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就過了大半個月,期間,院長找到研究院的不少研究員,極其認真地跟他們說了香水的新用途,不少研究員對香水的新用途十分感興趣,表示願意繼續研究香水。
聽到院長帶來的好消息,易時煊心裡自然是特別高興,只是回想大半個月前的某件事,不禁又覺得有些擔心。那日不小心用錯了一款香水,導致梅魯情緒過於激動,一晚就將他翻來覆去地折騰了好幾次。
本來也不是多大的事,可過了幾日,他隱約想起其中有一次的感覺似乎有些不同。那時他們都沉浸在酣暢淋漓的歡=愛之中,他也沒有注意到梅魯在中途發生了變化,一直以爲那都是他的錯覺。
前兩日忍不住向梅魯問了此事,沒想到結果真是如此。想起曾經和梅魯在那間溫泉中心做過的事,易時煊心裡突然有種不妙的感覺。想到當初從伊拉那兒問來的那些事,當真是懊惱不已。
對於懷孕這件事,他也不明白他心裡到底都是怎麼想的。剛知道懷着小樂青的時候,他喜歡梅魯,同時擔心出去抵抗人魚的梅魯,所以那時並沒有好好感受過第一時間知道懷孕的那種心情。
回到那個世界,忘記這裡的事情,他也從最初的不敢置信漸漸到了後來的接受。因寶寶成長停滯一事,他跟着梅魯回了這個世界。開始的幾個月,他跟梅魯的相處並不像結婚一年多的伴侶。假若真要算起來,他跟梅魯一起陪着寶寶成長的時間,就只有剛知道懷孕的那段時間。
思及此,那種懊惱正在慢慢消失,反而像是有種莫名的期待。他想,他都已經生了一個孩子,算得上是有些經驗了。接受不了男人懷孕什麼的,早就是八百年前的事了。
在易時煊想開這事的同時,梅魯卻以爲易時煊不想再生孩子。從易時煊問他那件事開始,他就覺得易時煊有些心不在焉的。偶爾會低頭看看他自己的肚子,偶爾又會露出像是懊惱的神情。
於是,沒有在第一時間得知易時煊心情變化的梅魯自熱而然地就產生了這種想法。真要說句實在話,他覺得他們有個可愛的小樂青已經讓他很滿足了,他也不想讓易時煊再次承受生孩子的痛苦。
可若是孩子已經待在易時煊的肚子裡,他就沒有辦法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一想就想了那麼多奇奇怪怪的事,梅魯苦笑着搖了搖頭,加快腳步趕回了家中。
想了那麼多,梅魯覺得他們應該想多了,他們當時就做了一次,應該不會那麼湊巧的。如果真能那麼容易就懷上孩子,他們國家的人口恐怕就不是現在這個數據了。
回到家之時已經六點多,葉特正在廚房做飯,易時煊在浴室幫小樂青洗澡。一天都沒有看到小樂青,真是有些想念了,梅魯走到浴室門口就捨不得走了。
小樂青已經有五個月大了,小身子比剛出生那會兒大了不少,不過在他看來還是小小個的。易時煊一手扶着小樂青,一手幫小樂青擦擦這裡、抹抹那裡,全身都洗得白白淨淨的。
家裡浴缸太深,所以易時煊是用盆子給小樂青洗澡的,在他幫小樂青穿衣服的時候,梅魯就上前將盆裡的水倒了。倒完水就看着小樂青不想穿衣服,易時煊無奈地幫着他穿衣服的畫面。
“時煊,你怎麼不跟小樂青一起洗?”想到兩父子一起洗澡的畫面,梅魯覺得那個畫面真的很美。他們家浴缸那麼大,看來他也可以跟他們一塊兒洗。
易時煊擡眼瞥梅魯一眼,沒有回答他的話,卻是似有意似無意地瞅了瞅浴缸。梅魯有些不解,看看小樂青軟乎乎的小身子,再看向那個比小樂青要高的浴缸,便也明白了易時煊的無聲回答。
