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兩人沐浴過後開始準備休息,剛躺下那張軟綿綿的大牀,梅魯就長臂一伸,將易時煊拉進懷裡,緊接着就是熱情的深吻。
一吻過後,梅魯僅是抱着易時煊,並沒有繼續做別的事。雖說他心裡確實很想,但他也明白若是今晚再繼續做,估計易時煊明天會比今天還要難受。
易時煊輕輕鬆了一口氣,剛纔那一吻也讓他有些擔心梅魯又想做了,幸好梅魯僅是吻吻而已,他倒是不會介意,他今晚實在沒有力氣再跟他做那事。
“時煊,如果不想跟他們一起研究魚人血,你就不要去了,我不想你勉強自己做這些事。”梅魯將腦袋擱在易時煊耳側,深深汲取着熟悉的淡香。
他不知道易時煊心裡到底有多少事沒跟他明說,他不想問並不代表他不在意,只是他擔心有些事一旦問出口,就會讓易時煊想起那些他不願意回想的過去。
他們之間的感情一日比一日深厚,他能看到的事情越來越多。
以前明明覺得很正常的說法,似乎也隨着時間的到來慢慢開始覺得有些奇怪。那是易時煊親口說的,所以他願意相信,但有些事情卻是騙不了他自己。可他寧願相信一切都像易時煊說的那樣,而不是他心裡那種隱約浮現的害怕。
是的,他很害怕,他心裡時常會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彷彿易時煊隨時都有可能從他身邊離開。他想留住他,可無論怎麼努力,卻都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在他懷中忽然消失不見。
“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易時煊閉着雙眸,心裡卻是暗自想着魚人血調香這事,以及五個月後即將面臨的狀況。
他想沒有人不擔心那樣的事情,就連這兒的人魚都擔心離開陸地,僅有海洋的生活,更何況那些已經退化成普通形態的雌性。
此情此景,不免讓他心裡生出一絲希望,他們的研究結果就像那個瑪雅人預言一樣,僅僅只是一個不能實現的預言,可他知道那也僅是希望而已。
“梅魯,你覺得製造船舶真的能夠讓那些雌性安全在海上度過嗎?”易時煊像是淡淡地問着,可心裡卻不知已經飛過多少可怕的念頭。
“不能。”梅魯斬釘截鐵地回答,伸手撫摸着柔順的髮絲,語氣卻是異常沉重:“船舶能夠承載的人數、糧食,船舶的數量,魚人的攻擊,諸多不可預測的問題都會接二連三的發生。”
稍微停頓了片刻,梅魯繼續道:“如果冰川真的全部融化,死亡肯定在所難免,可事情都發展到這一步,我們只求能保存一人就保存一人。有時候我常常會想,爲何偏偏要在這個世紀發生這種事,不然我們就可以快快樂樂地度過每一天。”
他其實真的很怕即將要來臨的一切,他只想守着這個家,守着身邊這個人。不久後或許還有小人魚小雌性,用柔嫩的嗓音向他撒嬌,叫他父親。
聽到梅魯那話的易時煊心裡微微一嘆,原來梅魯也有這種想法。若是沒有這些事,他確實希望和他平平淡淡度過這一生。但有些事情真的不是他們不想發生就不會發生,該來的怎麼擋都擋不住。
“時煊。”梅魯嗓音低沉地叫着易時煊的名字,聽到易時煊輕輕應了一聲後,壓低聲音道:“有件事我希望你能夠幫我,你願意幫我嗎?”
