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凌初雪腦子正在急速的運轉,可是那個沒腦子的男人,居然看也不看,拳頭就揮下來。
席萱時刻注意着,讓過了。
凌初雪被揍得滿眼金星,慘叫一聲,倒在了地上。
那男人看打錯了人,不但沒有收斂還繼續揮起拳頭,砸向席萱。
席萱冷冷站着,剛纔她餘光掃到凌初雪已經從地上坐起來了,這個男人沒腦子,凌初雪卻還長腦子的,她一定會阻止的。
可是,沒想到的是,原本不知道在何處掃地的範雨玲忽然衝過來,拿着掃帚跟那個男人對幹起來。
護女心切的範雨玲不要命似的,拿着掃帚對着那男人就是一陣猛打。
那男人沒防備,節節敗退。
“媽!”席萱擔心母親,上前拉住了她,護在身後,“你來做什麼?”
“小萱別怕,有媽媽在,誰也不能欺負你!”
男人罵罵咧咧:“死老太婆,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誰嗎?”
凌初雪已經站起來了,她也顧不得臉上的狼狽,一句話也不說,匆忙拉着那個男人離開了。
這時候,影院的經理也到了。
先前已然嚇傻掉的小白,此刻義憤填膺地把凌初雪跟那個男人的無禮行爲說了一遍,席萱感激這個小姑娘。
“謝謝你小白。”席萱笑着拍了拍小白的肩膀,然後對着經理,“這件事如果鬧起來,造成的損失我負責,還有......我會辭職的。”
經理眉頭皺了起來:“你辭職?爲什麼要辭職?”
“這......剛剛我打了顧客,應該有被人拍到,會影響到我們影院的聲譽的。”
範雨玲焦急地說:“經理,是那兩人先欺負我們小萱的,我們小萱是個老實人,她不被逼狠了,是不會打人的。”
呵呵,確實,以前的席萱是個老實人。
可是,誰又會看在她老實的份上,給她留過一丁點的後路?沒有!
現在,她主動引咎辭職,也並不是因爲愧疚,她只是覺得在這裡上班根本無事無補。她想早點回到曾家,她要讓曾家所有人,爲他們的行爲付出代價!
“媽,錯了就是錯了。”席萱拉住範雨玲,衝她搖搖頭,“我要爲自己的行爲負責,不能因爲我自己的行爲連累到影院。”
“小萱......”
經理問席萱:“你已經決定了?”
“嗯,請允許我辭職吧。”席萱說,“還有這些天的工資......”
經理擺擺手:“我先打個電話,請稍等一下。”
席萱挽着範雨玲,面含微笑地看着經理走到一邊去打電話。
“小萱,你真是......”範雨玲都要急死了,可是看到她臉上的神情,又覺得她心裡已經拿了主意,就閉口不說了。
小白也是:“席萱,你可以不辭職的呀,剛纔經理都沒怪你......”
“謝謝你,小白!”席萱由衷地又對着這個姑娘說了一聲謝謝。
經理很快就過來了:“席萱,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麼公司也尊重你的選擇。今天堅持一下,白天到人事部把工資結了。”
“謝謝經理。”
凌晨兩點,顧客稀稀落落的,很多影廳也停止了播放。
席萱跟小白拿着抹布擦拭櫃檯,小白還試圖勸席萱留下來,席萱心意已絕,自然不爲所動。
正說這話,遠處衛生間內傳來一聲尖叫。
這聲音......
席萱心裡咯嘣一聲,根本來不及想什麼,人就直接衝了出去。
衛生間的洗水池旁,範雨玲倒在血泊裡,米白色的地毯上都是她的血,觸目驚心,她脖子一處還有大量的血涌出來......
“媽......”席萱一下跪倒在地,用手捂住了她的傷口,拼命嘶喊,“來人啊,救命啊,幫我叫救護車啊。”
席萱尖銳的叫喊聲,引來了一羣人。
很快就有人幫忙打電話叫救護車,圍觀的人羣裡恰好有一名醫生,當即進行了急救,等把範雨玲送進急救室後,席萱纔跟虛脫了一般,整個人都跪倒在地。
她雙手捂住臉,身子如篩子一般地顫抖。她心中不停地禱告,只希望母親能夠化險爲夷。
不一會兒,電梯門開,穿着白襯衫的男人如風一樣跑過來,失去了往日的風度。
看着跪倒在地上的席萱,他的腳步驟然停下來,彷彿看到了十二年前的那個崩潰的,瘦小的身影。
她的絕望,痛苦,悲憤......一覽無遺。
這些年來,她經歷過一次次的災難跟折磨,她都是這麼過來的嗎?
上天,真是太殘忍了,爲什麼要對一個善良的女孩子身邊的人,一次次地下毒手?
不,都是曾家,是曾家!
是曾家的人一步步地把她逼到了這個境地!
