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還敢跑,揍他!”三個人追上雷蕭,將他按倒在地上,嘴裡不停的辱罵着,衝着雷蕭拳打腳踢。
“叫你跑,在叫你跑!”中間一個明顯是領頭的一邊踢着雷蕭一邊大聲的叫着,絲毫不顧及周圍圍觀的人羣和躺在地上哭喊的雷蕭。
三個人打累了,停下了手,氣喘吁吁的,臉上露出意猶未盡的感覺,好像打人是他們最開心的事情。
此時的雷蕭躺在地上,滿身都是腳印,書包的一條揹帶也被扯斷了,額頭被腳尖踢出了一道小口子,往外不停的流着血。他一邊哭泣一邊掙扎着站起來,用手抹着流出來的鮮血和眼淚,只是怎麼也堵不住,整個面孔被眼淚和血液攪和的一片狼藉。
“還跑不跑?狗日的?”領頭的休息夠了,一巴掌拍向雷蕭的腦袋,聲音響亮。
雷蕭低着頭只是哭泣,他不敢說話。
“問你話的,說話!”旁邊一個一巴掌抽向雷蕭的臉頰。“啪”的一聲脆響,雷蕭的臉頰上出現了幾根手指印。
“還不說話?問你還跑不跑了?”又是一巴掌抽向雷蕭另外一半臉頰。
“不跑了,不跑了···”雷蕭囁喏的用哭腔小聲的回答,雙手緊緊捂住火辣辣的臉龐,眼中露出深深的畏懼。
“你說你小子是不是犯賤?跑什麼跑?我們只是想要跟你交個朋友而已。”領頭的扯着雷蕭的頭髮,來回的晃動,雷蕭不由自主的跟着來回動着身體,頭髮被撕扯的疼痛,讓他暫時忘記了哭泣,齜牙咧嘴的哀聲懇求。
“早這麼聽話多好?你說你賤不賤?”領頭的故意耍着雷蕭。
雷蕭沒吭氣。
“媽的,老子問你賤不賤??”領頭的大聲喝着,另一隻手揮起就要朝雷蕭的臉上抽去。
“我賤,我賤!求求你們,別打我了,我給你們錢還不行嗎?”雷蕭嚇得趕緊回答。他的潛意識裡面覺得給了對方錢,對方就會放過他。好多電視劇裡都是這樣演的。
三個人聽到雷蕭主動說出來要給他們錢,眼睛不由的亮了起來。
“這可是你主動給我們的,我們可沒有強迫你,對不對?”領頭的嘴裡說着,以極快的速度鬆開揪住雷蕭頭髮的右手,將手掌伸到雷蕭跟前:“拿來吧!”
雷蕭趕緊從衣兜裡把錢都掏了出來遞到對方手裡。
“才這麼點?”領頭的看了看手裡的一百多塊錢,嘴上發出不滿的聲音。
“我,我只有這麼多了···”雷蕭小聲的說着,老老實實的低着頭盯着腳尖看,不敢將頭擡起。
“行了,行了,今天就這麼多了,明天上學的時候在拿兩百塊錢來。這樣的話,以後咱們就是兄弟了,有我罩着你,保證你在學校裡不會被欺負!”
“兩百?”雷蕭心裡一驚,嘴上說了出來。他畢竟纔是個初一的孩子,老爸就是再大方也不能隨時幾百塊錢的給他,這一百多塊錢還是上個星期給他的三百塊錢零花錢剩下的呢。
“嫌少?”旁邊一個人狠狠瞪了一眼雷蕭,伸手就朝任天腦袋上一巴掌。
“想幹嘛?雷蕭以後就是咱們的兄弟了,知道不?”領頭的假惺惺的衝伸手打雷蕭的吼着。
“不少,不少,我給,我給!”雷蕭急於脫離這幾個人的控制,滿口的答應。
“我相信你,回家吧。記得明天兩百啊!”領頭的示意雷蕭可以回家了,但是不忘在最後提醒雷蕭明天需要上交的兩百塊錢。
“哈哈哈,走,買包好煙抽去,紅黃山!”三個人勾肩搭背的轉身走了,只留下雷蕭一個人還在原地。
這個時候,旁邊商鋪的一個老太太把仍舊在原地發呆的雷蕭拉進了商店,接來一盆清水讓雷蕭將臉洗乾淨,嘴裡嘟囔着:“這三個壞種,長大了都是蹲監獄的勞改犯。”
雷蕭感激的衝老太太點點頭,將臉上的污血洗乾淨,從老太太的手裡接過創可貼貼在受傷的額頭上,心裡想着現在這麼個樣子怎麼回去,怎麼跟姑姑解釋。
說句實話,他還真的不敢將捱打被劫的事情跟姑姑說,因爲他怕說了,姑姑找到學校,那幾個混蛋以後還得揍他。至於兩百塊錢,他還並不是太擔心,只要編個如學校要收資料費之類的謊話告訴老爸,那老爸肯定會毫不遲疑的將錢給他。他心裡還存在着一絲僥倖,希望明天把錢給了他們,他們以後就不會來找自己麻煩了。至於什麼兄弟不兄弟的,以雷蕭的智商還是能夠分辨出當中的意味的。
雷蕭將身上的腳印拍打幹淨,轉身向老太太道謝:“老奶奶,謝謝你。”
“唉,多好的孩子。”老太太看了看雷蕭洗乾淨後一張忠厚的臉龐嘆氣道:“就是太文了點。”
“老奶奶,再見!”雷蕭很有禮貌的向老太太道別,他在心裡已經想好了回去後該怎麼向姑姑解釋。
