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竟這麼快真見到了朱麗葉, 林詩音覺得哭笑不得,能夠描述情緒的所有神經都用上了,渾身上下都不舒服。她感覺自己耳朵一陣嗡嗡作響, 像是有一羣胡鬧的蜜蜂, 然後那羣蜜蜂又鑽進了她的腦子裡, 整個大腦瞬間成了蜂窩。
羅密歐喉嚨似乎被堵住似的, 卻發現無法說出聲音。
“朱——”
林詩音苦笑。
“朱——麗——”
林詩音的大拳頭落在了羅密歐身上, 像密集的雨點。
“朱——麗——葉。”
“嘭”一個盛滿可口美味旺仔牛奶的鮮紅色鐵罐砸在羅密歐額頭,鮮血像不斷延長的紅線順着額頭中間的高地緩緩地流下來。
林詩音手中還握着另一罐即將施暴的紅色兇器——另一罐嶄新的旺仔牛奶。
你一定覺得這一幕太詭異太穿越,難道作者頭腦脫線雙目針眼寫得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非也, 非也,且聽我細細道來。
簡單精闢準確的一句話講就是:羅密歐看見了和朱麗葉。
用簡單精闢又準確的兩句話概括就是:羅密歐看見了朱麗葉, 並認出了朱麗葉。
你確定還要聽嗎?
真的要聽嗎?
你真的不後悔, 真的真的決定搬個凳子來聽故事嗎?
那好, 我按照一般的故事流程來講,不過我要慎重地提醒讀者君們, 這需要極大的耐心和頑強的坑品。一旦跳入此坑,生是坑裡的人,死是坑裡的鬼,半路棄坑,不追隨到底的人將會厄運連連。
其實我想說——剛纔的那一幕是至少三天後的劇情。
(衆人拿起刀追殺某方塊七條街八條巷十條羊腸小路, 2010年的第一場暴動, 比平常來的早一些……)
話說那晚關掉電視機的後的第二天, 林詩音不巧失了個眠, 難得起了個早, 理所當然頂了倆黑葡萄眼。當然她這形象不能跟國寶大熊貓相媲美,大熊貓都長她這樣, 不明真相的外國羣衆不知道怎麼擠兌我們,還以爲我們虐待熊貓呢。
林詩音失落又盤桓,盤桓又傷感,傷感又感冒,感冒又發燒,最後還沒走下樓梯就又折了回來,爬回牀上倒頭就睡。
她一邊傷感還不忘一邊哼着歌曲:
“沒人疼
沒人愛
小心單身是公害
優雅的在使壞
他纔會離不開”
羅密歐坐在牀頭看着頂着熊貓眼低聲哼歌的林詩音,他的手輕輕地附上她的額頭,像是冰涼的冰塊。林詩音只覺得自己的額頭上不是那麼燥熱難耐了,她眯着眼傻傻地笑起來癡癡地說:“羅密歐你是從南極來的吧?”
“南極?”他饒有興趣地疑問。
“你的手好冰涼,好舒服,”她閉上眼睛又感受了一會額頭上的溫涼,才恍然大悟地說:“原來冷血的人還有這種用處,你個蛇蠍男子。”
羅密歐不予理睬她的惡言惡語,他的模樣在林詩音看來有點過分矯情,見羅密歐不說話只是傻不楞嘰地摸她的額頭,像是在熨燙衣服。
林詩音不解地問:“你這人真好玩,明明是我身體不舒服,你怎麼陰着個臉比我的臉還黑,皇上不急急死太監,哼哼。”
“我是在猶豫……”羅密歐慢慢地說,聲音裡似乎多了一分很深沉的思考。
“猶豫?”這下輪到林詩音驚詫,這個詞很值得深究。
羅密歐直接站起身來,從牀沿上移開他尊貴的屁股。方纔被壓得窩陷下去的牀沿棉絮,因爲突然失去壓力而慢慢地脹起來。
他煞有介事地清晰明確地說:“我是一個尊貴的貴族,貴族的身份和我的血統不允許我服侍一個平民。我們蒙太古家的先祖會因爲我這樣屈尊下降的舉動,受到莫大的屈辱。”他說完還高傲的目光主動撞像林詩音憤世嫉俗刀光劍影的視線。
下一秒——
“呯”牀頭的心心相印紙巾方盒被整個扔在了羅密歐臉上。
很好,力道控制得剛好,沒有流血事件發生。
“你真的不準備照顧我?你真的能眼睜睜的看着你唯一的朋友在這個世界上因爲缺少照顧而痛苦的死去?你真的沒有一點點同情心,看着如此柔弱虛弱的少女已經快斷氣地躺在牀上也不爲之所動?”林詩音一時氣急,從被窩裡跳起來。劈里啪啦地說起來,一串串的話像鞭炮一樣炸出來。
這潑婦姿勢,這兇悍氣勢,哪還有一點生病痛苦的模樣,現在恐怕連活龍蝦也不及她一半有精神……最後林詩音眼中燃着滾燙的火焰說道:“你知道人爲什麼是人?因爲人有良心,有善心,如果連這兩樣這麼簡單的連最低賤的動物都懂得的你卻沒有,那你還配做人嗎?還配開口閉口說自己是高貴優雅的貴族?”
