎是黏在上面的,阮蘇伸手去拿卻拿不下來,她試了按了一下。
“咔嚓!”有什麼東西開了一樣, 石頭下放出現一個小巧的暗格,只放了一本書。
阮蘇將那本書拿出來, 看了目錄一眼, 上面沒有寫書名。
她心中疑惑卻又覺得自己應該知道這是什麼, 她打開了書。
裡面記載着人名,籍貫以及人際關係, 最後寫着這個人做了些什麼。
阮蘇翻了兩頁就不敢翻下去,只將這些東西放回暗格,將東西恢復原樣,用書遮掩好。
她沒想到這些證據會被父親藏在這,她一直以爲這些東西都被父親帶走, 下落不明瞭。
這麼多年過去, 阮蘇不想和上頭的人爭, 但是卻又有些不甘心。她看着書架定定的站了良久, 終於還是當作沒有發生過。
現在還不是機會。
還有半月纔到關外, 慕關看着面前的山川風景,野外住宿實在不安全, 他們必須在天黑前找到宿點。
中午大夥都在這休息,林雲婉也下車活動一下。
蘊傾看着前路漫漫,雖然信是給皇帝寄去了,但是這一路還是不安全。那些人似乎不怕暴露一樣,窮追不捨,都不知道累嗎?
他忍不住嘆了一聲。
“怎麼了?”慕關拿着水袋喝了兩口,聽見蘊傾嘆氣,忍不住問,“我記得你妹妹要成親了吧,能趕回去嗎?”
“不能,她夫家那邊在催呢。”蘊傾想起自己妹妹,神色緩了許多。
“走了這麼多天,我一直忘了問,那天送你的那位……”蘊傾給了他一個眼色,讓他自己意會。
慕關頓了一會才道,“你說的阮蘇?”
“嗯哼,或許是叫這個名字,我看她長得是不錯,不過在人羣裡不怎麼起眼。”蘊傾點頭。
慕關走到他身邊坐下,將水袋收好,“那不挺好,沒人和我搶。”
蘊傾聽到這話一愣,忽然又大笑起來,“你這話讓我好奇那位姑娘是否真有這麼好?”
“對你來說,她大概只是無趣。”慕關毫不客氣的瞥了他一眼,語氣明顯的奚落。
下車的林雲婉聽二人在談論故人,不免有點好奇。在得知慕關和阮蘇的關係後,又有點意外。
可是又想想,她大抵是配得上他這樣的人的。
“林姑娘。”慕關看見林雲婉站在一旁,似乎聽了很久了。
林雲婉雖有公主封號,但是慕關和蘊傾卻甚少叫,主要是怕林雲婉有負擔。畢竟公主這稱呼,誰都知道是爲了什麼來的。
“是我打擾了二位嗎?”林雲婉如今已經沒有了當初凌人的氣勢,走了這半月,她早就明白若不是慕關和蘊傾她怕是早就死了。
更何況她現在不過是個去和親的,說白了只是朝廷穩固權力的工具。
“不是。”慕關沒有多說什麼。
蘊傾倒是看出來她一個人站在那不自在,招呼她過來,“林姑娘似乎對我們說的事很感興趣?”
“也不算是,我只是和阮姑娘住過一段時間。”林雲婉這些天很少和人說話,主要是沒有說話的人,周圍都是男人,幾個婢女也不是貼心的,這讓她不得不沉默。
“哦?那你應該很瞭解她吧。”蘊傾一臉的傾聽模樣,恨不得林雲婉將關於阮蘇的事,所有都說出來。
“我其實不太瞭解她。”林雲婉輕輕搖頭。
說來慚愧,她當初基本不和她往來,甚至很少去關注她。
而且阮蘇很少打擾她,有時候她都忘了屋裡其實還有一個同住的人,她實在太安靜了。
蘊傾聽了滿臉都是可惜。
慕關不太明白他一個男人,對一個只見過一面的人這麼好奇做什麼,而且明知道那人和自己的關係,雖然阮蘇沒鬆口就是了。
他看着蘊傾眼神有點不對。
蘊傾可惜完之後又看見慕關盯着他的目光,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忍不住問,“你這麼看我做什麼?”
“那你爲什麼總問阮蘇的事?”慕關道。
“我不就是好奇,什麼樣的女子能讓你瞧上?”蘊傾撇嘴,過了一會又反應過來,“你不會以爲……”
“得了吧,誰思想有你這麼齷齪!”慕關直接打斷他的話。
林雲婉看了他倆一眼,又看了看外面碧藍色的天空,若是她當初和阮蘇一樣的做法,或許現在在這裡的就不是她了。
蘊傾還要和慕關爭辯幾句,林雲婉和他二人說了聲,就回到馬車上了。
蘊傾看着林雲婉的背影問慕關,“你不覺得這幾天林姑娘態度變了嗎?”