易時煊緩緩睜開眼,微轉臉看向眸色深沉的梅魯,只見那雙眸中隱隱透着一絲期望。易時煊就這樣凝視着那雙眼眸,半晌後方才輕輕應下。
適合胡昆的香水並不需多長時間就已經想好,只因易時煊曾經調過的香水中,有很多適合這兒的人魚使用。香方和調製過程確認無誤後,他就叫上吉恩,詳細地跟他說起調香這事。
吉恩很快就能記住他說的注意事項,問的事情也很有深度。也是這時,易時煊才知道吉恩真的很有調香的天賦,或許香覺不及雙黑,但對於調香卻有他自己的見解。
於是,他跟吉恩說完這些後,吉恩就開始去胡昆家裡幫忙調香,至於他則是要忙着去研究院一起研究加了魚人血的香水。
命令是懷斯王子直接下達,院長他們起初自是不贊同這樣的決定。可想到魚人已經開始出現,又想到即將面臨的狀況,最後都同意了這事。
但是院長提出一個要求,要先進行測試分析才能使用那些香水。所謂測試分析,即是用電腦根據某條人魚的技能屬性來測試該人魚是否可以使用該種香水。
易時煊是頭一次聽到這個測試分析,據說是個很複雜的過程,而且這個測試分析也是剛研究不久的成果,尚未普及,但在研究院卻是已經使用了一小段時間。
部隊中的那些紫尾人魚和銀尾人魚自然都需要測試,因人魚的技能屬性時刻都會有變化,以前那些屬性記錄已經完全無效,此刻要重新記錄他們的每項屬性值。
梅魯同樣要經過測試才能看出他是否適合使用這些香水,而今天正是梅魯去研究院拿他的屬性值結果的一天。先去分析室拿好他的資料,然後就順便去研究室找易時煊。
到達研究室門外的時候,梅魯沒有直接進去找人,而是透過窗口看向研究室內。很快地,他的視線就牢牢地抓住帶着口罩,穿着白袍的易時煊。
室內雖都是這樣穿着,可他卻是隻消一眼就能認出易時煊。只因在家裡的實驗室中,易時煊也會這樣穿着。只要一閉上眼,眼前就會出現易時煊當時的穿着模樣。
梅魯就在外面靜靜凝視着研究室內的易時煊,直到院長走到他旁邊,他才稍微移開了目光。轉頭跟院長打聲招呼,一顆心卻還是放在裡面那人身上。
“梅先生,可以和你談談嗎?”院長之前就想找梅魯談談,哪知梅魯拿了結果就不見了影兒,沒想到會在這兒碰上他。
梅魯微微挑了挑眉頭,院長想找他談談,確實讓他有些意外。扭頭深深看了一眼正認真調香的易時煊,這才朝院長點了點頭。
他們也沒有走多遠,就在研究院附近的一顆大樹下停住腳步。
院長先是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道:“你們結婚前,有報導說時煊是鄰國的雙黑,不管報導說的那些如何,我只是想問問梅先生,時煊既然懂得那麼多,爲何他們國家都沒人過來找他?”
這個問題一直是院長覺得奇怪的問題,從易時煊對香水的瞭解中可以看出,他應該研究過多年的香水,但他從未聽過哪個國家有這樣一位優秀的雙黑。
“很抱歉,這件事情我沒法告知院長。”梅魯眸色沉靜,不帶一點波瀾。
“我知道這有點強人所難,你不用在意,我也只是隨便問問而已。”看懂梅魯眼中那抹沉靜的院長歉意地笑笑。
上次跟易時煊單獨聊過之後,他確實很佩服懂得如此之多的易時煊。本來只是想多知道一些易時煊的事,但見他的伴侶似乎並不想跟別人多說,他也知趣,就不再多問。
梅魯等院長走後,嘴角一抹苦笑一閃而逝。一想起易時煊爲他所做的一切,心裡滿滿都是他忙碌的身影。至於以前那些事,他覺得那真的都已經過去,只要他們以後都在一起,那就夠了。
研究室裡的易時煊將所有的東西收拾好,拿起隨身攜帶的公文包一出門就見到正在門口等着的梅魯,甚是意外地眨了眨眼。
“忙完了?”梅魯走到易時煊面前,自然地伸手想要接過他手上的公文包,但見易時煊擺了擺手,又很自然地收回手。
“嗯,你怎麼忽然來了?”這段時間,他白日都要來研究院,比以前少了很多時間。
“過來拿屬性值結果,想着你應該快下班了,就過來等你一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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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快就有結果了?”
“要看看嗎?”
