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當日剛出院的外國語學院第一帥哥衛銘遠又再度被打成豬頭住進了醫院。
聽說,當日因爲某人一句話造成了外國語學院百年難得一見的慘案。
聽說,當日住進醫院的不止衛銘遠一個人。在林詩音逃走後,衛銘遠的粉絲團逆襲支援——拜入林詩音門下的“荷爾蒙殺手社團”三十一位社員全數被殲滅。
聽說,當日衛銘遠粉絲團大獲全勝,成功解救出快被扁成肉團的王子殿下,上演了一出完美的公主粉絲解救圍困王子。
聽說,當日下午三點三十三分——
引發該慘案的主謀林詩音被數百位彪悍的粉絲團請進了市中心醫院衛銘遠的病房。
衛銘遠粉絲團對其脣槍舌劍,林詩音低着頭頂着巨大的壓力熬了整整三個半小時。
她的緋聞戀人衛銘遠不動聲色地安逸地躺在白色的病牀上毫不憐惜地看着她。
林詩音在心裡哭訴,嫁豬嫁狗也不嫁衛銘遠這個王八蛋。有他這麼沒愛心沒點憐花惜玉的大尾巴狼嗎?先不說她是他的女朋友,就算是不認識的花花草草被這麼多人的口水“灌溉”,身爲有公德心有良心的男人都該挺身而出,力挽狂瀾。
而他——
只是一言不發,既不阻止也不煽風點火地看着她被衆人圍攻。
林詩音背過身子,使勁地掐自己的大腿肉,憋出兩三滴苦澀的眼淚,轉身淚眼婆娑地撲到衛銘遠的病牀上。她假裝抽噎着用無比痛苦的鼻音哭訴:“老公,我錯……了,我真的真的知道錯了,你就……讓你的粉絲團饒了我吧……”
衛銘遠眉梢上挑,聲音裡像是含着淬毒的暗器,輕聲說:“哦?”
見衛銘遠有反應,林詩音繼續演苦情戲,擠出一把粘稠的晶晶亮的鼻涕就往衛銘遠的白色被單上揩。就在這短短的0.9秒的揩鼻涕的時間中,她第一次發現自己的鼻涕能如此晶瑩如此像水晶雕刻的毛毛蟲。
衆粉絲看着林詩音專注研究鼻涕的神情眼神,倒抽一口氣。
她又使勁地揉紅自己的眼睛,讓她看起來更像備受欺凌的悲慘少女。
“說說你知道自己錯在哪裡?”衛銘遠不帶感情色彩問。
痛哭流涕。
“打是親罵死愛,我錯在打得太重了。”
衛銘遠閉上眼睛,揮一揮手,對病房裡的衆位發下命令說:“你們嫂子還沒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你們繼續教育直到她知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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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又熱情外加嫉妒再配上憤恨地開始用口水洗禮林詩音。
晚上九點零一分,林詩音拖着支離破碎的身體和碎了一地的玻璃心,身心疲憊地走出了醫院。
天空上一輪曖昧的黃月像被人啃掉一大口的蛋黃,白癡地照耀着她孤單的身影,把她的孤單拉得無限的長。她的孤單爬上了灰色的牆壁,爬上了白色的斑馬線,爬上了階梯狀的樓梯……
三日之後,當日的事情又傳出了另一個真實的版本。
聽林詩音本人說,經過多方打聽和對衛銘遠本人的採訪,事實的真相是這樣的——
就在“荷爾蒙殺手團”的三十一位成員視線圍殲衛銘遠,舉起準備砸下去的六十二隻重拳的時候,衛銘遠施展了一個山天下地無所不能魅力無敵超級媚笑。
就在那零點零一秒的時間,所有的一切都靜止了,世界恢復了和平,人類獲得的解放,六十二雙眼睛被美色所迷惑。
在那零點零一秒後,六十二道鮮紅的鼻血自六十二個狹小的鼻孔甬道碰出,在半空中劃出六十二道完美的拋物線,然後完美地落在衛銘遠的身上。