晚上本來是想讓小樂青跟他們一起睡的,但小樂青似乎不是很樂意跟爺爺分開睡。葉特也習慣了和小樂青一起睡,加上小樂青在梅魯他們房裡睡或許會妨礙到他們什麼的,於是就沒有放開小樂青。
葉特抱着小樂青回房後,客廳就剩下易時煊和梅魯。這會兒時間還早,易時煊並沒有急着去休息,想着要去書房拿本書回房看一會兒再準備休息。
待他找好書回得房裡,空蕩蕩的房間沒有半個人影,視線隨即轉到陽臺,就見一道高挑挺拔的身軀。那人仰頭望着月朗星稀的夜空,似乎正出神地思考着某些事情一般。
一陣帶着鹹腥之味的海風徐徐吹來,落地窗兩側的印花流蘇窗簾隨着海風小幅度地搖擺。那人仍舊背樑挺直地站立着,並不爲那陣海風動搖半分。
將手上的書本輕輕放在一旁的書桌,易時煊信步走到陽臺。海風迎面吹到他的臉上,斜分的劉海便被吹得有些散亂,臉上的肌膚卻是分外涼爽,整個人的心情亦隨之暢快無比。
熟悉的淡香隨着海風撲進鼻腔,梅魯收回一直看着星星的目光,將目光轉到易時煊的臉上。他本想跟易時煊說說孩子的事,可對上那雙幽黯深邃的眼瞳,早已想好的說詞突然變得模糊起來。
梅魯定了定神,準備將已經重組好的那些話說出來時,忽而聽到溫柔的嗓音輕輕說道:“你覺得家裡多了個孩子,小樂青多了個弟弟,他會不會高興呢?”
“我想他肯定會很高興的。”梅魯輕輕地應道,看着眼前這雙溫柔如水的眼瞳,他知道他準備的那些話已經沒有必要再說了。
易時煊微微笑了笑,而後仰頭看着半圓半缺的月亮。偶爾聽得海面傳來極輕的嬉笑聲,輕輕閉上眼傾聽吹過耳邊的海風。他想,或許有一天,他能夠聽出海風特有的聲音。
經過長久的商議和計劃後,聯盟會議如期舉行。因幾個國家都距汀國較近,會議的地點便定在汀國剛建好的會議大廳。各國首腦和高層領導來得很準時,不消多時,等候多時的聯盟會議正式開始。
關於聯盟會議這件事,大部分國民都是抱持着積極的心態。只是剛開始聽到祈國也是聯盟會議中的一國那時,不少國民提出了反對意見。經歷了好一番周折,汀國國民才接受了祈國的道歉,並接受了祈國是會議中的一國。
會議整整開了五個小時,整個過程都是嚴謹而肅穆。好不容易等到會議結束,守在會議大廳門口的各國媒體記者蜂擁而至。剎那間,大廳門口猶如人山人海,一時間水泄不通。
易時煊一整日都待在家裡忙着審覈香水資料,所以他是一點兒也不清楚外面發生的事情。近日這段時間,他都在忙着校對審覈那些花費了不少時間才記錄好的資料。
十來天前,院長不知從何處得知他寫下了不少有關香水的各方面知識,於是就約他去附近的咖啡廳坐坐,表面說是老朋友聊聊天,實則是討論香水的事情。
確定香水沒法提升人魚的能力後,雌性的課程有了重大的改變,他們不需要像以前那樣學習大量的香水知識,可以自行選擇學習的課程內容。因此,現在只剩下少數幾間香水院校或培訓機構。
前段時間,院長和他的伴侶各自找了一些朋友,讓他們試用香水,之後得到了很滿意的答案。於是院長就跟他的伴侶認真商量了一遍,最後他們決定開一間香水培訓中心,而那些想要繼續研究香水的研究員便被院長聘爲培訓中心的香水教師。
聽到院長所說的那些話,易時煊心裡默默猜測,或許院長也希望他能夠去培訓中心當教師。事實也真如他想的那樣,院長真有那個意思,真心希望他可以將他所知的香水知識教給大家。