回答梅魯的是易時煊伸過來的修長手指,梅魯微微笑了笑,將手上的資料放到易時煊手中,順便再伸手拿起易時煊手中的公文包。
易時煊這次沒有拒絕,鬆開提着公文包的手指,然後兩手拿着資料,低頭認真看着資料。卻不知道爲了避免他走彎路,梅魯已經伸出長臂攬住了他。
出了研究院大門口,已經在外等着的瓦尼爾看見兩人出來,看見他家少爺那副模樣,嘴角似有似無地抽搐了一下,有了夫人的少爺果真跟以前有着天大的差別。
瓦尼爾幫忙拉開後車門,易時煊這時還是認真看着資料,梅魯在他耳邊柔聲道:“時煊,小心頭頂。”
易時煊似有似無地輕“嗯”了一聲,但卻沒有從資料上收回視線,微彎着腰就進了車裡。梅魯隨後跟着坐進車裡,然後朝瓦尼爾點點頭。
瓦尼爾旋即手腳麻利地回到駕駛座,目不斜視地啓動車子。車子的方向並不是平時回家的方向,而是往熱鬧的城市中心駛去。
易時煊終於看完了資料,同時也知道梅魯現在的能力是屬於哪個等級。他不是很清楚這些等級的最大武力值是屬於何種程度,但從梅魯這份技能屬性值看來,梅魯的能力又增強了不少。
“梅魯,你知不知道胡昆的結果?”他見過他們的比試,將兩份資料拿在一起比較,或許他就大概能知道銀尾人魚一個等級差有多大。
“除了聲波,其餘都處於十級以上。”梅魯瞥了一眼他的結果,除了聲波超過胡昆兩級,其餘都在他之下。
“你們這些銀尾人魚中,誰的能力最強?”
“如果別的人魚只是稍微有所提升的話,胡昆應該就是最強的銀尾人魚。”
“國王和幾位王子殿下的能力如何?”
“比我稍微高一些。”國王和王子很少會在衆人面前比試,但他前段時間被拉去陪他們練手,他略遜一些。
易時煊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他可以從梅魯本身來想些適合梅魯的香水,但這份資料也給他不少啓發。梅魯跟他提的那件事,似乎有些眉目了,但還是要多幾天時間想想才行。
確定這事之後,易時煊才後知後覺地發現窗外的景色似乎跟平時回家那條道路的景色有些不同。
“我們這是要去哪兒?”易時煊轉過頭看向梅魯,剛好看見他嘴角勾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似乎早有預謀一般。
“等會兒就到了,你今天忙了一整天,現在先眯眯眼,休息一下好了。”梅魯說着就伸手拿過易時煊手裡的資料,挪到易時煊身旁,借個肩膀給他靠靠。
易時煊見梅魯這明顯的行動,甚是無奈地翻了個白眼,腦袋卻是自然地靠在寬厚的肩膀上,緩緩閉上眼休息。
又過了二十幾分鍾,車子才抵達此處的目的地。
易時煊隨着車子停下晃了晃腦袋,微微睜開眼道:“已經到了?”怎麼好像很快就到了,剛纔睡着了嗎?
“到了,先下車吧。”梅魯看着易時煊那副困極的模樣,伸手幫他揉着兩側太陽穴,卻見易時煊一臉享受,最後實在忍不住就低頭吻上那張柔軟的薄脣。
這一番糾纏又過了幾分鐘,等在外面的瓦尼爾只好看着大街上來來往往的路人。轉頭看看那看不清裡面的玻璃窗,暗自慶幸外邊的人看不見裡面,不然說不定明日就多了一條娛樂新聞。
等他們倆人出來,易時煊臉頰有抹淡淡的紅暈,但卻還是強作鎮定。反觀梅魯卻是十足偷了腥的貓模樣,磨蹭了那麼久纔出來,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他們剛剛在裡面磨蹭什麼。
易時煊不冷不熱地瞥了梅魯一眼,旋即轉身看向他們的目的地,沒想到竟是T城有名的綠森溫泉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