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醉漢頓時酒醒了,什麼話都沒說,直接就走人了。一場好戲,就這麼夭折了,席萱索然無味。
曾黎嘲諷地說:“確實,你長着一張小姐臉。”席萱沒有說話,對着他隨意笑了笑。
這樣的侮辱,如果能讓他高興的話,那她暫時替他存了吧,到時候再一一還給他。
譚智楓上好廁所,從裡面奔出來,站在席萱身旁。
曾黎又是冷言冷語:“都帶上小跟班了,總算長記性了。”
“惡狗太多,一個人還真應付不來。”席萱冷漠地說,“真是被咬怕了。”
曾黎扯着嘴皮,微微一笑,彷彿根本沒聽懂她話語裡的諷意:“嗯,是要多多防範。無論貴賤,命都是值得珍惜的。”
“那是。”
譚智楓有些不耐煩了:“曾先生,你不會在這走廊裡,跟我們席小姐談事情吧。”
曾黎有些不悅:“好狗是不叫的。”
“確實。”席萱說,“你最近的話,倒是多了很多。”
曾黎仰起頭,眼神似笑非笑:“席萱,你是不是搞錯偏幫的對象了?”
“我只是說事實,從不偏向誰。”
席萱發現,這次見面,曾黎太能沉得住氣了,他居然沒有罵她,還心平氣和地跟她說話。這種沉靜的正常,就是一種反常。
她提醒自己,一定要多多小心!
“好吧,進去吧。”席萱主動說。
曾黎的人推着曾黎,先進包廂,席萱一進去,兩人自動退了出去。
曾黎看着譚智楓,卻跟席萱說:“我希望能跟你兩個人單獨聊一會兒。”
席萱點點頭。
“席小姐!”譚智楓低喊一聲。
這個曾黎看起來就不是好人,嘴巴這麼毒,陰險的很。
他真的怕席萱吃虧。
“出去吧,沒事的。”席萱嘆了口氣。
譚智楓沒辦法,只好不情願地走出去。
“這個男人......”曾黎看着譚智楓的背影,若有所思地說,“如果我記得不錯的話,也是你一大堆緋聞對象中的一個吧?”
“曾先生,什麼時候對八卦消息也這麼感興趣了?”席萱不以爲然地笑笑。
曾黎說:“只要是你的消息,我都會多加留意的。”
“哦,是嘛。”席萱笑,“真應該讓淩小姐來聽聽,聲聲說還喜歡着她的男人,居然還時刻留意着前妻的動態。”
“她不是無理取鬧的人。”曾黎更加輕描淡寫。
席萱都探不到一點消息,不由有些惱:“你把我約到這裡來,到底是做什麼?”
“不是你要見我的嗎?”曾黎挑了挑眉。
“對,是我見你。”席萱雙手捏着面前的杯子,輕緩地說,“爲了表達我的感激之情,我請你吃飯,吃完我買單。”
“那是自然的。”曾黎說着,脣角微微勾了勾,笑了。
接下來有一段時間的沉默,只聽到雙方餐具碰撞的聲音。
最後,還是曾黎打破了平靜:“這好像是我們第二次單獨在一起吃飯。”
席萱無比諷刺地說:“沒錯。但是,今天我不會喝醉酒,更不會糊塗地爬上你的牀。”
“那是你主動的,怎麼聽起來,反倒是我的不是了呢?”曾黎居然一點也不生氣。
席萱皺眉,不願意在這個問題上多費口舌,舉起自己面前的紅酒杯:“再次感謝你的搭救,我先幹爲淨。”
喝完,把杯子對着他一晃,豪氣地說:“我幹了。”
曾黎也拿起杯子,不過只是抿了一下:“救命之恩,光是吃頓飯就劃過了,是不是太沒誠意了點?”
“那你覺得我到底該怎麼做,纔會顯得有誠意呢?”席萱不動聲色。
曾黎仔細地想,搖搖頭:“我還沒想過。”
“這樣......”席萱說,“我們也不兜圈子了,直接說事,好嗎?”
“哦?你還有求於我?”曾黎看起來很驚訝,“你覺得這一次,我還會幫你嗎?”
“不是我求你,是我們互惠互利。”席萱一笑,笑意卻不達眼底。
“怎麼說?”曾黎靠到輪椅上,很有興趣的樣子。
“曾氏現在資金鍊短缺,我可以幫你。”
“你可以幫我?”曾黎定定地看着席萱,像是在看一個怪物,“你不會忘記了,那天,高仲寅是用了詭計躲過了簽約,他毀約了。”
“如果你不是蠢到家的話,應該知道這早就是他預謀好了的。”
席萱點點頭:“我們不說高仲寅,我們就說我跟你。”
“呵......你......”曾黎啞然失笑,“你能拿出錢來?”
