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裡,蔣如憤怒的朝她飛撲而來!
“砰!”
蔣如狼狽摔倒在地!
“啊——”
尖銳且慘烈的吃痛聲乍然響起,在稍顯安靜的別墅裡格外的響亮。
一抹血跡自蔣如臉上冒出。
而劃破她臉的,正是她之前摔碎的玻璃碎片。
夏晚冷漠的站在一旁,內心沒有任何的波動。
“夫人!”
下一秒,兩名保鏢神情凝重的快步走到蔣如身邊扶她起來,順便查看傷勢。
血流的越來越多,全部沾在掌心裡。
“嘶——”
蔣如瞬間呼吸紊亂,臉色慘白。
很疼。
可她如今絲毫感覺不到,她滿腦子想的,都是夏晚帶走了她的桐桐!
慌亂無措的情緒在胸腔內橫衝直撞,沉悶的她幾乎招架不住。
而餘光裡,那個罪魁禍首……
“夫……”
“給我抓住她!”大腦空白,蔣如怨恨地盯着夏晚,咬牙切齒厲聲命令保鏢。
保鏢對視一眼,沒有猶豫。
“是!”
兩人隨即面無表情朝夏晚走去。
夏晚冷眼瞧着他們走近,神色未變,甚至姿態都沒有絲毫的變化。
“夏……”
“我看誰敢?!”
一道中氣十足的怒吼聲在此時乍然響起,如同平地一聲驚雷。
蔣如條件反射擡眸。
下一秒,她身體猛的僵硬在原地!
邵……邵東……
視線裡,她看着江邵東強壓着怒意快步走來,看着他的目光在掃過夏晚時有一閃而逝的複雜,看着他……
剎那間,她只覺胸口處像是有塊大石頭,壓的她喘不過氣,又像是一把利刃,毫不留情的一下又一下刺在了她心上!
不是察覺不到蔣如怨恨的目光,相反,江邵東感受的清清楚楚。
可如今……
複雜的情緒在這一刻洶涌而來,他無力的閉上了眼。
再睜開,他只當看不到蔣如的視線,直接看向了夏晚。
可看着她,尤其看着她那張那麼相像的臉,一時間,他竟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良久,他才喑啞出聲:“夏……夏晚,我……需要點時間。”
話出口,艱難又無力。
“你……”
“好。”夏晚沒有猶豫,痛快答應了。
說罷,也不等面前人有什麼反應,她只是睨了蔣如一眼後便轉身離開。
江邵東一時怔愣在原地,心情再度複雜起來。
直到——
“夏晚你站住!”
蔣如怒氣騰騰的吼聲猛然響起。
她還沒有交代桐桐的下落,她怎麼能走?!
“你……”
手腕猝不及防被用力扼住!
“鬧夠了沒有?!”
蔣如硬生生被迫停下,她幾乎是不可思議的擡頭看向了眼前人,而下一瞬,憤怒排山倒海而來!
“你說我鬧?!她帶走了桐桐啊!桐桐下落不明!江邵東!桐桐是你的女兒!你怎麼能讓她走?!攔住她!我要找她算賬!”
她吼的聲嘶力竭。
只是迴應她的,除了一張冷淡的臉再無其他!
“江邵東!”
江邵東恍若未聞。
“把醫藥箱找來。”他冷漠朝保鏢吩咐。
蔣如簡直難以置信。
心涼的感覺伴隨着因江錦桐而起的無措襲來,她奮力掙脫:“江邵東!放開我!”
江邵東任由她掙扎,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直到保鏢將醫藥箱拿來。
“別動。”他看了一眼蔣如,出奇的冷靜。
可他越是這樣冷漠,蔣如心裡就越憤怒,張口就要斥責:“江……”
“這是最後一次了。”
沒有任何情緒起伏的一句話猝不及防在耳旁響起。
蔣如瞬間全身僵硬,大腦也在同時失去了思考能力。
四目相對,她分明看到他眼中無比陌生的冷漠。
空氣裡瞬間充滿詭異的沉默。
“什……什麼意思?”吶吶開口,她大腦空白。
江邵東索性停下替她清理傷口的動作,他看着她還在流血的傷口,心情前所未有的複雜,可他很清楚,這一次,他沒有心軟的餘地。
“蔣如。”他叫她,嗓音晦澀難辨,但一字一頓又格外的清晰,“你做了什麼,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會配合清隨和夏晚,按法律程序走。”
按……法律程序走?
轟!
頃刻間,蔣如只覺有一盆冰涼刺骨的冷水從她頭頂澆下!
渾身發涼!
“你……你……”嘴脣哆嗦着,她一時間竟發不出任何聲音!
江邵東彷彿看不到她的異樣一樣,依舊冷漠繼續:“我會親自送你去警局,律師……我也會幫你請。我跟清隨說過了,這件事,看在聿琛的面上,不會有人知道,對外,也只會說你去了外地休養身體。好了,現在,先給你清理傷口。”
他說着就擡起了手。
“啪!”
