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去年的十一月初開機,到今年的十月中旬殺青,花了將近一年的時間,《風之旅人》終於圓滿收官。吃了殺青宴,林楚西回了一趟洛杉磯。公司給他安排的時間很秘密,所有媒體都沒有接到風聲。他也是該好好地休息一下了。維多利亞大沙漠把他折磨得夠嗆,後來又和羅伯特·肯斯爭鋒相對,每天都能精神奕奕派去片場完成範哲·希克斯極盡龜毛的要求他真的已經達到了極限。勞模也不是誰都能做的。
他現在很想出海,獨自一人潛入到南太平洋的深海里睡一覺,誰都不用來打擾他,就這麼泡一泡熟悉的海水,曬一曬熟悉的太陽。但很顯然,這個時候誰也不會讓他一個人無緣無故消失這麼多天的。
林楚西以爲南希會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說,急急忙忙趕回去卻是讓他馬不停蹄地開始搬家。南希早已經幫他物色好房子,是一片保安很嚴密的明星公寓。非常高,17樓,足有三百坪,精裝修,一應俱全。南希帶林楚西去看房子的時候林楚西腦子裡冒出來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地方趙景和一定不會很喜歡的。隨後他就一臉古怪地把這些莫名其妙地頭緒拋開了去。
“房子的所有費用公司都已經繳納清,你慢慢還就是了,沒利息。”南希跨坐在吧檯上,隨手給自己倒上一杯威士忌。她拎着瓶子朝林楚西晃晃,問他要不要,林楚西搖頭。依舊還在房子內部轉圈打量。
“是姨媽的意思?”林楚西沒想到原來自己重新活一次還要成爲房奴啊。
“不,boss只不過吩咐下來拿你當普通藝人來看待,這一切都是我爲你爭取到的。”南希抿一口酒,挑眉道。言語間雖沒有挑明,卻也足夠讓林楚西感覺到她的那股子驕傲。彷彿在說,是老孃在罩你懂嗎,看清楚恩人。
林楚西沒這麼好打發,不會因爲南希這麼一句話就感動得痛哭流涕,感恩戴德。
“你不會看走眼的,南希。我會是你手上最成功的明星,讓你那枚金字招牌更加無堅可催。”
“哦,永遠都不缺會說大話的新人,gavin。”
林楚西抱着雙臂靠在門緣,似笑非笑看向南希:“嘛,我知道就算有姨媽的關係也逼不了你籤我。所以,我這可是在讚歎你那高明的前瞻性眼光。”
南希撲哧一聲笑出來,心裡想着,林楚西果然是boss家的小孩,一個個都已經練成了人精,哪還用擔心會不會被圈裡人欺負,不去主動欺負別人已經是相當善良了。
南希幹掉杯中威士忌,給了林楚西房子的鑰匙,拍拍他的肩膀,湊在他耳邊說:“沒人擋得住你,你只要記住這一點就好了。”
“大衛有另外一串鑰匙,如果你願意的話也可以讓他住進來。我不會干涉你的私生活,只要你不被媒體抓到,想怎麼玩都可以,懂?”
“那我要是喜歡和男人搞怎麼辦。”
南希登時露出一個有點困擾的表情,隨後倒是沒什麼所謂地說:“事實上,圈子裡的gay多得你數不清。如果你是,那麼你最好不要刻意隱瞞,也不要炫耀。我說過,你想怎麼玩都可以,只要不被媒體抓到。不然,我一定會讓你知道很多你無法想象的懲罰。”南希最後擁抱一下林楚西,拍拍他的背:“不要想太多,我的男孩,睡個好覺,明天繼續幹活。”
林楚西哭笑不得,南希這也太放縱他了吧。
聽着南希prada高跟鞋敲擊在走廊地板的聲響走遠,林楚西關上門,把角落裡的揹包踢遠了,隨手翻了下衣櫃,都是造型師準備的衣服,呢子大衣,長風衣,三件套西裝,黑色卡其色牛皮鞋,深色水洗天鵝絨面翻邊靴和長筒牛仔褲。看來是打定主意讓他走英倫貴族範兒了。
林楚西現在對於英國唯一的印象就是大西洋的水蠻冷的,比南太平洋要鹹一點,當然那海底下埋葬着的珠寶可是讓他獲得了大豐收!當年在大西洋把西班牙打趴下的日不落帝國不是蓋的。所以林楚西喜歡英國,喜歡挪威!要是把他藏在海底的那些珠寶運到大陸,絕對能一秒擺脫房奴身份。哦,得了吧,他現在都沒什麼機會能回去。除非放所有人鴿子去澳大利亞度假然後偷偷溜進海里。
這個房子就好像他已經住了很久,也不知道南希是不是找了孟家那些傭人過來佈置生活用具,在他最習慣的地方永遠擺放着他最習慣用的用具,就連毛巾和牙刷的牌子都沒有變。林楚西注意到浴室洗手池的角落裡放着一個不透明置物盒,上面貼着用法語寫的便籤條。
