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我在笑,也不止是那個突然出現的人在笑。
我身後的任百生同樣在笑,棋語更是放聲大笑!
我們四個人如同瘋了一般,在這種環境下竟是各笑各的。
棋語狂笑幾聲。剛纔的不豫詩詩瞬間煙消雲散,“百生兄,天助我也!天助我也!我在離開京城之前小算了一卦,那卦乃是陰陽陽。卦曰:‘璧月掛雲,魚上急灘,欲捉魚月,上下兩難’。解曰:‘龍門未開功名守得好事未來東風不順又遇南陰’,我本以爲乃是下下籤,誰知這籤竟然落到了他們身上!我這是免費替他們算卦啊!”
“本來瀋陽一事,折了冷氏家主讓我痛心不已,可沒想到隨後竟然是小魚先至,大魚又來。我們可以一網打盡,放開手腳了!”
任百生也停下笑聲,“嗯”了一聲說道:“賢侄,你可真是形如鬼魅,想要找到你的蹤跡簡直比登天還難。但沒想到你竟然會在這裡出現,看來你們家那舔犢之情真是家傳。要是你父親在的話,他一定會爲你這種行爲感到驕傲的。”
“世叔,我父親若見現在這事,怕不是先爲我驕傲。而是指着你的鼻子要問,你爲何變成了現在這幅摸樣?他更會問你當初血誓是否都吃在了肚子裡放屁放掉,屙屎屙掉,而不是放在腦子裡記住。你說對不對?”我爹話是衝着任百生說,可眼睛卻是不停的在我身上打量,看了幾眼之後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個世界總是有太多的不可預測,但我萬萬沒有想到:爹來了!
他總是在我無奈的時候,在我絕境的時候出現。我甚至都惡意的去想,他是不是一直都潛伏在我的身邊。要真是那樣的話......豈不是我很多的小秘密都被他看了去?
沒有人可以理解我現在的心情,不緊張、不害怕、不激動,唯有一絲感動。
“多說無益,你既然都來了,現在你兒子又在我們手上。你直接告訴我真龍宗的位置和聯繫方式吧。咱們坐在這裡等,只要我驗證無誤,你們父子二人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我不會再幹涉。但是,也請你不要干涉我們的事情。”雖然任百生嘴上說得輕鬆,但我明顯感覺到他頂着我的刀尖兒又緊了幾分。
我爹搖搖頭,慢慢的掀起t恤下襬,只見他的腰腹位置竟然貼着三塊兒黃色的長方體,並且每個都被線連着,在線的盡頭有一個小巧的金屬棒也插在褲腰上。
這是......炸彈?爹這是要幹啥?我看到這個愣了一下,突然就傻眼了。
“世叔,我知道你的功夫很厲害,我也知道你們人多勢衆,所以我帶了一個小玩意兒過來,雖然小,但也不是什麼土玩意兒,是tnt,然後這個小棒子呢,是一個心跳感應器,只要我跳停三秒,它就自動發出信號牽引爆炸......”
“你這是什麼意思?想要威脅我!”不等我爹說完,任百生突然就怒斥了一聲,不用看,任百生不淡定了。
我爹聞言一笑,那憨樣和我相似,他笑道:“世叔你讓我說完嘛。威脅談不上,我們家向來以自保爲首。這習慣從我爹那一輩就開始了,我也繼承下來。我想你總不至於忘掉我爹爲什麼隱居那麼多年而不回去的吧?這事兒何世叔他們都不知道實情,但您這個當事人應該最清楚,對嗎?”