要他當香水教師,並非簡單的事,他委婉地拒絕了院長的好意,同時告訴院長他不想繼續調香的事。很早以前就確定好的事情,他並不想因此又突然改變了主意。院長見他說得真誠,最後也只好放棄。
之後,他答應院長將他寫好的香水相關知識整理好出書,用來當研究院的教科書,出版方面的事情全權由院長的老朋友負責。他只需要審覈好資料,確定無誤後交給院長他們即可。
梅魯於傍晚的時候回來了,也是到了這時,易時煊才曉得會議已經結束。梅魯將會議中一些比較重大的事情同易時煊一起分享,易時煊聽了便知那應該是個讓人較爲滿意的會議。
晚上黃金時段的新聞聯播將會議的主要內容概括了,全國國民都因此瞭解到會議大部分內容。總體而言,各國聯盟的初步會議進行得很順利。
十一月底,天氣變得越來越冷。遙想去年這個時候,他們正面臨着巨大的災難。而現在,多數人都待在溫暖如春的家裡。雖說他們都不怎麼畏懼寒冷,但兩種極大的差別,真的讓人心中感慨不已。
梅魯便是那羣人中的一員,易時煊此刻就在他的身邊,可他心裡仍舊有着說不清的滋味。雙眸滿含溫柔地注視着正拿着小鈴鐺不時逗得小樂青哇哇大叫的易時煊,柔情似水的目光慢慢移到尚未顯懷的腹部。
他真的沒有想到,僅是一次就讓易時煊再次懷孕。兩次懷孕可都是百發百中,看來他以後真得注意才行,不能再讓易時煊不小心懷孕了。想起小樂青出生那時的情景,他也知道生孩子真的沒有那麼容易。
可以想到這次能夠從頭至尾地看着孩子在伴侶的肚裡慢慢成長,他心裡又不禁涌出一種無法形容和難以壓抑的激動。這一次,他會和易時煊、他們家的大寶寶小樂青一起看着另一個小寶寶茁壯成長。
正跟小樂青玩得樂呵的易時煊早就發現了那抹炙熱的視線,他現在是側着身體跟小樂青一起坐在沙發上的,可梅魯那抹視線卻像是透過他的衣服,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腹部一樣,一直讓他覺得有些彆扭。
懷着小樂青那時,梅魯就時常趁他不注意的時候盯着他的肚子看,沒想到他現在倒是盯得光明正大。被盯得久了,他也忍不住看了看平坦的腹部,真不敢相信裡面有個小寶寶。
“你今天不用去看看公司佈置得如何?”聯盟會議落下圓滿的帷幕後,梅魯依照他們當初商量好的,開始着手成立新公司的事情,近段時間可是進行得如火如荼。
“等會就去。”梅魯又看一眼平坦的腹部,臉上露出了一抹擔憂:“你在家裡好好休息,公司的事情有我管着。你要是真想去公司看看,不妨再等兩三個月。”
易時煊點點頭,前些時候去那邊幫忙,不小心動了胎氣,當即就被葉特勒令躺了好幾日。剛生下小樂青那時他就深知躺在牀上不許下牀走動的滋味,而此次卻更讓他欲哭無淚。
這幾日,除了每日必喝的補湯,還有葉特用心熬製的安胎藥。那藥還在廚房熬着的時候,他就聞到了一股濃郁的中草藥味。當葉特端着藥碗來到房裡那會兒,整間臥室瞬間就飄滿了未喝便已感覺得到苦澀的藥味。
他都不知道他有多少年沒喝過中藥了,居然是在這個年紀喝到那些苦得舌頭都發澀的中藥。若是一般的中藥還好說,可這中藥偏偏是他只聽過沒見過的安胎藥。每次看到那碗黑漆漆的藥汁,他就有種很想偷偷把藥倒掉的念頭。
是藥三分毒,爲了他們的孩子能夠像朵燦爛的太陽花那樣健健康康地成長,他不會再在這個時候逞強。梅魯的能力如何,他相信沒人比他更清楚,公司的事情在梅魯的安排之下,肯定會進行得十分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