“我會想到辦法幫你的。”席萱說。
曾黎收起眼中的驚訝,靜靜地問:“那你要我做什麼?”
“解決掉一個人。”
“誰?”
“秦凝!”席萱一字一頓地說。
“秦凝是誰?”曾黎思索着,“而且,你覺得我有辦法解決掉這個人?”
“當然。她就是那天在倉庫裡,對我揮鞭子的那個女人。”
“爲什麼不是凌初雪?”
席萱笑,身子也跟着顫抖起來,很快的,她掩住了嘴,輕輕地說:“因爲你......不捨得呀。”
曾黎歪着頭,仔細看着席萱,終於說:“這樣的你,總覺得有點不一樣了。”
“人,總是會變的。”
“是嘛。”曾黎說,“你不恨我嗎?”
“恨。”席萱冷冷地說,“可是比起那個女人,你根本不值一提。”
“爲什麼不找高仲寅?”
席萱又笑了笑:“我暫時還聯繫不上他。”
“哦,你還算坦誠。”曾黎這次是真正在笑,“高仲寅半死不活,估計......”
席萱渾身一震,不由叫出聲:“你說什麼?”
“怎麼?”曾黎笑意更濃,“原來,你是真的不知道。”
“剛纔你說他半死不活,是什麼意思?”
“呵呵......既然高仲寅的人都不告訴你,那就證明,他們根本就沒有把你當成高仲寅的什麼人......”
席萱猛然站起來,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我問你到底怎麼了,你那麼多廢話做什麼?”
席萱越是惱,曾黎卻越是悠然自在:“看來,這個男人在你心中已經取代了我的位置。”
席萱恨,咬牙切齒地說:“你......怎麼配跟他比?”
“呵呵,不能比又怎樣?”曾黎不以爲然,甚至是還有些幸災樂禍,“你以爲,你還能再依附於他嗎?”
“你到底說不說?”
曾黎搖搖頭:“不說。”
“好!”席萱站起來,拿了自己的包包就走。
曾黎也不攔他,只是道:“你會再來求我的。”
席萱頓住,她滿腔怒火,終於化成一個笑臉,拿起桌面上她沒有喝光的紅酒,對着曾黎,從頭上澆了下去。
她說:“至少我現在不會。”
從包房裡出來,席萱的臉色更差了。
譚智楓小心翼翼地跟着,到了電梯裡,席萱忽然盯着他:“高仲寅到底怎麼了?”
“小萱......席小姐......”譚智楓問,“那個渣男跟你說了什麼?”
“誰要你提他?我在問你,高仲寅怎麼了?你耳朵聾了嗎?”席萱嘶吼出聲,“他到底是死是活?”
心中燃起了巨大的火,她根本無法冷靜,只想宣泄,打人。
手猛然敲向廂壁,席萱一下一下用拳頭砸着。
譚智楓嚇了一跳,他見識過很多女人發脾氣,可從來沒有看到這樣拿拳頭這麼打的。
很快的,席萱的手指破了,流出了血。
“席小姐,你的手流血了!”
“告訴我,他到底怎麼了?”席萱依舊一拳頭一拳頭捶着。
譚智楓用力拉住她:“你......你問我爸吧,我真的也不是很清楚。”
席萱真的站定了,面無表情地說:“好。”
一路,席萱沉悶地可怕。
譚智楓很擔心,在開車去停車場的時候,打了電話給譚成,彙報了一下。
譚成沉默了一下,說等一下他打電話跟席萱說。
譚智楓不知道他爸是要跟席萱說高仲寅的事,還是勸解席萱,他也不敢多問。
席萱心神不寧,去範雨玲的房裡,也是時時發愣,偏偏範雨玲忽然又想起了以前的事,又提起了他。
“小萱,你說會帶那個人來見我的,他人呢?”
“這都多久了,他出差還沒回來啊?”
“不會是跑了吧?”
席萱很敷衍:“跑不了,這房子不都是他的嗎?”
“那他是不是不想跟你談了?”範雨玲現在沒有那麼偏激了,但是她的疑心還沒有消除,“如果他萬一是真的是有家室的人呢?”
“不會的。”席萱立馬反駁。
席萱立馬瞪着範雨玲:“你不要聽人胡說,也不要瞎想。”
很快,她意識到媽媽根本看不見,又抱歉地說:“對不起,我心情不是很好。”
範雨玲手摸索着,要過來拉席萱的手,席萱卻避開了,甕聲甕氣:“媽,我有點累了,我叫人上來照顧你,我去休息一下。”
“哦......”範雨玲失望地點點頭。
席萱從範雨玲房間裡跑出來,傭人說:“席小姐,你的電話。”
席萱一怔,慢慢走過去接。
她走得好慢,連帶自己的呼吸都聽得很清楚,這一刻,她很確定自己是如此渴盼高仲寅的來電,也很確定她是多麼地害怕他出事,害怕他離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