蔣如猛的拍掉他手裡的東西。
蹭地一下,她站了起來,居高臨下渾身顫抖,這一刻,她理智全無:“江邵東!”
親自送她去警局?
他怎麼可以對她做這麼殘忍的事?!
熊熊怒火燃燒,燒的她每一個細胞都在疼:“你……你怎麼可以……我是你幾十年的妻子啊!你竟然寧願幫兩個外人對付我?”
因爲憤怒,她的五官已扭曲,看起來很是懾人。
江邵東擡頭望着她,心中的失望再度一點點蔓延開來,最終將他密不透風包圍。
“蔣如,你真是瘋了。”
再平淡不過的一句話,卻像是一根刺,狠狠的刺在了蔣如的心頭,頃刻間,她心絞痛的厲害,儘管不想,但眼眶還是很沒用的不受控制的泛紅了。
“啪!”
她揚手就是一巴掌!
“江邵東!”
江邵東生生受下她這一巴掌,而後站了起來。
四目相對,他心中的某些情緒到底沒有壓住。
“到了現在,你都不覺得自己有錯?還要執迷不悟?蔣如,你怎麼會變成這樣?”眸色黯淡到無光,哪怕對她早已無比失望,可再開口,他仍是忍不住氣憤,“要不是看在聿琛的面上,他們那晚就不會給你機會!你以爲你現在還能在這?可你做了什麼?!你……你簡直……喪心病狂!”
他怎麼能接受,同牀共枕幾十年的妻子,竟然會埋沒良心到這種地步!
“桐桐做的那些事,本來就不光彩,本來就是她的錯!可你偏偏還要助紂爲虐!你讓她以後怎麼做人?是不是一有不順心你就要狠心要別人的性命?!你究竟以爲你是什麼?!”
一番話說完,他胸膛已開始起伏,就連理智,都在漸漸消散。
再擡眸,他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一樣,厲聲開腔:“從今往後,我不會讓孩子再見你,我們之間,也沒有再見面的必要!”
每一個字,他都說得很重。
“你……你什麼意思?”脣瓣張了又張,蔣如顫顫巍巍艱難吐出幾個字。
可事實上,她很清楚。
可是……
她不想相信。
她……
“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江邵東移開了眼,冷酷道,“離婚協議書,我會讓律師起草後之後給你簽字。”
“撲通!”
雙腿一個發軟,蔣如面如死灰,狼狽摔倒在地。
剎那間,她只覺天旋地轉,心像是在被凌遲一樣疼的無法形容。
呼吸急促到紊亂,漸漸的,空氣彷彿也變的稀薄。
大腦一片混亂,蔣如失魂落魄。
他……
他怎麼……忍心?
怎麼讓孩子不見她?
孩子……
“江邵東!”慌亂無措擡頭,蔣如用盡最後的力氣死死拽住江邵東的手,“桐桐被夏晚帶走了!你要找她!不對!你……你是不是知道桐桐在哪?她現在好不好?!你告訴我!”
可迴應她的,依舊是江邵東的冷漠。
“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了,我也不會告訴你。”
轟!
毫無溫度的一句話,如同一道驚雷重重落在了蔣如頭上,這一瞬間,她只覺心被撕扯成了碎片,那種疼痛,根本就沒法形容。
“江邵東!”雙眸猩紅,她心慌到不能抑制,“你告訴我!告訴我啊!”
她怎麼忍受的了明明知道桐桐危險,卻不知道她在哪的那種恐慌?
那不是在折磨她!
分明是在誅她的心啊!
“江邵東!”她撕心裂肺大喊。
江邵東不爲所動。
但站了幾秒,到底還是軟下了心腸,蹲下繼續替她清冷傷口。
“啪!”
東西再度被打落。
“滾!”蔣如用盡全部的力氣大喊,而她看着他,就像是看着仇人一般。
江邵東靜靜看了她幾秒,沒有理會她的仇恨,依舊自顧自的替她清理,哪怕她一直在掙扎。
到最後,很簡單的一次清理,因爲蔣如的瘋狂,直接浪費了半小時。
而半小時後,蔣如頭髮散落,早就沒了外人眼中的高貴典雅。
“走吧。”江邵東神色複雜地看着她,“我送你去。”
蔣如渾身無力,完全沒有了力氣。
到底是多年的夫妻,再氣她,但現在,看到她變成這個樣子,他還是會心痛。
畢竟,風風雨雨走過了很多年。
畢竟……
他剛剛說的懲罰,比直接殺了她,還要讓她難受。
“蔣如……”無聲嘆了口氣,他扶起了她。
然而——
“滾。”平淡冷淡的兩個字從蔣如嘴中吐出。
下一瞬,她躲開他的手,憑着最後的一股勁站了起來,而後踉踉蹌蹌朝門口走去。
她的背,挺得異常的直。
心底的難受一下涌了出來,江邵東覺得自己胸口悶的快要喘不過氣了,可最終,他也只是選擇默默跟在了她後面。
很快,兩人走到門口。
門開。
蔣如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的夏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