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萱捏緊了手機,高仲寅的手機關機,譚成的手機忙音,現在只有譚智楓了。
席萱再度撥了譚智楓的手機,悲催的是,他的手機竟然一直佔線,怎麼都打不通。
席萱匆匆編輯了幾句話發了出去。
司機已經沉不住氣了:“太太,怎麼辦?”
見席萱凝神不語,他又道:“要不,我們報警吧?”
“不行!”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倒是找個可行的辦法呀?司機都要崩潰了,他是託關係進來,才上班沒幾天,原本以爲在高氏總裁家裡做司機有前途的,真沒想到居然會這麼危險。
“太太,到底該怎麼辦呀?”
“我下去。”席萱把手機遞給他,“你幫我把下去的都拍下來,如果他們真的要對我下手,那你趕緊開了車走。”
“啊,太太,這怎麼可以。”
天,這都什麼事兒呀?司機覺得這真是上天對自己最嚴峻的考驗。
如果他真的如席萱說的去幹,那麼席萱要是真出事了,高總頭一個就不會放過她。但是,如果他不照着她說的去做,那麼,他跟着她一起下去......放眼一看,這麼多人,如果這些人真的是要害這個高太太的話.......
他們逃命的機率是根本就是0。
怎麼辦,怎麼辦?
外頭的人拍着車窗的力度更大了,車身已經明顯晃動了。而席萱也在躊躇着,她是不怕死,但是這麼不明不白地死,很丟臉有沒有?
席萱心一橫,把車窗慢慢打開。
“出來!”
有人已經率先動手了,伸手要來抓席萱。
席萱往裡讓了讓,大聲說:“你們不是記者,到底是誰派你們來的?”
“叫你出來,你這麼多廢話做什麼?”有人在人羣裡喊。
也有人在叫:“我們是記者,我們要採訪你。你快點下來。”
“我不接受採訪。”席萱開始關門,“說你們到底是誰派來的?”
“抓住她!”
靠!
司機嚇呆,腳上一踩油門,車就往前飛去,那個伸手到裡面來拉席萱的人,手被夾在車窗玻璃裡,整個人跟着車飛起來。
他嘶喊嚎叫着:“啊......”
“停下,停下!”席萱感覺自己整顆心都要跳出胸膛來了,這個司機還真是豬一樣的隊友啊。
司機緊張到了極點,油門反而踩得更快了。
“啊......救命啊......”那男人的聲音透着絕望。
“停!”席萱也是叫得聲大。
司機終於清醒過來,將車停住了。那男人嘭地一聲倒在了地上。
席萱開了車門,下車查看,那司機探頭,慌里慌張地說:“太太,要不我們走吧,他好像昏過去了。”
席萱瞪着他,那眼神都能殺人。
司機毛骨悚然,心中一哆嗦,竟然駕着車自己跑了。
天殺的,別墅裡怎麼會有這樣貪生怕死不靠譜的人?席萱真是......
倒地的人渾身是血,去探探鼻息還有氣兒,但是雙眼緊閉,身子一動不動。
這人在昏迷中。
再往上看,那些人都追過來了,還有人開了車。席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頹喪。
完蛋了,她腦海裡閃過這三個字。
席萱,不要緊張不要緊張,鎮定,你能行的!席萱告訴自己,可是渾身依舊顫抖不已。誰來告訴她,這樣的情形之下,她該怎麼辦?
這個男人救了,她還是要遭受輿論的壓力。不救,她就更是要遭受非議,更糟糕的是,這都會扯上高仲寅,扯上高氏。
現在高仲寅已經焦頭爛額的了,不能再牽扯事兒了。
到底該怎麼辦?
席萱用手拍打水泥地面,她感覺不到冰冷跟僵硬,她只想讓自己疼痛一點,也許那樣她更清醒一點。
正在她躊躇,焦急的時候,下面開來了一輛麪包車。
席萱站起來,她看到了希望,瘋狂地擺手。
車在她面前停下,車上下來兩人,直接把地上的那人擡了上去。
席萱不認識這兩人,也不認識司機,她呆呆地站在那兒,也不知道誰吼了一嗓子:“上車啊!”
席萱看看後面追過來的人,一咬牙,上了麪包車。
“是譚智楓派你們來的嗎?”一上車,席萱就問。
兩人跟木樁子似的,定在那兒,也不看她,更不回答她的問題。
“那你們怎麼知道我這邊出了事?”
依舊沒人理她。
席萱真是火了:“別以爲你們救了我,就可以無視我,就可以這樣不尊重人。”
其中有個男人,掃過她,聲音很是平淡:“我們也是奉命行事,再說,現在是救人的事,你這個女人還是不要鬧的好。”
“奉命?奉誰的命令?”席萱冷笑着,伸手就要去開車門,“要是你們不說是誰,就讓我下車好了。”
坐在門邊的男人,胳膊一彎,把席萱頂到一邊去,加上車這個時候顛簸了一下,席萱從座位上彈起來,撞到車頂上又重重坐下來。
揉着頭髮,她雙眼有些泛紅:“你們......到底想怎麼樣?”
