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一陣沉默，過了好一會兒，範雨玲才輕聲說：“進來吧！”
高仲寅拉了拉席萱的手，壓低聲音：“讓我單獨跟你媽談談，可以嗎？”
席萱愕然，然後點點頭：“我去樓下等你。”
“好。”高仲寅笑。
席萱對高仲寅有信心，像他這麼優秀的人，不說看外表，就光聽談吐，她媽媽也一定會喜歡的。
“席小姐，我給你泡壺茶吧！”女傭走過來，“還有廚房裡問，晚上要燒你們的餐嗎？”
席萱難得笑了笑：“不用了。”
“那就是不做你們的飯了？”女傭問，“你們出去吃？”
“嗯。”幾不可聞的聲音。
女傭皺眉，眼裡閃過一絲豔羨。
席萱拿出遙控，隨意換着臺。
到處都是有關高仲寅的報道，她很是慶幸，幸好自己沒去接機。不然，是逃不脫跟他鬧緋聞的命運了。
她還想要出去做事，不想以後走在路上都被人認出來，徒增許多煩惱。沒什麼好看的節目，她也沒什麼心情。
不一會兒，高仲寅從樓上下來，席萱猛然站起來。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她又慢慢坐下來。
高仲寅笑着走到席萱身邊，席萱看着他，心想這是成了。
也算是了卻了她的一樁心事了。
席萱想着，對着高仲寅微笑起來：“好了？”
“嗯，阿姨很開心。”高仲寅說，“可惜，她眼睛看不見，不然我們就一起去吃飯。”
“天氣這麼冷，在屋子裡也挺好的。”席萱說，“而且，她身體也不好。”
“瞧你......”高仲寅直接拉起她，把她的小腰環住，捏了捏她的下巴，“就是這麼善解人意，都知道替我這個未來老公開脫了。”
“......”這好好的，怎麼又成了未來老公了？
席萱不會當真，也就一笑而過。
“走吧。”高仲寅一點也不避諱，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然後擁着她往外走，“讓譚成訂了包房。”
“嗯。”席萱很乖順，“只要你開心，就好。”
到了之後，才發現並不只是他們兩個人。
大包廂裡，有五六桌人。
高仲寅出現，都齊齊站起來，不管他能不能看到，全部都打起招呼來。
高仲寅挽着席萱，與人點頭，微笑，招呼。
“今日小聚，感謝大家給仲寅面子，喝好吃好，照顧不周的，還請諒解。”高仲寅說得很官方，卻面帶微笑。
席萱感覺臉熱辣辣的。經過綁架一事之後，她已經鮮少有這樣的感覺了。羞澀對於她來說，是一種無用的情緒。
可是，這次被這麼多人審視，她還是有些不自然。
高仲寅在她耳邊輕聲說：“以後，你就會習慣了。”
“你真的打算......”
高仲寅溫柔地看着她，笑道：“不然呢？”
席萱愣神，有些晃神，但是很快，她又鎮定下來，輕輕說：“哦。”
“你好像不高興。”當着那麼多陌生人的面，高仲寅又捏她的臉頰，“瘦了些，都沒有肉感了。”
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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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萱心中惱，面上卻笑着，仰起頭：“好了，別光逗我了，你去跟你那些朋友敬敬酒吧。”
“一起。”高仲寅不由分說，攬着她的腰，帶着往前。
席萱有些醉了。
高仲寅介紹了很多人，她都記不住，只覺得這些人的面孔在面前晃來晃去的，是清一色的笑臉，讓她忽然很反感。
終於停了下來，高仲寅關切地問：“你沒事吧？”
“我想出去透透氣。”
高仲寅歉疚：“小萱，我不該......”
