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節到了,街道邊的花圈店裡陳列着紙紮的人馬車房,還有銀錠金錠和各形各色五彩繽紛的花圈,在三月的春風裡迎風招展。店鋪門口人山人海,車水馬龍。城市沉浸在節日的氣氛裡,人們爭相購買着各種各樣的祭品去祭祀和追悼那些已然逝去的親人和朋友。人與鬼的距離在此刻靠的是如此之近。
吃過午飯,楊術媽忙着到街上賣板栗,爸爸也是飯碗一丟,就去籌集他的工程資金去了,楊術一個人躺在小牀上酣然大睡。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把他弄醒了。推開門,錢楊和袁多多!滿臉的焦急。
“怎麼啦?像被人追殺!”楊術伸了個懶腰。
“袁多多有感應了!”像自己收到感應似的,錢楊搶先着說。
“哦,怎麼回事?”楊術一激靈,睡意全無。
“空氣甜甜的,散發着芳草的清香。我的四周全是墳墓,方的圓的,一個勁兒地向我簇擁着過來。在一間方形的墳墓前,我停了下來,因爲墓碑上的一張黑白照片吸引了我,一女的,鵝蛋臉挺鼻樑,眼睛大大的瞪着我,美的讓人過目不忘。”袁多多開始描述起昨晚的夢境起來。
“那個女的從照片裡走了出來,朝着我幽幽地叫着:明芳----明芳----明芳可是我媽呀,接着,她張開了她的嘴巴,潔白的牙齒在皎潔的月光下和一堆堆的樹蔭裡忽隱忽現,她說:讓我咬咬你----咬咬你的……”袁多多忍住了,臉紅的像街邊正盛開着的櫻花。
“咬什麼?”楊術不明白,好奇地追問。
“胸部。”看袁多多不好意思說出口,錢楊改用一個詞幫她說了出來。
“後來呢?”楊術繼續追問。
“我在夢境裡感到害怕極了,便在墳堆裡拼命地跑了起來,她追在我的後面冷笑着大喊:袁雷----哈哈哈哈哈----袁雷是我害成這樣的----接着我就被嚇醒了!”回憶起夢境,袁多多似乎還心有餘悸,她把兩隻瘦長的手臂交叉着抱起自己的身子。
“袁雷是誰?你認識嗎?”楊術問。
“我哥,他是個傻子,先天性腦癱,爲這個我父母跑遍了大大小小的醫院,但都無濟於事。”袁多多有些傷心地垂下了頭。
“走,去你家。”楊術看着袁多多說。
“去我家幹嘛?”袁多多有些疑惑。
“不瞭解事情的原因,我們無法破咒。”
說完,楊術換了雙球鞋,一行人向着袁多多家趕去。
袁多多家住在城市最爲繁華的地段,人工湖畔一幢幢帶花園的洋房中西結合得如此和諧,中式的基礎韻味與西式的建築符號和細節取長補短,不但富有審美的愉悅,而且舒適貼近自然。
推開雕花的鐵門,走過一排蔥蘢的竹林,袁多多家精緻豪華的樓房躍然於眼前。但在她家的門口不合時宜地坐着一個體型肥胖目光呆滯的大男孩,他正伸出舌頭貪婪地舔着流滿一手的冰淇淋。見到人來,咧着嘴呵呵地笑着。楊術注意到,他雖然是傻子,五官卻特別地英俊。
大家都沒理會這個傻子,隨着袁多多走進了客廳。客廳的沙發裡坐着一個端莊的女人,頭髮微卷隨意的披散在肩上,見有人來,她擡起了頭。啊,活脫脫一個大號的袁多多,母女倆簡直相像到了極點。
“阿姨,我們是來向您瞭解一些事的。”剛坐下,楊術就開門見山地說,他的樣子有些像辦案的警察。
“什麼事呢,說吧!”明芳阿姨客氣地給孩子們遞過來了罐裝飲料。
“發生在您身上的事,和您的兒子有關的事。”楊術接住飲料指了指門外。此時,楊術注意到明芳阿姨的神情有些黯淡。
“沒什麼事啊,他只是先天性腦癱,爲這我們沒少跑過醫院,但無法治療,只能如此!”看得出來,她白皙的臉由於刻意地在隱瞞什麼而變得微紅起來。
“阿姨,這麼說吧,我們是來救他的,您也知道,爲這個多多也沒少吃過苦。但不瞭解真相,我們就無法完成破咒的任務,袁雷的一生就真的完了。”楊術的語氣宛如一個大人。
“如果不破咒,多多在異界的辛苦努力就前功盡棄了。”楊術看着在猶豫的明芳阿姨,乘勝追擊。
“多多,你迴避一下,回你的房間吧!”明芳阿姨看來是願意說出事情了,楊術的心放下了許多。
十二年前,明芳和袁紅偉結婚了,他們住在城市中心的一套電梯房的三樓裡。恰巧的是,在他們家的對門也住着一對新婚夫婦。
