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振華知道顧佩雲恨自己，他當年糊塗，做了背棄感情的蠢事，只是，他不明白她爲什麼會說“想我快點死”的話。
“佩雲，你什麼意思？”
“哈哈哈，你不明白？”顧佩雲眼中彷彿藏着毒箭，“你回家好好問問你的夫人，朱副院長吧！”
“朱副院長？你是說玲玲，她怎麼了？”
“玲玲玲玲，叫的真好聽。”
聽他那樣親切地稱呼自己的仇人，她的心上彷彿被人插了一刀，皮肉翻飛。
顧佩雲儘量讓自己保持平靜，纔沒罵人，“替我轉告你的玲玲，我們之間的仇恨應該自己清算，爲什麼要牽連下一代人？既然她心狠手辣，別怪我冷血無情，讓姓朱的慢慢等着，我女婿會替我們報仇的。”
擱下這句話，她溫柔的臉頰上浮現一絲獰笑，轉而進了臥室，鎖上門。
“佩雲，你開門！”
“佩雲，你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佩雲佩雲……”
任憑唐振華又是敲門又是苦求，對方就是一點回音都沒有。
唐振華落寞無奈，只能黯然離開。
上了轎車，小張察言觀色，小心翼翼地問道：“唐少將，咱們現在去哪裡？”
“回軍區唐家。”唐振華腦中的所有疑慮都要等待朱玲給自己答案。
“是。”
紅旗行駛在大路上，開到一半兒，眼看就要到達軍區，唐振華卻突然喊了一嗓子，“停車！”
小張嚇了一跳，一腳剎車，紅旗悶在路邊。
“有煙嗎？”
“有。”
作爲首長的警衛員，小張兜裡自然備着各種各樣的好煙，滿足各位上級的喜好，只是他卻沒注意唐振華抽什麼煙。
“唐少將，您要什麼牌子的？”
“隨便。”
小張想了想，還是掏出兜中最貴的熊貓香菸，遞上一顆，又很有眼色地爲對方點燃。
唐振華用顫抖的手指夾了一顆，哆哆嗦嗦地吸上一口，但濃烈的煙氣嗆得他喉嚨刺痛，陣陣咳嗦。
小張明白了，唐少將以前應該是沒用吸菸的習慣。
一根菸燃盡，車內變得有些白茫茫的，倒是顯得男人深邃的眼睛格外成熟，格外透徹。
唐振華從車窗扔掉菸蒂，“掉頭，去時光集團。”
“啊？馬上要到軍區了。”
“別廢話，我讓你帶我去找時林昆！”有些時候他需要一個旁觀者，轉達真相。
“是。”小張猛打方向盤，直奔下一站。
紅旗到達目的地，唐少將下了車，回身對警衛員說：“小張，你先回去，我今天去新城小區的所見所聞，不可以對任何人提起，明白嗎？”
“是，首長，我明白。”
小張何其會做人，他雖然不確定唐少將和那位顧女士有何等舊交，但八九不離十脫不了男女關係，首長的家事問題可是大事，不能多嘴。
該說的話就說，不該說的話不說，這纔是常年混在大領導旁邊的紅人，必須具備的條件。
唐振華對小張點點頭，回身，邁着正步，快速離開。
時光集團，頂層，總裁辦。
唐振華一臉嚴肅地趕到，信手敲了敲女秘書的桌子。
彼時，趙婷正在偷偷看《老九門》的幾集VIP，猛地看到一支蒲扇樣的大手出現在自己的辦公桌上，她驚出一聲冷汗。
擡頭，入眼的是一身軍裝，正氣逼人的解放軍叔叔，雖然她不會看領章，但單憑對方舉手投足的氣質，就能猜測他是個大領導。
於是乎，趙婷腦袋一抽，猛地想起自己大學軍訓那年，見到教官的畫面。
她迅速站起，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嘴上更是沒把門地說：“首長好。”
唐振華沒料到對方會出這一招，皺了一下眉頭，“稍息。”
趙婷乖乖把兩腳分開，雙手背好。
“嗯，軍姿不錯，”唐振華給予正面點評，“你們時總在哪裡？”
“在會議室。”
今天，正好趕上時林昆召開一個小型的股東會議，沒在辦公室。
唐振華看了看牆上的掛鐘，“大約多久能結束？”
趙婷一板一眼地回答：“十點開會，每隔一個小時有十五分鐘的放鬆時間，現在距離下一次休息還有半個小時。”
“嗯。”唐振華頷首，示意自己明白了，便要走到旁邊的長椅上等候。
他回頭，見那女人仍像個木頭樁子似得杵在原地，擰了擰眉毛，“解散吧！”
趙婷長長舒出一口氣，這才重新坐回轉椅上。
這一等就是二十分鐘，唐振華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像座雕像，威武威嚴。
趙秘書不時偷偷打望對方，值得一提的是，作爲一個大齡剩女，她上高中的時候就有軍人情結，一直夢想成爲軍嫂。
眼前的男人雖然年紀不小，但那種歲月帶來的沉澱，是年輕男人無非媲美的。
就這樣，她鼓足勇氣，倒了一杯龍井，親手送過去。
“首長，請用茶。”
“謝謝。”
唐振華眉眼不擡，但還是禮貌地道了謝。
趙婷琢磨着如何與對方套近乎，要個手機微信什麼的，問問對方是否單身。
但看男人這年紀，結婚有孩子的可能性比較大。
都說男人到了中年，有三大幸事：升官、發財、死老婆。
趙婷偷偷想，先祝願他趕上第三件幸事吧！
正在沉思的唐振華哪裡知道身邊的女人正在YY些不着邊際的小心思，他轉頭就見她傻兮兮地看着自己，滿眼探尋。
唐少將詫異，“你還有事？”
“沒有沒有。”趙婷再度敬禮，“首長辛苦了。”
唐振華被她的傻樣逗笑了，淡淡地回了一句，“一定要我說同志們辛苦了，你才能離開嗎？”
男人這一笑如剎那芳華，女人招架不住，雙腿一軟，直接砸了過去。
唐振華下意識地扶了一把，一男一女親密接觸。
恰此時，會議室的門大敞四開，與會人員陸續出來。
走在最前面的時林昆見到這一幕，兩隻眉毛都快擰成麻花了，他故意重重清了清嗓子，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趙婷這纔回過神來，趕快跳到一邊，白皙的臉蛋紅成猴屁股。
唐振華長身而立，徐步走來，“昆子，有時間嗎？中午一起吃個飯，我想和你談一談。”
“談什麼？”時林昆諷笑，戲虐的眼神瞟來瞟去，“如何勾搭年輕小姑娘嗎？唐少將，我真心沒你這本事。”
“胡鬧！”唐振華伸出鐵鉗一樣的大手，直接把對方拎着就往外走。
時林昆路過趙婷身邊，竟倏地扔下一句話，“趙秘書，你不會是想做我後丈母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