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玄夏學宮
“盟軍已經成熟了,這仗要怎麼打完全可以由它自己決定,玄夏的目標始終是神州大地,不必在聯盟上付諸太多精力。”
許辰坐在屋子裡,這裡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外邊的人聲鼎沸,似乎正在進行着一個什麼大事一樣。
相比於眼前玄夏的內部事務,還有進取神州的主要目標,手裡的信報其實並不是多麼重要,聯盟只要走上正軌,也就不必多操心了。
聯盟成立之初,就是一個相當獨立的組織,並不由包括玄夏在內的任何一個成員所掌控,而是由各個成員派遣官員組成聯盟委員會來主導聯盟的運行,各成員只需要履行盟約義務就好。
這也是一個取捨問題,玄夏固然可以憑藉實力獲取更加強勢的地位,甚至完全掌控聯盟,但這意味着玄夏也必定要付出更多的運營成本,權利與義務從來都是相輔相成,要拿得多,就得承受重量。
而出讓足夠多的主導權,也就卸下去足夠多的負擔,聯盟擴張到今天,玄夏的成本被不斷稀釋,現在可以說是一身輕鬆。
只需要固定支付一些裝備還有兵員,就可以享受聯盟帶來的龐大利益,這就是許辰沮授打造聯盟最初的設想。
如今,聯盟自身完全可以通過體系規則整合力量壯大發展,輪不着自己去操心,偶爾看一下戰報也只是例行公事罷了。
一旁的沮授見許辰把戰報擱置在一旁,笑道:“這一戰確實不需要擔心,以聯盟現在的實力,不至於在敵軍手裡吃虧,最多也就是擴張的勢頭被阻滯一下而已。”
許辰點點頭:“我們安心等待結果就是,這一戰恐怕不是短時間可以結束,畢竟是五萬騎兵,想打想跑都有足夠的主動性。”
沮授翻看了手裡的一些文本,上面多是密密麻麻的數據表格,看到自己想看的數據之後,他才繼續說話起來。
“聯盟暫停一下腳步未必不是好事,由於外部貿易帶來的龐大生產需求,玄夏的工業增長迅速。
這一年來工場的數量增長几近五倍,數量已經達到了近一千家,有男女工人近乎五萬人,每日生產各類商品不計其數,但即便這樣,要同時滿足玄夏自身和外部的商品需求,這還是不夠。”
說到這裡,沮授擰起眉頭來:“工場增長到這一步已經不好繼續,按照這個速度下去,人口又要不夠用了,一旦影響到農業生產,則得不償失。”
聽到沮授的話,許辰也是搖頭嘆氣起來,這確實是玄夏現在的一個問題。
不管怎麼樣,農業永遠是根本,五萬工業人口不至於到幽州的極限,但再多也多不了多少,無論如何不能影響農業生產。
那麼沮授說的也就未必沒有道理,現在的工業產能還沒辦法填滿玄夏和聯盟,但工業規模如今已經快摸到瓶頸,聯盟再擴張的話,玄夏只怕真的拿不出那麼多商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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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沉吟一番之後,他道:“讓朝廷擬個條陳,在常山給一些商稅優惠政策吸引商人過去,讓常山承接一部分工業能力,農業不能動搖,工業也不能停。”
沮授聞言,眼睛頓時亮了亮,這顯然是對商人利好的一個消息,而如今的沮氏,正是商人家族。
在玄夏開辦工場是不愁沒錢賺的,內外的巨大需求根本就填不滿,諸多聯盟成員,每一次的朝貢貿易都是巨量的交易,玄夏的全體商人都可以吃到這部分紅利。
生意確實好做,但玄夏朝廷的手卡的也真的死,下邊有勞工最低酬勞卡着,上邊有商稅等着,直接就把整個商人羣體拿捏住,商人賺的確實不少,但遠遠不到暴利的地步,這讓許多商人都是抓心撓肝的難受。