一般的公寓樓裡,住戶和住戶之間幾乎是老死不相往來的,可是,兩對住在隔壁郎才女貌的新人,難免彼此都產生了吸引力。明芳和對面的女人成了朋友。
女人叫苒苒,藝術學院的美術老師,女人人若其名,像一輪冉冉升起的太陽,清新明媚,極具感召力。她的丈夫姓白,是一個廣告公司的經理,人也是文質彬彬,英俊帥氣。
一個週末的午後,袁紅偉到外地出差去了,明芳感到無聊,就去對門找苒苒聊天。苒苒恰好也正無聊着,她的丈夫也恰巧外出開會去了。
苒苒帶明芳參觀了她的畫室,只見滿屋子的油畫異常地生動,整個畫室充滿了淡淡的幽香。苒苒說,自己好久沒有靈感了,整天畫瓶瓶罐罐蘿蔔白菜蘋果等靜物,都畫的沒新鮮感了。明芳說讓我做你的模特吧。苒苒說好啊,但得畫不穿衣服的。明芳欣然同意。
明芳緩慢地褪去了自己的衣服,她白皙的皮膚晶瑩發亮,高聳的ru房微微顫動,紅潤的**像兩粒樹枝上的小櫻桃直衝着面前的苒苒隨風舞動。
苒苒隨即調好顏料,畫筆輕盈地在畫紙上流動了起來。一直畫到半夜,畫揭幕了。明芳走進了畫裡,美目流盼,翩若驚鴻,一隻玉手撫摸着自己的ru房,令人心馳神往,想入非非。
端詳了一會兒,苒苒說她還覺得美中不足。明芳說你喜歡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苒苒乾脆撩起明芳的ru房,重重地在上面咬出了一串牙印。
苒苒接着在畫上ru房的位置畫了一串牙印,她才滿意地收起了畫筆,這幅畫纔算大功告成。此時,天也微亮,倆個女人莫名其妙地相擁在了一塊躺在畫室的地毯上沉沉地睡去。
一個月後的一天下午,明芳推開了苒苒家虛掩着的防盜門,她和苒苒已經熟悉到無需敲門就能自若出入對方家的程度。可是,意外地苒苒沒有在家裡,她碰到的卻是剛從淋浴室洗完澡出來,身上只圍着一塊白色浴巾的白經理。
明芳剛想退出房門,卻被白經理一把摟住了。
“明芳,看了畫中的你,我就情難自禁!”
“明芳,答應我這次,我想你想得徹夜難眠。”一邊說着,白經理用嘴脣吻到了明芳的耳垂。此時的明芳,也是軟綿綿的身不由己地被白經理抱進了他和苒苒的臥室的大牀上。
之後,明芳見到苒苒心就變的虛起來,她和苒苒的關係生疏了許多。
一個陽光燦爛的午後,傳來了苒苒自殺的消息,她從自家三樓的陽臺上縱身跳了下去,像一隻白色的大鳥,身體連空拋出,路面上一灘殷紅的鮮血,白色連衣裙上也是血跡斑斑,那場面觸目驚心。
記得白經理在收拾苒苒遺物的時候,搬出了那幅名叫“牙印”的油畫送給了明芳,明芳把這幅畫掛在了她和袁紅偉的臥室裡。夜晚和袁紅偉關燈親熱的時候,她總會感到苒苒就坐在牀邊,甚至還伸出一隻手來撫摸自己,嚇得她不得不停止親熱,打開燈一看,又什麼也沒有了,關了燈,突然覺得掛在牆上畫裡的女人不是自己而是苒苒,眼睛正定定地看着他們。
袁紅偉建議把畫毀了,明芳激烈反對,她說這是冥冥中苒苒留給她的彌足珍貴的遺物。
幾個月後,明芳生下了袁雷,到該孩子會說話的時候了,他卻始終教不會說,怎麼教,嘴巴里也只會發出“苒苒”這兩個字的音。孩子逐漸長大,父母發現連走路也不聽使喚,急忙送去醫院檢查,醫生斷定這孩子是先天性腦癱。眼尖的人還發現,這個男孩怎麼看怎麼像白經理。
待袁雷長到四五歲的時候,他經常會在家裡睜大着眼睛,指着房間的某個角落,嘴裡念着“苒苒”“苒苒”,恐懼的連連後退。讓一家人覺得毛髮倒豎,明芳夫婦決定賣去房子,重新搬到了現在住的這幢房子裡。袁雷不再會像以前一樣的看到奇怪的東西了,但他卻變的越來越傻,跑遍各地有名的醫院,也無法治療。
明芳無奈之際,只好請來了一個會看陰陽之事的女人。那個女人說袁雷的腦髓被一個含冤死去的女鬼奪走了,要救他,就得從她的手裡把腦髓奪回來。
之後,袁多多生下來了,於是便有了她去參加異界訓練的故事。
聽完明芳阿姨的故事,錢楊和楊術都久久不能回過神來。此時天色也晚,他們都怕父母在家裡擔憂,告別了明芳阿姨,一路急匆匆地回去了。同時,他們也不知道下一步該如何怎樣進行他們有生以來的第一次破咒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