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家的飯廳裡,易時煊安靜吃着飯,偶爾會擡頭看看葉特和梅魯,然後又面色平靜地繼續吃飯。他有多久沒有和別人一起吃過飯了呢?好像這都成了久遠之前的事。
母親健在時,家裡雖不富裕,但她卻總會做出好吃的飯菜,母子兩人邊吃着香噴噴的飯菜,邊說着生活上的趣事。母親工作上的趣事,他在校園裡發生的趣事,歡聲笑語伴隨着他們好些年。
母親離世後,正讀高三的他已無拼勁,毅然而然選擇了退學。而後開始漫長的打工生涯,偶然遇上一位落魄調香師,那人將一本關於調香的書籍送給他,只說他鼻子那麼靈,或許很有調香的天賦。
那年他剛好二十,經歷過兩年的社會打滾,同時也明白沒有一技之長的人,在那樣的大城市真的很難生存。他將那本書帶了回去,花了一個月時間一字一句看完了整本書。
而後,他便萌生了那個念頭,他要成爲一名出色的香水師。可對於只是看過一本書的他而言,他是遠遠不及那些專門學習調香之人。於是,他找到一間調香培訓機構,邊打工邊學習全新的知識。
兩年後,他進入一間中等規模的公司工作,職位自然便是調香師,勤勤懇懇地學習了兩年,也爲公司貢獻出一份力量。公司要給他加大薪時,他選擇離開公司,轉身便去國外進修。
進修的那年,他真正明白調香的與衆不同,同時也學到了很多曾經未曾學過的知識。回國後,便被盛清香水集團重金聘請,他自然沒有放過這次機會,一踏進盛清,轉眼便是三年。
十年來,當他獨自坐在哪間餐廳吃飯時,偶爾就會想起和母親一起吃飯的情形。跟同事或者陌生人吃飯,那根本就是不能與之相比。如今和葉特父子吃飯一起吃飯,好像又找到和母親一起吃飯的那種感覺,舒心而自在。
“我喜歡吃雞腿。”梅魯突然出聲打破了此時的安靜,有些艱難地夾起一個雞腿,卻將那個雞腿放到了易時煊碗裡,咧着嘴開心地說:“不過今兒這個雞腿給阿時,我吃鴨腿就行。”
梅魯說完就朝易時煊眨了幾次大眼,還朝着他碗裡的雞腿努努嘴,就像是叫易時煊吃雞腿一樣。
易時煊見他這幅勸吃雞腿的模樣,臉上雖無笑意,但墨黑如玉的眸子卻帶上一點波瀾,不再似方纔那般平靜無波,慢慢夾起雞腿放到嘴邊,然後咬下,撕出一口雞肉。
成年後,他都沒有再吃過雞腿,而今吃下的這個雞腿,讓他心裡帶着一點疼,卻又隱隱帶着一點甜。原因爲何,心中自知。
梅魯看見易時煊吃下一口雞腿肉,這纔開心的夾起他的鴨腿,卻是夾了好久都沒有夾起來,看向易時煊的雙眼帶上一層水氣。易時煊見到那雙眼,面色平靜地夾起鴨腿放到梅魯碗中,梅魯朝易時煊開心地說了聲笑笑,然後就直接用手抓着鴨腿大啃。
小的時候,葉特就跟梅魯說過很多回,不許用手抓盤裡的東西吃,但這東西夾到碗裡之後就可以用手抓着吃。智商又恢復到那個時候的梅魯,以前的事情還完完全全地記在腦中。
高挑精壯的成條人魚邊啃着鴨腿邊愜意地搖着魚尾,若是以前,易時煊打死都不會相信這種荒謬的事。如今也看過幾次梅魯這樣邊吃飯邊搖魚尾的形象,真有點習以爲常。
梅魯啃完鴨腿之後留下滿嘴的油膩,易時煊面色平靜地扯過一張紙巾遞到梅魯面前。梅魯並沒有伸手接過紙巾,反而將油亮亮的嘴巴湊了過來,像小孩一樣等着易時煊幫他擦拭嘴邊的油漬。
易時煊一時也沒在意旁邊的葉特,或者是說他一時忘記了梅魯並非一般的少兒,動作輕柔地將梅魯嘴邊的油漬拭去。等他對上那雙閃閃發亮的眼睛之後,他才發現他是做了什麼事,但還是不動聲色地收回手。當雙目湊巧看到葉特臉上那種欣慰且有些曖昧的笑容時,面頰漸漸開始發燙。