“若不是你當年設局陷害我爹,我想他也不會遠走他鄉,隱姓埋名一輩子不出來,那呀,是被你傷透心了。他知道你還不知道他已經發現了倪端了,他也不打算毀掉這份血誓的兄弟情,所以他選擇了成全你而委屈自己。我吧,也沒什麼大志向,就隨着爹算了。”
但我爹說到這裡的時候,眉頭漸漸皺了起來,臉色也慢慢陰沉。
“但世叔,你千不該萬不該的又繼續找我們的麻煩。我們都已經藏好久了,富貴都那麼大了,你非逼着這一切往極端發展,有意思嗎?之前我都沒和富貴說,他對這一段一直矇在鼓裡,他根本不知道他爺爺當年是揹着怎樣的心情離開,他也不知道他爺爺那腿到底是爲什麼受傷,他更不知道他親爹親孃爲什麼突然就離他而去!”
“但現在,當着你的面,他該知道了!因爲,他已經親自發現了你是怎麼溝通外敵又對自己人施加迫.害的,他見證了龍七的頹廢,見證了國慶的身亡,甚至見證了自己如何被你玩弄於鼓掌之中。他就清楚你的真面目了,也就在這個時候,我將這些話說給他聽,他恐怕才能相信我,否則,他不會信,也不會記住這個深刻的教訓!”
我爹說完之後點了一根菸自顧自的抽了起來,周圍陷入一片靜寂。
但此時我心中卻是怒火升騰,整個人都要暴走了!
原來這任百生比我想象的更醜!更狠!也變質的更早!
原來我爺爺之所以離開龍騰,也是被他所迫!雖然我不知道具體事情,但我爹親口說出,任百生又沒有一句反對,那說明這就是事實!
更可恨的,拆散我們家的,讓我和爹孃分離的人居然還是他!
虧他還在一開始的時候假惺惺的裝作不認識我!虧他還有技巧的說我像一個後人的子孫!虧他這幾年一直戴着章面具生活!
我慢慢的閉上眼睛,腦子裡嗡嗡個不停,像是突然被人扔近年來一萬顆炸彈,給轟爛了!
太顛覆了,居然又是一段我完全不知道的,完全相反的歷史!
我慢慢的扭過脖子,完全不顧那刀刃在我脖子上劃過的血痕。我冷冷的盯着任百生說道:“老狗,你今天,死定了!”
“哈哈哈哈!好一對父子!一個個的都要拿我試問!不錯,這一切都是我做得,甚至九龍宗裡很多關於寶藏的謠言也是我散播的。剛開始的時候我只想要那顆九轉龍膽,後來我只想要小九龍鼎,但後來我發現我自己更喜歡長生不老,我要建立一番事情,建立一番千年、萬年或者更久的事業,我必須活着,我要親自目睹他的成長,我甚至......還考慮過一統這個國家、這個世界!那都是我的渴望!”任百生看都不看我,他也沒有去看我爹,他只是望着前方的虛空,一邊癲狂的喊着,一邊將他心中的秘密不停的抖露出來。
“但那又怎麼樣,你們管的着嗎?成功者必須踩着失敗者往上走,那些友情、愛情、甚至親情在萬事基業面前又算什麼!你們不過是一衆鼠目寸光的螻蟻而已!”
任百生說道這裡癲狂的笑了起來,笑的身子劇烈的抖動,那抖動通過胳膊和他在手上的利刃,不停的傳到了我的神經末梢上。
“說一千道一萬,你現在跑題了!我現在要的是真龍宗的地址和聯繫方式,我懶得聽你說我怎麼樣。你若說出來一切都好說,你若說不出來我現在就叫你兒子身亡!要不要試試!”
我父親聽了他的怒吼,只是微微一笑,然後突然就閉上了嘴,然後單手捂住鼻孔!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這是毫無懼怕的鬥爭,我爹在用行動告訴他任百生,我爹根本不怕!要是我必須死在這裡的話,那就拉着他一起陪葬!
一秒過去了,我脖子上的刀開始微微顫抖。
兩秒過去了,我脖子上的刀抖動到如同篩糠。
就在第三秒突然要來臨的時候,任百生突然厲聲大喝道:“停!你說個解決的辦法!若是我不能滿意,那大不了咱們都死!”
我父親張開嘴,輕輕的呼吸一口,旋即正色道:“咱們手上見真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