如果常山能給一些商稅優惠,這足夠讓大量的商人怦然心動,可以相信到時候必定有商人蜂擁涌向常山。
多一分的利益就可以讓商人瘋狂,商稅優惠意味着更寬鬆的營商環境,商人的涌入是必然發生的事情。
至少沮授立馬就有了打算,等到回去之後,就立刻安排族人往常山發展。
正當此時,屋子外面的聲音漸漸微弱下去,沮授神情一動,笑道:“主公,演講要開始了。”
許辰聞言也是一笑,便站了起來,卻並不是走出去,而只是站在窗前往下方看去。 可以看到一個寬闊平坦的場地上,站着兩三百個年輕男女,他們此時都在注視着前方木臺上的一個身影,那是玄夏學宮的校長張仲景。
今天正是玄夏學宮成立的日子,作爲計劃將來玄夏的最高學府,這一天不可謂不重要。
而這校長,許辰則是毫不猶豫就甩給了張仲景,雖然張仲景屢次推辭讓許辰自己擔任,但許辰完全沒有這個興趣,眼下身兼教主國相盟主三重身份,自己已經忙的團團轉,再管一攤子事那就是自己給自己上強度了。
只能說許辰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什麼勞模,也不以爲什麼事兒都得自己幹。
在這建校儀式上,張仲景這個校長難免要發表一番講話,隔着老遠,許辰和沮授也能看到張仲景那鄭重和高興的神色,下面的學生雖然保持着安靜的秩序,但也是肉眼可見的興奮激動。
張仲景高興之處在於,他本能感覺到這開創性的大學不同尋常的意義。
雖然如今的知識體系還不夠完善,但玄夏學宮依然是採用分科的形式來進行設立,諸科學生都可以專精一道深入鑽研,當然優秀者也可以兼而學之,現有學科涉獵之廣,涵蓋了如今自然學明世諸科全部類別。
不論是鑽研動物作物還是算學醫學,又或者是鍊金物理,一切東西皆可學習鑽研。
甚至於,大學教師的主要作用,也只不過是與學生一起廣開課題共同研究而已。
自然學的諸科道理完全就是一片空白等待世人發覺,老師和學生也完全都是站在一個起跑線上,誰也不比誰懂得更多的知識。
學生們與其說是學習,不如說是藉助學校的資源開展研究,他們可以在這個地方廣開談論,對一切問題提出設想和論證,去求證一切可能的結果。
他們的鑽研成果,反而可能成爲將來自然學的基礎理論。
這種對學科開放性的綜合學府,不禁讓張仲景想起了先秦時候的稷下學宮。
那是百家爭鳴時代齊國創辦的學府,同樣是不禁科目,百家士生在其中思想碰撞,最後誕生出許多如孟子荀子的先賢諸子,也在學宮之中誕生出諸多名篇著作。
可惜的是,稷下學宮終究只是曇花一現,而現在的玄夏,似有效仿之意,要再開文華聖地。
只要想想這其中的意義,張仲景就難免不爲其而激動,若是玄夏學宮也能再現稷下學宮那種思想碰撞引領時代的風潮,那自己這個校長便是死也無憾了。
此時此刻,張仲景正在用內心最強烈的情感,表達着自己對下方學子以及玄夏學宮本身的期待。
而下方的學生們,也同樣心潮澎湃,他們都是玄夏的窮苦百姓出身,原本到死也只能在底層痛苦掙扎,但現在自己這樣的泥腿子,也能登上學府爭取前程,這便是最大的幸運。
即便是在遠處觀望的許辰,內心也頗有欣慰。
這纔是真正可以被自己寄予厚望的新一代人,真正在自然學的知識體系之下成長起來的新人才,等到這些人越來越多,然後隨着玄夏的擴張掌控學術話語權,那麼華夏的思想領域也就徹底變天了。
來到這個時代,可以看到一件件事情陸續辦成,這本身也是一種極大的滿足。
許辰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推動之下,時代已經開始醞釀劇變的力量,只待有朝一日,便要換了天地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