“到了,你不就知道了。”
這些人,現在是決計不告訴她了。
席萱總算是安靜下來了,她怔怔地看着座位後面躺着的那個人,他的臉色愈加蒼白了。
“開快點,這人情況不好了。”席萱喊一聲,惹來三個人的嘲諷。
他們都露出嘲諷的笑容,並不搭腔。
席萱真是要抓狂了,這種不知道未來的等待,讓她的心跌跌撞撞的,沒有了依靠。
在這種不安跟失落的情緒中,席萱捏緊了手機,不停地點開,又關上。可是,始終沒有任何人來電。
席萱漸漸冷靜下來。
這些人沒有綁她,並且還把那個男人送醫院,應該不是要害她的。
她總該跟着去見見,到底是什麼人救了她,又是爲了什麼目的救她的。
沒有多久,麪包車就開到了醫院。
一進門,就被裡面的急救醫生推着送進了急救室。
席萱到處看,沒有發現記者,她心中略微放鬆了些。
“謝謝你們兩個,既然人已經送到了,那我也走了。”她轉身就要走,卻被其中一人扭住了胳膊。
席萱張口就要叫,這個時候,一輛車停到她身旁......
車窗搖下來,席萱眼眸一沉,心跟着也往下沉。
曾黎!真是個陰魂不散的人。
難道是他派人來救的她?
“上車吧,小萱。”曾黎溫溫和和地說。
席萱心中盤算着,如果她此刻大叫,並藉助圍觀人逃跑的機率有多少,想了又想,她覺得她根本逃不掉,反而還會引起混亂,到時候讓媒體們追到了又是一陣亂寫。
“上車!”扭住她胳膊的那個男人甕聲甕氣地說。
席萱被逼塞進了車裡,在曾黎身旁坐下。
“開車。”曾黎平靜地吩咐。
“你要帶我去哪裡?”席萱叫道,“我跟你已經離婚了,我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不要怕。”曾黎微微勾起脣,麪皮不動地笑,“只是帶你去吃飯而已。”
“我不要吃飯,我已經吃過了。”
“吃過還可以再吃。”曾黎卻異常固執。
車沒有開多久,在一家高級餐廳停下了,席萱先下了,那司機幫他把輪椅拿下來,曾黎在車裡叫:“小萱,扶我出來。”
席萱根本不想搭理他。
就聽他又說:“好歹剛剛我還幫了你,等一下那個男人是死是活都得有人幫着處理後事,不是嗎?”
“你什麼意思?”
“你覺得高仲寅現在還有心管你的事嗎?”曾黎的話語裡是滿滿的嘲諷。
席萱問:“你到底什麼意思?”
曾黎嘆氣:“還是過來扶我一把吧,小萱。”
席萱把曾黎扶出來,然後那司機就把輪椅交給了她。
“我們進去吧。”曾黎輕聲道。
席萱咬咬牙,心不甘情不願地推着他往裡去。
快到門口的時候,曾黎忽然低低地說:“你知不知道高仲寅現在在做什麼?”
席萱隱約聽到了高仲寅三個字,心急,低頭:“你剛說什麼?”
曾黎擡起頭,朝着她笑,眼神裡都是笑意:“小萱,我什麼都沒說。”
“你......”這次,席萱是徹底惱了,也不待他反應,直接就扔了輪椅大踏步走進去。
門童趕緊去推,跟着把曾黎推了進來。
曾黎早定了包房,席萱進去後,反感異常,扭頭就要跑。
她不知道他在搞什麼鬼,居然還準備了鮮花,蠟燭,紅酒。她跟他成婚半年裡,他可是從來都沒正眼瞧過她,現在反倒來搞什麼浪漫,獻什麼殷勤,太可笑也太可疑了。
曾黎拉住了她的手:“人都到了,這麼往外跑,有意思嗎?”
席萱冷笑:“婚都離了,你這樣也有意思嗎?”
“進去再說吧。”曾黎嘆氣,“現在我覺得你還是太執拗了。”
“這樣,太不可愛了。”
席萱反感異常,差點沒吐出來,她強忍着,冷冷說:“把裡面的東西都拿走,一樣都不要留。”
跟着趕來的經理,面露難色地看着曾黎。
曾黎卻一點也不惱:“就照着她說的去做吧。”
裡面的鮮花,蠟燭,紅酒全部撤了之後,席萱走進去,自己在椅子上坐下,不待曾黎落座,她就有些急迫地說:“說吧,什麼事?”
曾黎不理,直接開始點菜。
“曾黎,我說過我已經吃好飯了,我也不想跟你這樣的人吃飯。”席萱厭惡地看着他,“你到底有什麼事,快點說吧。我還有事,沒有時間陪你在這兒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