曾家的人,該死,通通該死!
短短的一段路,就如千山萬水,高仲寅終於走過來,慢慢蹲下。席萱就像是雕像一樣蹲在那兒,高仲寅把她抱起來,她依舊一動不動。
“她......不會有事的。”高仲寅艱澀地說。
面前的這一幕,彷彿是12年前的重演,如果事情再來一次,他都不知道她還能不能撐得住?
席萱依舊不動,她眼角還有着冰冷的淚水。
高仲寅一點點擦乾席萱眼角的淚,抱緊了她:“她會沒事的。”
席萱依舊不動,雙眼呆呆的。
高仲寅開始搖晃她:“席萱,振作起來,你給我現在就振作起來。”
終於,席萱呆滯的眼裡有了一絲光亮,她看了看高仲寅,緩緩地說:“你來了!”
“席萱,你聽我說,你媽媽會沒事的。你別這樣,你別......”高仲寅失去了往日的鎮定,急切地說着。
席萱卻認真地看着他,問:“凌初雪,你也認識的,對嗎?”
高仲寅一愣,點點頭。
“如果我媽有事,我要她死!”席萱薄脣輕啓,冷冷地說,“幫了我,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席萱......”高仲寅痛心地看着她,“如果真的是那個女人做的,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現在,席萱的心裡只有滾滾的仇恨。
凌初雪那個女人的臉在她面前浮來浮去,她的譏誚,她的虛僞,還有她跟曾黎在她婚牀上滾後,還看着她的那種挑釁的得意勁兒。
如果她不死,她又怎麼能心安?又怎麼能活下去?
此刻,席萱根本來不及思索這個叫高仲寅的男人,到底是因爲什麼而接近她的。他要什麼,她都不在乎。
爲了報仇,她可以不顧一切,可以出賣一切。
席萱的眼固執地盯着他,他口中的答案並不是她要的,她依舊頑固地等着。漸漸的,圓瞪的雙眼裡霧氣迷濛,她又落下了兩滴淚。
高仲寅將她的頭按進他的懷裡,聲音沉緩:“好,我答應你。”
“但是,你也要答應我,要好好地生活。”
席萱閉了眼,淚水頓時濡溼了高仲寅的襯衫,溼意透過薄薄的布料,浸入他的肌膚,彷彿要把他的心都要刺透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兩個人都沒有講話。
等待是漫長的,像是凌遲。
兩個人保持這種擁抱的姿勢不知道多久,急救室的燈一下子就滅了。
高仲寅動了一下:“手術結束了。”
席萱更迅捷,人已經衝了過去:“醫生,我媽媽怎麼樣?”
“手術很成功,病人傷勢很重,還在昏迷,但是幸虧有人給她進行了急救,而且我們血庫的血也很充足.......”
“那麼,就是說我媽她已經沒事了?”
“可以這麼說,但是還需要好好觀察。”
席萱對着醫生不停地行禮:“謝謝你,醫生。謝謝你!”
範雨玲昏迷,席萱徹夜陪在身邊,謝絕了高仲寅請來的護理。高仲寅有時候也來陪她,但是席萱根本就當他不存在,只是握着母親的手,不停地跟她說話。
席萱跟範雨玲說話的時候,高仲寅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默默地看着她。
席萱渾然不覺,高仲寅卻很享受,他不去打擾。能靜靜守護在她的身旁,是這麼些年來他最強烈的夢想。
現在,彷彿是實現了。
範雨玲甦醒前的晚上,高仲寅被一個電話叫走了,臨走的時候,他跟席萱說要出國一趟,這邊的事全部交給譚成處理了。
席萱表情淡淡,只是點點頭。
她沒有送他,亦沒有跟他說拜拜。
確實,母親還沒有甦醒,她沒有任何心情與人周旋,就算這個人是一直都在幫着她的高仲寅。
第二天,範雨玲就醒了。
席萱打了電話給警察,讓他們過來錄口供。
範雨玲回憶說,當時她準備打掃男廁,在進去之前她敲了三次門,又高喊了三次有沒有人。
裡面始終沒有人迴應,於是她就走進去打掃。不想,卻有一個人走出來,範雨玲趕緊退到洗漱臺邊等那個人洗完手,她再進去打掃。
就在那個時候,那個男人襲擊了她。她大喊一聲,男人又從兜裡拿出一把鋒利的匕首,劃過她的脖子......
“範雨玲女士,那你看清楚那個男人了沒有?比如他有什麼面部特徵,或者是說身材怎麼樣?”
範雨玲想了想,搖搖頭。
席萱就把幾個小時前,凌初雪跟那個男人來鬧事的事講了。
警察都一一記錄在案。
席萱送警察走,並請求能否看一下當時的監控錄像。
警察笑笑:“席小姐,我們很清楚該怎麼辦案,好了有消息,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