此種宏偉的人體噴泉壯觀持續了三分零三秒,“荷爾蒙殺手團”集體因爲貧血暈倒在地,圍繞着一身鮮血的衛銘遠倒成一個華麗的菊花形狀。三秒鐘後,衛銘遠因怕血嚇暈。粉絲團逆襲,不費吹灰之力解救出暈倒在人羣中的王子。
林詩音無語問蒼天,衛銘遠壓根就沒受傷裝什麼重病。
他的粉絲團更是膚淺盲目,就被這小子兩招濫得要死的破演技給矇蔽,羣起而攻之,殘忍地對待她這個無辜的少女。
因爲這個原因,林詩音特鬱悶,鬱悶的連棒棒糖也不吃了,甚至鬱悶到連上課也沒心情睡覺了。林詩音的好友外加損友李小珊看到她這副慘樣,總結了一句精闢的話:自做孽,不可活。
林詩音淚眼婆娑地撲進李小珊懷裡,使勁地拉扯她的衣服,裝着哭腔說:“小珊,爲什麼你也這樣對我,用這樣沒良心的話傷我?人家心裡好痛苦,人家真的好受傷,人家的血滴答滴答就要染紅整個太平洋。”
李小珊忍着嘔吐的心理推開她,豪不留情地說:“得了吧,就你這苦情戲連衛銘遠都蒙不過,還在我面前演,我看了不看的。”說着就要站起身來去超市買上課吃的糧食。
林詩音一把拉住她,抹一把眼淚抹一把鼻涕地說:“我們這麼多年的姐妹,你竟然……竟然……我不活了!啊,我對這個邪惡的世界太絕望,我對這個黑暗的地球太傷心。每天都有人死去,多我一個……不多,少了一個正好。我不要去死,我要回到我的火星。只要那荒涼的土地和荒涼的山丘才最適合我這樣傷痕累累、淒涼苦楚、獨自舔傷的苦命人!你別攔着我,我這次一定要回火星!我再也不留戀這個□□而暴力猥瑣的地球!”
李小珊用力地踢踢自己被困的小腿:“少了你,地球不知道要少多少□□暴力和猥瑣,你去火星,我繼續在地球墮落。”
林詩音收起哭腔鬆開李小珊的大腿,嗖得一下跳起來,像從地上冒出來的妖魔鬼怪。
她抹掉眼淚,用兩顆自認爲很有氣勢的小眼睛瞪着李小珊說:“去你的,太不夠義氣了!吃裡扒外,色令智昏,見色忘義,背信棄義——”
李小珊打斷她背成語詞典的行徑:“你終於不再裝,苦情戲現在早已經不流行。現在我們來好好談談。”
“談什麼?”林詩音睜着疑惑的小眼睛。
李小珊回答。“你和衛銘遠。”
林詩音嘆氣:“哎,你不知道我現在是在他的雙重壓迫下過着豬狗不如的日子,茶不思飯不香,整個一個現代的杯具聖母。衛銘遠是刀,我就是在刀下躺着的魚肉;衛銘遠是煤氣竈,我就是竈上的鐵鍋;衛銘遠是牙刷,我就是被他刷的死去活來的一口潔白美牙。”
李小珊斜視她一眼,使勁得掐了掐她的胳膊,林詩音識趣地閉上嘴。
“見過這麼多談戀愛的,看着這麼多本言情小說,還沒見一例像你和衛銘遠這樣的,我怎麼看怎麼覺得你們不想在談戀愛。”
林詩音崇拜地握住李小珊的豬爪,眼波像被煮熟的菠菜一樣地說:“小珊,你的感覺很準確,我真的沒和那小子成一對。就他那長相、那身材、那眼神、那性格……哪一點配得上我。”她一邊說還一邊自認爲嫵媚的眼神亂飛。
李小珊聽得渾身直抖擻,雞皮疙瘩像爆米花一樣劈里啪啦地直往下掉。
“這麼說你真的很衛銘遠沒關係?”
林詩音誠懇的點頭。
“是的,不僅我和他沒關係,我們全家和他都沒一點關係!”
李小珊狐疑地看着一臉傻氣的林詩音:“那他怎麼一直纏着你不放?”
“那是……”林詩音理直氣壯地說,“因爲我魅力超羣,因爲我身材一流,因爲我眼神嫵媚,因爲我傾國傾城,因爲我有令全世界男性瘋狂的本質。”
一記重拳敲在林詩音的後腦勺上,李小珊刻薄地開玩笑說:“如果你這樣都算傾國傾城,那麼整個銀河系都不夠用,我足以傾倒整個宇宙。”
去你的,她有那麼差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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