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城小區,顧家門外。
時氏父子對視兩秒,頓時發出抗議。
時林昆沉着臉有些鬱悶,萬萬沒想到呀,一場鴻門宴不光是爲兒子準備的,自己也被算計其中。
這算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嗎?
“念念開門!”時大總裁邊拍門邊喊道,“心裡諮詢師的話你都忘了嗎?有病的是非兒,不是我!”
隔着門板,顧念冷幽幽地回答:“當然記得,醫生還說男孩子要多跟父親在一起,所以,你們正好一起回軍區大院。”
某人無語。
旁邊,時小非一蹦三尺高,氣得小臉鼓鼓的,“老爸,說誰有病?你們纔有病呢!”
時林昆尷尬地聳了下肩膀,又用鼻子點了點屋內,意思不外乎把過錯推在顧念身上,自己被摘出去。
果不其然,這招禍水東引成功地引起了時小非的憤怒,小傢伙頓時有種被嫌棄的感覺。
“死念念臭念念壞念念,有事沒事天天攆人,”熊孩子對防盜門又捶又打,即使這樣都無法消除心中的怨氣,他頓時有種被嫌棄被拋棄的感覺,“我和老爸對你還不夠好嗎?沒良心的女人。”
時小非越想越氣,到今天才看出一個人的真面目,他生病,她就不要自己了,念念太狠心。
彷彿自己這些個月來付出的真情都付之一炬,這一刻,他才徹底看透這個女人。
“老爸,咱們走,往後再也不來這裡了!”時小非拉着親爹的手,氣哼哼地就要走。
時林昆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着大門,沒動地方。
熊孩子恨鐵不成鋼,“老爸,你能不能有點出息,人家都不要我們了,我們還死皮賴臉地呆在這兒幹嘛?”
“非兒,別激動,說不定有什麼誤會。”時大總裁替自己辯解幾句。
時小非積攢多時的怨氣,一股腦兒地發泄出來,“誤會個P!念念分明就是個水性楊花、見異思遷、勾三搭四的女人,說不準他現在又有新男人了,纔不要咱們父子的。”
時林昆皺眉,聽兒子愈加過分,不悅道:“行了,少胡說八道,念念不是這樣的人!”
“老爸,你怎麼就這麼傻白甜呢?”
“呃……”
“怪不得他們都說你人傻錢多?”
“呃……”
“現在的女人都喜歡狂霸酷拽叼炸天的男人,不喜歡暖男,她會覺得你是中央空調。”
時林昆實在是忍不下去了,“時小非,你這些稀奇古怪的詞,都是從哪裡學來的?”
“網上啊!”
“女人喜歡什麼男人的理論呢?”
“棒子劇都是這樣演的,男一是從冰箱裡爬出來的冷男,男二是掉進熱水瓶的暖男。”
“以後少看那些毒害中國人的東西!”時林昆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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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時小非扁了扁嘴,十分瞧不起親爹這種說不過人,就野蠻打壓的做法,於是,他也加大猛料,報仇般說道,“老爸,你到底是不是個男人?”
“你要幹嘛?”
“你要是個男人,咱們就一起回家,再也不要搭理念唸了!”
“那個……”
“走了走了!”時小非心意已決,死死拽着親爹的手臂下樓,“別給我們老時家丟人現眼!”
時林昆瞧着毫無動靜的鐵門,又看了看一臉輕蔑的兒子,最後咬着牙,嘆着氣,不甘離開。
一門之隔,良久之後。
顧念推門一看,走廊空牢牢的,一個人也沒有,頓時慌了。
說實話她聽說時林昆給女秘書買衣服的事,先不論真假,胸口就像堵住一塊兒棉花般,喘不過氣來。
她的本意是想使個小性子,促使某男老實交代,然後,丈夫哄哄,兒子求求,自己有個臺階下,再假裝很嚴肅地說句下不爲例,這事便不再追究了。
不成想,時林昆還多少有點不捨,可時小非解釋都沒有,裡挑外撅,唯恐他們和好似得,乾脆拉着親爹,連句好話都沒說,爺倆走人。
顧念想想就生氣,時小非你這個壞傢伙,忘了我平時是怎樣對你的嗎?還說我沒良心,你的心讓狗吃了嗎?
顧老師正在埋怨之時,身後冷不丁有人說話。
“經歷這麼多磨難,一家人好不容易纔能坐在一起吃個飯,”股佩雲的聲音冷冷的,“顧念,你可倒好,起什麼幺蛾子?”
“我沒有。”顧老師回頭,不服氣地回道。
“沒有?那好,你去把他們給我找回來。”
“不!”
前腳趕人走,後腳再追回來,她可沒那麼厚的臉皮。
“不追?行,”顧母從茶几上拿過女士包包,直接丟到女兒懷中,“從今天起,你也搬去軍區大院,不要住在這裡了。”
“憑什麼?”顧念一跺腳,攥緊小拳頭抗議,說來真是母子,她那發火的表情和時小非方纔的神態一模一樣。
“憑我是你媽!”
顧佩雲說完,直接打開防盜門,三兩下把顧念推出門去,然後重重合上門。
顧念愣了幾秒,恍然大悟,因果循環,自己這是也被掃地出門了?
“媽,你聽我說,我不是無緣無故發脾氣,是有原因的。”
“行,你跟昆子和非兒解釋去!”
顧念立刻頭大三圈,急忙打開包包看看,裡面除了少許零錢,其餘什麼也沒有。
我說親媽呀,我攆人最起碼還提前幫他們把東西收拾好,您老因爲趕時間,看也不看,直接轟人,但多少也該給我帶上電話和身份證啊?
這大半夜的,讓人到哪兒呆着去?
顧念嘟囔着,一肚子怨氣,磨磨蹭蹭地下了樓。
沒有身份證,就意味着自己不能住旅店,甚至連網吧包宿都不行;沒了手機,顧老師用腦袋記住的號碼只有兩個:時林昆和呂琪。
於是,小區內一家民用倉買,她用公用電話聯繫呂琪,想要借宿一晚,可是,聽筒中卻傳來冰冷的機械女音: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或不在服務區內,請稍後再撥。”
哼,重色輕友!
自打神經琪和嚴大律師有了瓜葛,就三天兩頭兒,不是關機就是不接,電話完全淪爲擺設。
冰城是北方城市,這裡的十月,已經進入初秋,早晚溫差很大。
顧老師一個人流浪在大街上,穿着家居服,抱着肩膀,凍得瑟瑟發抖。
一下子明白爲什麼媽媽什麼也不給她帶,而是隻帶了僅夠打車到軍區大院的錢,分明就是逼着自己去找那個男人。
顧念委屈,心裡不想去,可她猛然發現,偌大的世界,自己除了時林昆那個老男人之外,竟然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