他怎麼也沒想明白爲何在他看到梅魯那樂呵呵地湊上來的嘴巴之時,竟然想都沒想就直接幫他拭去了嘴邊的油漬,還有上午那時的親吻,他竟然還主動迴應梅魯,越想就越覺得靜不下來,只好像鴕鳥似的低頭努力吃着他的晚飯。
葉特雙目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只顧埋頭吃飯的易時煊,低頭吃飯的瞬間,眼底浮現一抹高深莫測的精光。
九點鐘過後,易時煊已經泡過澡,正坐在牀上捧着汀國的史書認真看着。他很慶幸他們的語言都是共同的,就連文字也是共同的。雖然偶有幾個不認識的繁體,但那卻比全都不認識好得多。剛翻過一頁紙就傳來了敲門聲,易時煊扶着額頭,磨蹭着起身去開門。
房門只是開了一條縫,外面就有人隨之推開了門,然後梅魯就快速跑了進來。修長筆挺的長腿直接跳上那張軟綿綿的大牀,然後在大牀上蹦來蹦去了會兒,樂呵呵地招手喊着易時煊一起過去玩蹦蹦。
關上房門後,易時煊不急不緩地走到牀邊,梅魯每晚的睡前活動之一,要在這牀上蹦上好長時間纔會安分點。果然,梅魯蹦夠之後就伸手拉着易時煊一起睡覺。
雖說梅魯智商如少兒一般,可他畢竟還是條成年人魚,身上該有的力氣一點也沒少。突然被拉的易時煊自然就順勢倒在牀上,擡手擱在額頭,有些無奈地閉上了眼。
“阿時要睡了嗎?我覺得好開心哦,我都睡不着怎麼辦?”梅魯將易時煊的手臂拉開,伸手玩着易時煊的黑短髮,扯扯這邊,拉拉那邊,心裡就覺得這頭髮好柔順。
“頭髮給你拽得很疼,乖乖睡覺,不然就把你丟出去。”易時煊沒好氣地看了梅魯一眼,竟然又變出了魚尾,還將那條冰涼滑膩的魚尾擱在他腿上,與魚尾相貼的那片肌膚有種怪異的感覺,似乎有點喜歡這種冰涼的觸感。
易時煊在心裡默默搖着頭,他纔在這裡待了幾天,竟然也像那些雌性一樣開始喜歡這些魚尾,真不明白這都是什麼道理,他怎麼不知道他還有這種奇怪的喜好。
雖然不是很明白易時煊剛剛那種眼神代表的意思,但梅魯卻是聽明白了易時煊那句話。乖乖地收回手,目光卻又落在那張粉潤的脣上,他怎麼覺得親親好像永遠都不夠呢!他覺得上午那個親親好甜好甜,比以前那些親親更舒服,有點醉醉的感覺。
梅魯是條積極的人魚,想親親了就開始親親,所以他又突然親上了那雙柔軟的薄脣。尾鰭輕輕拂着易時煊的小腿,發現易時煊移開長腿之後,不依不饒地追了上去,最後整條魚尾都蓋在易時煊的大腿上,那雙長腿因此不能再躲開他的魚尾。
易時煊瞪眼看着梅魯,擡手就想推開梅魯,可梅魯竟然伸手將他的雙手十指相扣地壓在牀上,光滑細膩的肌膚觸感那樣清晰,帶着和魚尾差不多溫度的清涼漸漸透過手心傳到心裡。
易時煊突然冷靜地看着同樣瞪眼看他的那雙狹長眼眸,還是那樣透明的琉璃色,眼珠邊緣帶着一點點的銀色。這一絲銀色讓他覺得很是意外,可這樣眼對眼的親吻,心中漸生一抹羞惱。柔軟的薄脣還在脣上摩挲,易時煊心裡有些糾結,但最後還是選擇閉上眼。
梅魯見易時煊閉上了眼,看見那雙細長的睫毛輕輕顫抖着,忍不住離開那張薄脣,轉而親着那雙如畫的劍眉。易時煊感受到眉間那種溼滑的溫暖,有些想睜眼,卻又怕見到梅魯那雙眼,他怕會沉浸在那雙眼中無法自拔。
梅魯很喜歡魚尾,睡覺的時候也喜歡裸睡,他見易時煊都是穿着衣服睡覺,他就覺得有些怪怪的,前兩日也不敢大吼大鬧。但阿爸說過,如果雌性願意接受人魚的親親,那就代表雌性喜歡人魚,阿時都讓他親親了這麼多回,阿時應該也是喜歡他的吧!