回到家,在姑姑心疼的責怪聲中,雷蕭將捱打的事情隱瞞了。他的解釋是:放學在大街上踢足球摔在路邊溝裡摔的。這讓姑姑一箇中午都在不停的嘮叨任天不要那麼貪玩,馬路上怎麼能踢足球?要小心,回家路上要注意來往車輛···
雷蕭的眼淚險些落了下來,心裡的委屈酸楚在姑姑的嘮叨聲中一下子都冒了出來。他狠狠的咬住嘴脣,低着頭,裝作慚愧的樣子聽着姑姑疼愛的責怪,將已經快要流出的淚珠狠狠憋了回去。
“姑姑,你給我爸打個電話,我們學校明天要交兩百塊錢的補習費。”
“你這孩子,你爸忙,就不給他打電話了,姑姑給你。”姑姑小心的撥開雷蕭前額的頭髮,朝着傷口吹着涼氣,唯恐疼着雷蕭了。
“謝謝姑姑,我先睡覺了,下午還有三節課。”雷蕭找個理由躲進了自己的小臥室,將門關好,用毛巾被捂着臉,大聲痛哭起來。所有的委屈被他憋在了心裡,對他現在的年紀,哭泣無疑是最好的發泄。哭累了,雷蕭沉沉的睡着了,只是長長的睫毛上還掛着兩滴未乾的淚痕。
第二天,雷蕭如約地將錢交給了三人。這讓三人相當的開心,一邊嘴上兄弟的叫着,一邊拉着雷蕭,用任天的錢給任天買冰激凌。並且胸脯拍的砰砰響:“雷蕭,以後咱們就是兄弟,還是那句話,誰敢欺負你,你就告訴我,我幫你出氣。”
“謝謝,謝謝!”雷蕭看着對方不似做作的保證,並不複雜的大腦不禁對對方泛起了一絲好感,覺得對方還挺爺們的。這種單純的孩子想法是很容易被誤導的。於是,以後雷蕭就負責拿出大把的錢,來供四個人平時大手大腳的花銷,時間久了,讓本來有些小資的雷蕭也招架不住,因爲他實在想不出什麼理由向老爸要錢了。
這一天,領頭叫蘇陽的帶着兩個跟班,剛子和林軍。把雷蕭叫了出來,說有事情商量。已經跟他們混熟的雷蕭沒有多想,跟着就出來,走到學校操場的一個僻靜處。
“雷蕭,明天給我準備兩千塊錢,我有急用!”蘇陽大咧咧的說着。
“兩千?”雷蕭心裡一陣哆嗦,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啊。就是殺了他,他也拿不出兩千塊錢啊。
“兩千,又不多,你家裡那麼有錢。”蘇陽叼上一根菸,輕鬆的說着,好像雷蕭家裡就是他私有的銀行一般。
“蘇陽,我真的拿不出來,我這還有一百多,全給你了。”雷蕭說着,掏出了一百多塊錢遞給蘇陽。
蘇陽“噗”的一聲,將點燃的香菸吐在雷蕭臉上,惡狠狠的說到:“給臉不要是不是?你打發叫花子呢?老子告訴你,這兩千塊錢,你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否則老子就揍你!”
雷蕭忽然發現了一個問題,自己的懦弱把對方的胃口越養越大了。
“沒有,實在是沒有,我也沒有辦法,我老爸肯定不會給我的。”雷蕭第一次硬朗起來,他算是看清楚了,對方根本就沒拿他當個角,只是一次一次弄他的錢花,他也不是傻子。
“嘿嘿,雷蕭,我這是真有事情,要不也用不了那麼多,江湖救急,江湖救急···”蘇陽擺出了一副笑臉,在他看來,蘿蔔加大棒是最有效的方法。
“沒有!”雷蕭堅定的回答。
“草,真的給臉不要?”蘇陽的臉陰了下來,長長的拉着。
“真的沒有,蘇哥···”雷蕭看到對方的臉色陰沉,心裡不禁害怕起來,用討好的口吻哀求着。
“給我打!”蘇陽話一出口,旁邊的兩個人就上前把雷蕭摁倒在地,揮起拳頭打了起來。
“我叫你給臉不要,我叫你給臉不要!”蘇陽一邊打着一邊罵着。
雷蕭躺在地上死死的抱着腦袋,忍受着身體上的疼痛,眼中慢慢的變成紅色。長久以來的委曲求全,對方一而再再而三的將他當猴一樣耍着,讓一直充當小丑的他,心境慢慢的發生變化,再也忍受不了了。身體上的疼痛和對方對他的態度將他心底長久以來的壓抑徹底爆發了出來,不知不覺中,身體最深處的響馬血液被點燃了。
“媽勒個巴子的!”雷蕭嘴裡一聲怒罵,翻身起來,用手裡在地上抓起的石頭狠狠砸向蘇陽,石頭砸中蘇陽的腦袋,瞬間,鮮血就流了出來。
“老子今天就把你們幾個雜碎幹掉!”雷蕭瞪着通紅的眼睛厲聲道。這個時候,他已經被蘇陽頭上流下的鮮血徹底燃燒了埋藏在骨子裡的暴虐兇狠,他需要發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