“好了，我只是有點悶，沒事的。”席萱安慰他，“我就出去一下下。”
“好。“高仲寅說完，對着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
那手下，默默跟在席萱身後。
席萱靠在圍欄邊，看着樓下的大廳。大廳冷清，許久才能看到一兩個人經過。席萱深吸一口氣，正要回包房。
身後，一道猶猶豫豫的聲音：“嫂......嫂子？”
席萱蹙眉，有些不悅。
她發現自己無論走到哪兒，都能碰到一些她不想碰到的人。
不過，這朵小白花不是在慄川讀書嗎？怎麼會跑到這裡來呢？
席萱看向袁莉，面無表情地說：“你認錯人了。”
“不是啊......哦對不起，姐，我忘記了你跟黎哥哥已經......”袁莉咬着脣，委委屈屈地說，“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嗎？”
席萱神色更加冷：“不認識！”
席萱轉身就走，袁莉卻拉住了她，有些哀求地說：“萱姐姐，我又沒得罪你，你爲什麼不認我呢？”
席萱說：“放手。”眼神凌厲地看向袁莉抓住自己的手。
她身後的保鏢同時也出手，拉開了袁莉。
“萱姐姐，黎哥哥也在這兒......”袁莉喊，“你就不見他一面嗎？”
席萱冷笑。
這曾黎爲了見她，竟然連袁莉這朵小白花也使上了，可惜，她沒有功夫跟他們這樣的人周旋。
見席萱不理，袁莉都豁出去了：“黎哥哥救了你的命，你不感激就算了，居然連他面都不見一下。”
席萱身形一頓，緩緩轉身，走到她面前，用手指指着她的胳膊，緩緩說：“你給我聽清楚了，告訴曾黎，不要拿一副恩人的嘴臉來要求我報恩。”
“我爲什麼被綁架？爲什麼有生命危險？難道不是因爲被他牽連嗎？最無辜的人，是我！”席萱說完，冷冷問，“聽清楚了嗎？”
袁莉愣住了，一雙眼裡盈出了眼淚，要掉下來似的。
“聽清楚了，以後就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她說的大聲，足夠能讓這附近的某個包房的人聽到。
這個時候，她右手邊的一個包房門一開，曾黎坐在輪椅裡，靜靜地看着她。
他說：“我都聽到了。”
“現在高總回來了，你也就有了依靠了。”曾黎諷刺地說，“席萱，原來你還是那種讓人不齒的女人。”
“你......又是誰呀？”席萱態度傲慢，言語似冰刀，“身殘不要緊，心智要健全。”
“你怎麼這麼說？”曾黎都沒有開口，袁莉已經氣得滿臉通紅。
席萱懶得再理他們，轉身就走。
“席萱，那天我們談的事，還作數嗎？”曾黎忽然揚高了聲音。
席萱回頭一笑：“就如你所說，現在我的男人回來了，我還需要找別的人合作嗎？”
再一回頭，她微微一怔。
“她的男人”正抱着雙臂，倚靠在包房門口，脣角勾起，笑得甚是愉悅。
席萱有些尷尬，但是她不過低了低頭，然後又若無其事地走過去，挽住高仲寅的胳膊，柔聲說：“好了，我們進去吧。”
“嗯。”高仲寅聲音更是溫柔的要滴出水來。
袁莉氣不過：“黎哥哥，你看......”
曾黎眼神陰沉：“進去再說。”
這邊，高仲寅挽着席萱進去，帶她入座，這一次他沒有讓她跟着自己去應酬，吩咐她：“好好吃飯，吃菜，吃飽。”
“嗯。”席萱愈加溫順。
席萱吃了個飽，一擡頭，纔看到同桌的人都愣愣地看着她。
席萱放下碗筷，站起來：“我已經吃好了，你們慢用，先走一步。”
她身形挺直，臉上清冷。
那些人都笑着站起來，一副歡送她的模樣。
席萱算是見識了這個社會的冰山一角，就是這麼現實。她也跟着笑笑。
她剛站起來，高仲寅就已經看到了，快步走過來，問：“吃好了嗎？”
“嗯，我能不能......”
高仲寅看看錶：“稍微等一下，智楓馬上就到了。”
“我坐別的車，或者是自己打車，都可以的。”
“不，別人我不放心。”高仲寅輕聲在她耳邊說，“回去後，給我信息。”
“好吧。”席萱笑。
席萱又站在外面等譚智楓，就在曾黎的包房門口。
她沒有想到，剛站定沒有兩秒，就看了一場好戲。
不知道凌初雪是什麼時候到的，總之，進了包房就跟那小白花幹起來了。
從裡面一直打到了外面。
曾黎確實不像個男人，居然一個都不幫，冷眼看着兩個女人掐架。
論起武力值，袁莉哪裡是凌初雪的對手？
凌初雪一心要讓袁莉出醜，揪住她的頭髮，打開房門，就往外拖，嘴裡亦是不乾不淨：“不要臉的小婊子，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心裡在想什麼......”
袁莉喊着疼，還哭着叫：“淩小姐，你誤會了，你誤會了。”
席萱讓了讓，就靠在了牆壁上，冷眼看着。
凌初雪哪裡肯聽？擡起她的臉，左右開弓就是十來下。每一下，都是用足了力氣的。這下，袁莉也是火了，也揪住凌初雪的頭髮，與她對掐起來。
可笑的是，兩個女人爲了個男人打得天昏地暗的，而那個男人卻滑動輪椅在席萱身邊停下了：“看戲很爽，不是嗎？”
席萱低頭看着他：“也許吧。”
“現在看起來，女人真是麻煩。”
“呵呵......那也是你自己招惹上的。”席萱不鹹不淡地應着他。
曾黎沉默。
這個時候，凌初雪滑了一跤，當即撒潑，愈加哭鬧起來。她不再跟袁莉糾纏，直接就爬到曾黎輪椅前，尋求安慰。也就是這個時候，她纔看到席萱，就在牆壁處與曾黎並排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