“我很喜歡阿時哦!阿時喜不喜歡我?”梅魯看着閉着的眼睛,大咧咧地說着愛的話語,也許他現在還不明白何爲真正的喜歡,但他心裡覺得和阿時在一起的時候很舒服,心裡也是暖暖的,阿爸說這就是喜歡。
易時煊聞言心裡一怔,緩緩睜眼看着近在眼前的俊顏,在心裡默默地問着自己?喜歡他麼?除去沉睡的兩天,他們也只是相處了兩天而已,會這樣容易喜歡另一個人嗎?
“應該……喜歡吧!”易時煊慢慢閉上眼,他不懂心裡現在這種感覺,他不會討厭梅魯的靠近,他也不討厭梅魯的親吻,甚至還有些喜歡,這應該就是喜歡了吧!
梅魯困惑地歪着頭想了下,最後決定還是繼續玩親親,這回,易時煊微張開了脣,那條柔軟的舌頭便順勢竄入他的口中。或許是早上那個不同於平常親親的感覺讓梅魯特別的喜歡,這會兒竟是學着上午那會兒舔遍了每個角落。
梅魯見易時煊一直閉着眼,困惑地眨眨眼,然後跟着閉上眼,全心投入這個親親中。溫暖的空腔讓他覺得特別舒服,好想將那條軟軟的舌頭吃進肚子裡去,想着,梅魯輕輕咬了下舌頭,卻聽到一聲好聽的聲音,又忍不住輕輕咬了下。
“……別咬……”易時煊艱難地吐出兩個字,卻又被梅魯含住了舌頭,好在梅魯並沒有真的把那條舌頭吃進肚裡,只是輕輕咬了幾下,然後就含在口中吮吸。
易時煊微紅着臉,腰身有點酥酥麻麻的,隔着單薄的衣衫,兩人的胸膛互相摩擦着。魚尾偶然拂過腳背,冰涼滑膩的鱗片讓他忍不住輕輕顫抖了下,腳趾跟着蜷縮,只想躲開那片滑膩的觸感。
梅魯的身體不停地往易時煊身上磨蹭,雖然他沒做出別的挑逗人的行爲,卻也讓兩人的肌膚漸漸起了灼熱的燙意。越吻下去,梅魯就覺得身體越燙,肚子裡邊還有種特別奇怪的感覺,最後竟是連下面也是有些怪怪的,脹痛得發慌。
大腿根的內側突然被鐵桿似的硬物抵住時,易時煊心下一緊,隨即慌亂地睜開眼,臉色也變得有些僵硬,心中暗想,抵在他腿上的該不會是梅魯的那個吧?
“阿時,下面好難受,又腫又脹的,我會不會生病了呢?”梅魯移開了腦袋,滿臉哀怨地看着易時煊,尾巴還是輕輕拂過易時煊修長的雙腿,好像這樣舒服了好多。
易時煊這時也知道那抵住大腿根的真的是梅魯的那個,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向他說明這事。他怎麼就忘了梅魯雖看似孩子,可他的身體卻是成年人魚,自然會有生理需要,他竟然還跟他接吻磨蹭,真的是自找苦吃。
“不是生病。你只要趕緊平躺着數綿羊,數着數着就會忘了這件事,明天醒來就什麼事兒都沒了。”易時煊認真想了想,很耐心地提出瞭解決方法,總不能提議梅魯去浴室擼擼吧!要是他不會,又問他怎麼辦!
“哦。”梅魯嘟着嘴,乖乖應了一聲,依依不捨地翻過身體,閉上眼數着綿羊:“一隻綿羊,兩隻綿羊,三隻綿羊,四隻綿羊,……”
數了一段時間之後就沒聽到往下的聲音,就在易時煊以爲梅魯睡着的時候,梅魯又湊到了他的眼前,滿臉痛苦地看着易時煊。
“我數了,可還是好難受,阿時幫我看看好不好?”梅魯雙眸微溼,可憐兮兮地看着易時煊,繼續傷心地說:“如果下面壞了,那我明天是不是就不能去尿尿了啊?”
易時煊聞言腦袋繞上了一團線,有種剪不斷,理還亂的感覺。大腿根抵着的東西似乎有着愈來愈硬的趨勢,心裡也跟着急速亂跳,難不成真的要他教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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