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老子的無理要求,兒子誓死不從。
“我哪裡也不去,就在這兒陪念念。”時小非瞪着圓溜溜的大眼睛。
萬一自己真的走了,半夜,老爸把魔抓伸向心愛的女人怎麼破?
時林昆眯起的眼睛射出一道冷光,“不走就回臥室呆着去,不許出來!”
時小非憋着嘴,小拳頭攥得緊緊的,哼了一聲,跑進屋,重重將門摔響,再沒出來。
這一晚上,顧念過得也不好。
尤其,時林昆霸佔了臥室的大牀,她只能屈就於破舊的小沙發。
前半夜,又氣又恨,翻來覆去睡不着;後半夜,又累又困,終於緩緩合上眼。
主臥,躺在原形水牀上的男人卻久久閉不上眼睛。
身邊,時小非睡覺時也不老實,時而連蹬帶踹,時林昆說夢話,各種摧殘人的神經。
時林昆心情鬱悶,按理說,最近幾天,他把她折騰得夠嗆,心裡應該幸災樂禍。
但他看到她忙碌一刻不得閒,更多卻是捨不得,小妮子如果開點竅,也不至於活活急死人!
無法入眠,時大總裁出了臥室,一眼就看見貴妃椅上熟睡的女人。
夏日炎熱,顧念踢掉夏涼被,雙腿間夾着一個靠枕,因爲個子高,白皙小巧的腳丫只能搭在扶手上,皎潔的月光下,顯得特別好看。
他慢慢走了過去,站在她旁邊,目光柔和。
驀地,時林昆想起下午她幹活時,差點累成狗的樣子,不由嘆了一口氣。
哎,他只是想要她服軟、聽話,成爲自己的女人,從沒想過要欺負誰。
時大總裁找來腳盆,放了一把鹽,用溫水泡開。
他又取來一把椅子,把水盆放穩,拿起她的小腳輕輕浸泡在水裡,沒過腳面。
男人動作很慢很柔地按摩,一下又一下,唯恐將她弄醒。
“傻丫頭,你是不是恨死我了?”時林昆自言自語,“你這個腦子笨笨笨啊,做我女人,就不會欺負你了!”
一切結束,大約十分鐘,時大總裁把東西收拾好,又看了面容姣好的女人一會兒,捏了捏她的鼻子,最後在她額頭上印下深深一吻,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他前腳離開,沙發上的女人豁然張開眼,心跳快得幾乎蹦出胸膛。
從他走近她就醒了,只是,她不確定他要做什麼,沒敢張開眼,冒冒失失與他對視,而是假裝閉眼。
做我的女人,我就不會欺負你了?難道,這是他的表白嗎?
時林昆何種身份,能屈尊降貴爲自己洗腳,那一刻,心頭被溫暖和感動浸潤。
冰城海灘的飛來相救,盛世家宴的浪漫表白,她在思考,他什麼時候開始喜歡自己,而且程度不淺?
想着想着,嘴角不覺挽起,身心被幸福包圍。
顧念承認,雖然他們總是吵吵鬧鬧,但她對他還是有好感的,畢竟這樣俊美的外貌,這樣優秀的條件,是所有女孩夢寐以求的對象。
即使,時林昆帶着孩子,也對他的個人魅力沒有絲毫影響。
自己不過是平凡女孩中的一員,她只是一直不敢相信,他會先看上了自己。
突然,顧念想起榮少臻曾經說過的話:
別看你們時總在人前裝得人模狗樣的,其實他是名副其實的賤客。
昆哥的上一段婚姻,天天給前妻洗衣服做飯,跟個小奴才似得。有一回我發短信約他出來玩,你猜怎麼着?
昆哥說:‘不行,我老婆大姨媽來了,我在給她吸血呢!’
不是吸血,是洗鞋……
爲前妻洗鞋,爲自己洗腳,在她看來,或許他真是個老婆奴!
這樣一個男人,對他的女人勢必十分寵愛,但聽時小非的口氣,最後受傷害的或許是時林昆本人。
他在生意場上說一不二,殺伐決明,卻在感情上栽了大跟頭……
今夜註定無眠,轉天,顧念頂着熊貓眼起牀,送孩子的時間有些不趕趟了。
顧老師沉默了一陣,看向正在彎腰換鞋的男子,緩緩問道:“時先生,方便載我們去幼兒園嗎?”
對於她能主動提出要求,時林昆似乎很意外。
兩個人對視着,目光有異樣流淌。
時小非以爲親爹還在生自己的氣,生怕再惹毛了他人家,“老爸,別麻煩,我和念念打車去就行。”
時林昆站起身,輕描淡寫地扔下一句話,“我在樓下等你們。”轉身離開,脣角帶笑。
“哦,太好了,老爸和念念可以一起送我嘍!”
雖然老爸對念念好像有點意思,不過,好在念念不喜歡老爸。
他們是世界上與他最親近的人,如果能和平相處,自己也樂得清閒,省得受夾板氣。
出乎意料的結局讓小傢伙大吃一驚,他又是歡叫,又是蹦跳,一副很開心的樣子。
開往幼兒園的路上,賓利添越內出奇詭異。
整個車廂唯有時小非,一點危機感都沒有,時而說時而笑,跟他的念念各種撒嬌。
開車的時林昆一言不發,偶爾從中央後視鏡中打量後座上的女人。
顧念也很安靜,心不在焉地接着小屁孩的話,有時擡眼與男人火熱的目光相碰,立刻心虛臉紅,假裝看向別處。
幼兒園正門,顧念帶小傢伙下車,向大鐵門走去。
身後響起低沉的男聲,“這裡不讓停車,你快一點,我在路邊等你!”
她愣神,轉而回了一個“哦”字。
大門口,顧念幫小傢伙背好小書包,“非兒,上課認真聽講,晚上見!”
時小非嗯了一聲,神氣活現地昂着脖子,向裡走去。
迎面有同班級的小朋友擦肩而過,“時小非,今天是爸爸和媽媽一起送你?”
熊孩子傲嬌地背起手,沒回答。
他暫時不想透露念念的身份,省得他們總說自己是沒媽的孩子,太早熟。
顧老師出來的時候,時林昆剛吸上兩口煙,正遠遠望着她。
顧念的手搭在車後門上,前面的男人又說話了,“坐到前面來!”
有一絲猶豫,但她還是很配合地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
可能是覺得她不喜歡煙味,他扔掉菸蒂,啓車駛向大路。
氣氛曖昧又尷尬,男人突然說:“咱們先吃早飯?”
顧念發呆,隔了兩秒,回答:“好。”
恰此時,時林昆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用藍牙耳機接聽,“董助理,怎麼了?”
董原聲線焦急,似乎在電話裡講了什麼重要的事。
倏地,時林昆一腳踩住剎車,豪門悶在路邊,“你說什麼?她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