羅密歐的臉色越五顏六色,這在林詩音的眼中看來還是有一點羞恥之心,孺子尚可教也。她又臥回自己的柔軟的牀,捂着被子欲擒故縱地說:“該怎麼做你自己思考。”
他怔怔地看着她,他這輩子第一次被人指責不配宣稱自己是個高貴的貴族。羅密歐的內心第一次對‘貴族’這兩個字產生了動搖。就像自己深深篤信的信條,被人活生生的剖開,然後告訴他這個信條是多麼的自私、虛僞和骯髒。
羅密歐看着林詩音的背影,只見她的肩膀有頻率地聳動着,自然以爲林詩音是因爲痛苦而顫抖,於是內心的羞愧更多了一分。但是他絕對想不到,林詩音其實是在爲自己剛纔精彩的口舌和用的恰到好處的激將法捂着嘴偷笑不已,笑到肩膀聳動。
在林詩音一個人偷偷爲自己剛纔的表現屁顛屁顛地樂的時候,門鈴響了起來。羅密歐走去開門,五分鐘後,他走進臥室手裡新拿一張白色的表格。
紙張很硬實,泛着良好的光澤。羅密歐推過揹着身的林詩音,她立馬收起偷笑的嘴臉。她接開他遞過來的紙,睜開眼,靠着枕頭上。
“我看不懂漢字,上面像滿地亂爬的螞蟻。”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哦,對了。這是一位穿紅綠配上衣,濃眉大眼,四肢強壯的中年女人剛纔敲門塞給我——”
他簡單的解釋還沒說完,林詩音就看完紙上內容“哇塞”歡聲地叫了起來,在牀上連蹦帶跳的扭動起來,一邊跳動還一邊高歌:“噢,大媽,大媽,我愛你。”她唱完歌跳完舞,纔想起還晾在一邊的圍觀羣衆羅密歐,站在牀上的林詩音能夠輕易地抱住羅密歐的脖子。
林詩音欣喜地抱着他的脖子,興奮地親了一口。
羅密歐皺眉,感覺臉上黏糊糊溼嗒嗒的,想必是某人分泌過剩的口水。
“這麼高興,你瘋了?”
林詩音像見到偶像明星的狂熱粉絲一樣尖叫道:“三萬塊!三萬塊也!”
她咯噔利落地從牀來蹦了下來,在短短的三分鐘之內鋪牀、疊被子、抽開抽屜拿錢包。拖出行李箱劈劈啪啪衣服手機充電機化妝護膚品,唏哩嘩啦地就往裡塞,然後又蹦蹦噠噠拖着行李箱咯噔咯噔地衝到羅密歐的臥室,又是一陣劈里啪啦衣服襪子內衣亂塞。
五分鐘後,林詩音一手拖着粉紅色的行李箱,另一手信心滿滿地握着那張白紙。羅密歐被林詩音推到大門前,仍是不明真理的圍觀羣衆。她揚起月牙形的大大笑容,拉着羅密歐的手就要衝下樓。
羅密歐終於忍不住問了:“我們這是去做什麼?”
林詩音還沉浸在欣喜若狂的情緒中:“賺錢去!丘比特杯電視情侶大賽!”
疑惑。
“你頭不暈身子不疼了?”
林詩音搖頭:“不疼了。現在就是缺胳膊斷腿我也不疼。”
擔心。
“你確定不需要休息養身體?”
哈哈大笑。
“賺錢大計刻不容緩!要是早遇見這種事,我好的更快,這簡直是最好的生病良方,有了它,我死了都能跳起來。”
夏風吹,陽光照,美眉心中好高興。
於是,自從穿越以來就一直被林詩音圈養的羅密歐終於有機會在主人的陪伴下出去遛遛了。
(這說辭有點像遛狗……)
地點:武漢。
事件:參加丘比特杯電視情侶大賽。
目標:奪得最終的三萬元大獎。
我們的口號是:見鬼殺鬼,遇佛殺佛,搶我獎金者我先殺後奸再鞭屍!
明晃的陽光下,一高一矮兩個不協調的身影迅速地消失在小區的門口,塞進行李箱,跳上了一輛綠色的TAXI馳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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