“若是你也變成了聯姻工具,你也會變。”慕關回答。
“尤其情郎還是太子。”蘊傾嘆道。
“……”慕關無語,瞥了他一眼看時間差不多了,讓人啓程。
前路多艱險,他們不能有一步差錯。
他和蘊傾的家人,還等着他們回去呢。
“走吧,若是能早些到北漠,或許我還能趕上我家妹子的喜酒。”蘊傾道。
慕關翻身上馬沒說話,看了看頭頂的太陽,和蘊傾分別護着馬車兩邊。
和親隊伍緩緩而行,藏在暗處的人看着卻不動手,等人走了那些人才倒在地上露出背後的箭羽。
深林中出現一支隊伍,看着這些死透了的黑衣人,讓人搜查他們身上有沒有東西。
得知沒有任何發現,帶隊的人皺了皺眉,隨後又下令,“跟上慕將軍他們,隱匿身形別被人發現了。”
“是。”
時隔九月,秋意漸濃。
後天就是蘊仙出閣的日子,阮蘇現在也見不到人,只是呆在家耐心的等着。
喜帖是早就送過來的,阮蘇看着上面蘊仙的名字,還有男方的名字:溫墨。
那天去參加婚宴穿的衣服,阮蘇早就準備好了。只是家裡只有她一個人去。
現在算算時間,慕關他們應該到了邊關了。
阮蘇看着外面的月季,現在已經沒有幾朵花了。慕母這幾天放了她幾天的假,阮蘇呆在家也無趣,但是想想也沒有什麼能做的。
現在祖母身體略好了些,阮蘇偶爾過去陪她坐會,看她給自己繡的嫁衣,儘管可能不會用上。
有時候阮蘇覺得自己太過幸運了一些,至於其他悲傷的事完全可以忘記。
她忽然想到什麼,回頭看着書桌後的書架。
那架子上擺滿了書,也不過是個書架而已,阮蘇卻覺得那裡面放着一把利劍,無論她拿起還是放下,都會傷到自己。
被別人傷到,或者被自己傷到。
後天清晨,沈府馬車停在阮蘇家門外,沈曦靈坐在車上等人,她弟弟沈靈犀在旁邊騎着馬,看見阮蘇出來和她說了一聲。
沈曦靈掀開車簾,拉阮蘇上車。
阮蘇上車後,有些疑惑,“你不是該和你父親一起嗎?”
“他要去的是男方,我們去的女方。”沈曦靈吩咐人趕車。
阮蘇掀開簾子往外看了一眼,對她道,“你弟弟今日怎麼正常些了,而且……他不是和我們一路的吧。”
“他不想去男方那邊,父親也沒太攔他,就讓他跟我了。”沈曦靈說完又和阮蘇耳語,“而且他這陣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穩重的過分。”
阮蘇點點頭沒再說什麼,沈曦靈看見她手上拿着長盒,問她裡面放着什麼。
阮蘇打開給她看,只是一卷普通的畫軸,“我沒什麼東西送,就拿我父親畫的鯉魚圖充數了。”
“我父親讓我帶了一個玉如意,我又加了一套首飾。”沈曦靈嘆了口氣,“成家好麻煩。”
“但是你聖旨已經下來了。”阮蘇知道她在抱怨什麼,可是事已定數,不如看寬的好。
“算了不提了,快要到了吧。”沈曦靈擺擺手,掀開車簾看向外面。
阮蘇應了一聲就沒有再說。
蘊府外面車停了不少,都是過來祝賀喝喜酒的。
阮蘇一開始以爲沈曦靈是走正門的,結果馬車在蘊府大門前卻並不停下,而是直接繞過,往後面行去。
她看着有些不解,“你怎麼不走正門?”
“正門人太多了,仙兒和我打好招呼了,放心。”沈曦靈安撫阮蘇。
到了地方,阮蘇和沈曦靈下車,沈靈犀也下了馬。
趁着婢女去敲門的空檔,阮蘇看着周圍有些感慨,她第一次見喝喜酒走後門的,而且還走的如此光明正大。
大門人車絡繹不絕,這後門卻無人問津。
過了會蘊仙的丫鬟過來了,阮蘇與沈曦靈跟着她,手裡的畫軸交給雲彩。
沈曦靈就毫不客氣將禮物都扔給他弟弟,拉着阮蘇走在前面。
蘊仙現在還在着裝打扮,丫鬟直接帶她們到了自家小姐的閨房,但是誰也不知道沈靈犀會跟過來,沈曦靈只好讓他在門外等着,她和阮蘇進屋。
屋裡幾個丫鬟圍着蘊仙忙碌,邵雪坐在一旁看着,蘊倩不在。
“你們來了?”邵雪看見阮蘇二人,擡頭望了一眼,又將目光轉回蘊仙身上。
蘊仙現在也只剩繁瑣的頭飾,聽見邵雪的話,她轉頭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