哪個好心人,欺負美國人都不喜歡學法語嗎。掀開蓋子發現裡面裝了滿滿一整箱的洗手液,林楚西目瞪口呆。他現在終於知道是哪位大拿的手筆了。這個牌子的洗手液附近便利超市絕對沒得賣,管家一定是怕他用完了又懶得跑遠路買湊合用別的,乾脆直接給他購置一整箱,一年份估計都有了。
林楚西無語地將蓋子蓋回去,拿了浴巾和浴袍去洗澡。洗去了一身疲勞後,林楚西在客廳沙發上坐了一會,然後找出了一把水果刀。他站在大門前,右手持刀,對着左手腕一刀下去完全不眨眼。有鮮紅的血液順着手腕傷口流下,滴落在林楚西腳下的地板,順着地板縫隙鑽了進去。這傷口切得並不是很深,所以血液流得不算特別多,滴得差不多時學校辦已經自主開始凝結。照着這樣的方法,林楚西又在這房子的各個方位都滴上了自己的獻血。
他並不是犯精神病,而是在確認領地。草原裡的食物鏈上層者會用他們的尿液圈佔領地,以示權威。林楚西所做的正是這樣一種圈佔領地的方式。但他不可能用他自己的尿液來確認,而血液是更加具有證明性的。當然,在海里他完全不需要割腕流血來圈佔領地。他是所有海洋生物的安卡,整個海洋都是在法則上屬於他的,所有進入大海的生物都必須臣服他。
人魚是被上帝饋贈的生物,他們擁有其他生物無可匹敵的力量,擁有高人一等的容貌,他們還具備學習魔法的能力,用他們的血液化成禁制,在這個禁制內,他們便是法則,絕不可能被擊敗。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只要林楚西待在這個房間裡,就算原子彈來了他也不怕。
得虧這房子只有三百坪,不然林楚西血流乾也圈不完。這尼瑪坑爹得還限制了住房面積。林楚西蒼白着一張臉,碎碎念地爬上牀去睡覺。他現在迫切地需要一場睡眠來恢復,如果明天早上有誰膽敢在他自然醒之前弄醒他,他發誓,一定要讓對方好看,不管是誰。
一夜無夢,低血糖的林楚西猛然睜開一雙泛紅的眼睛,隨後這雙眼睛內的血色又慢慢消退下去,恢復一汪綠色。他聽到了門鈴聲,並且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像個蒼蠅在耳邊嗡嗡作響,煩不勝煩。林楚西一下扔掉身上的被子,裹着浴袍,散亂了一腦袋亂髮就跑去開門,臉上帶着明顯被打攪的怒容。
他開門看一眼門外的人,瞬間又把門關得震天響。
臥槽,趙景和爲什麼總是這麼神出鬼沒的!難道外國人的禮儀不是在拜訪別人家之前得先打個招呼嗎,現在這算什麼,來砸場子的嗎,看自己沒洗漱亂糟糟的模樣很爽?
林楚西隨便洗了把臉,將頭髮紮起,快速換了一身衣服再去開門。門外,雷納臉臭得像是從糞池上撈起來的,趙景和依舊那種波瀾不驚的模樣,簡直讓林楚西看着來氣。
“早上好,先生們。”林楚西笑得不痛不癢:“我昨天剛得知要搬家,你們今天就能前來拜訪,我真是高興。”
“gavin,你確定我們要在門口聊天嗎。”趙景和說。
林楚西的視線落在了雷納·歐身上,他今天看起來相當帥氣,還噴了香水,但並不是趙景和喜歡的那款味道,也不知是打了什麼主意。但林楚西依舊覺得那張臉非常噁心,不舒服。他不願意雷納踏入他的領地,這是對他的一種威脅和侮辱。儘管只有他自己一個人知道。
趙景和鼻翼微動,爾後皺起眉頭來,問:“你做了什麼,gavin。”
“我只是睡了個覺,然後醒了,就這樣,ivan先生。”林楚西瞪趙景和,笑得咬牙切齒,你他媽居然敢帶着你家特助來踢場子,勞資還跟你們客氣勞資不姓林。
林楚西復又笑起:“雷納,你得待在門外,如果你不介意的話。”雷納的眼睛一瞬間睜大。
趙景和:“gavin?”
雷納:“如果我不願意讓我的老闆遠離我的視線呢。”
林楚西冷哼一聲,伸腳猛地將門踹到一邊。抓住趙景和的輪椅扶手一下就將趙景和從雷納手中拉至自己身邊,咧開的嘴角陰影裡尖利的牙齒早已突起。
“你可以試試,我的朋友。”你可以盡情體會一下惹惱了患有起牀氣的暴怒人魚的後果。
雷納憤怒地臉部肌肉抽動着,他不信邪,一隻腳踏進門框。
一剎那,整個走廊迴盪着雷納淒厲而痛楚的尖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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