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ma顯然沒想到一個五歲的小丫頭,就已經心機爆表,自己都二十歲了,都不小心着了對方的道。
當然,她是沒遇見時林昆和時小非這對兒父子,否則,如此單純的智商,不知道要被騙幾個來回了。
時不忘眯起大大的眼睛,嘿嘿冷笑,“壞叔叔,說說吧,怎麼個情況,爲什麼要故意絆倒我?”
Emma略尷尬,攤攤手,迅速把手杖遞到身邊的男人手中,稍微往後退了一步,那意思擺明了表示此事與自己無關。
Stephen嗔怪地看了看沒義氣的女孩,剛剛分明就是她拿着自己的手,猛地把手杖放在小姑涼的腳邊,現在,闖了禍又故意裝出這副沒事人似得表情,擺明是想撇清關係,讓自己背黑鍋。
其實,他方纔就覺察出不對勁,雖然不敢肯定一個小姑涼能有設計騙人的本事,但是直覺告訴自己,事情決不能那麼白簡單。
怎奈,豬一樣的隊友是白紙一樣的Emma,她從小在國外長大,又出身矜貴,父母是美國上流社會的商業精英,她是標準的香蕉人。
從小,Emma幾乎想要什麼都能很快得到手看,從來不曾體會過東方人間的相處哲學或是甄嬛傳中的爾虞我詐,一點防備之心都沒有。
Stephen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表情很尷尬,可畢竟不是自己的錯,他又不想認錯,於是,顧左右而言他,想把話題岔過去。
“小姑娘,你自己一個人來陵園的?”
時不忘抱起肩膀,“這跟你有關係嗎?壞叔叔。”
“呃……我不是壞人,只是想關心關係你。”
“好人會故意用手杖絆人?我們又不認識,談不上關不關心吧!”
五歲小姑涼的幾句話,硬是把三十多歲的大叔噎得無話可說。
時不忘卻依舊不依不饒,追問:“壞叔叔,我就問你爲什麼害我,你直接說出原因就好了,說這些沒用的幹嘛?”
旁邊,Emma瞪着大大的眼睛,不可否認,被驚到了,她是第一次在沒有父母的陪同下出門,也是第一次出國,就像一朵溫室中的花朵,嬌嫩可人,沒受過風吹雨打。
她是萬萬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中國女孩也能這麼厲害,說活的氣勢都咄咄逼人。
Stephen也咧了一下嘴,表情有些不大自然地問道:“剛纔我看見你和墓碑上的男人說活,你們是什麼關係?”
時不忘心頭一驚,壞了,難道這個壞叔叔一不小心知道了自己的身世,這可怎麼辦?
想到這些,小姑涼別過頭,一聲沒吭。
“不方便說嗎?”男人接着又問,“那你叫什麼名字?”
“我說你這個壞叔叔,話怎麼這樣多?”時不忘立刻火大,這成了誰心虛了,明明自己有理,爲毛讓他佔了上風,“你管我叫什麼,你叫什麼我都沒問呢!”
男人微微一笑,彎下腰,堪堪伸出手,“你好,我叫Stephen,請問小美女的芳名?”
時不忘雖然不喜歡他,但良好的家教讓她不可能做出太過格的事,於是,也伸手和對方拍了一下,“你好,我叫時不忘。”
“不忘,不忘……”Stephen反覆唸叨着這個名字,突然想到些什麼,“小姑娘,你的媽媽是……”
時家的小公舉終於忍無可忍,爆發了,“我媽媽是誰跟你有關係嗎?”
“當然有,”男人有些緊張興奮,他緩緩掏出手機,“把她的電話告訴我。”
“我爲什麼告訴你?”
“那個,那個,”Stephen想了想,最終還是這樣解釋,“你媽媽這麼長時間沒有見到你,一定會很着急的,我幫你通知她。”
“哼,少來這套!”時不忘小手一揮,“你以爲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壞主意?”
“呃……什麼壞主意?”
“你分明是想,偷偷摸摸給我媽媽打電話騙錢,以爲我不知道嗎?”
Stephen和Emma相視一眼,一個吃驚,一個微愣,最終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時不忘一跺腳,怒氣洶洶,“哦,我明白了,你們都是壞人,是那種專門抓小孩的團伙,一個腿腳不好的負責用柺杖使壞,另一個能走路的用麻袋裝人,對不對?”
Stephen和Emma,都張大嘴巴,不得不佩服,一個小不點的女孩,居然有這麼高超的想象力。
時不忘繼續分析,“然後,你們把像我這樣,長得好看,又可愛又聰明的小孩賣到山區去,剩下的,就送到黑市醫院,把心肝脾肺腎,還有眼角膜,胳膊和腿呀,都卸下來,賣給有病的人。”
Stephen嚥了一口唾沫,他盯着眼前的小女孩看了半天,越看越覺得熟悉,宛如藏在心靈深處,久久不能想起。
這張肉肉的小臉,故作冷漠的態度,以及嘴角邊那兩顆大大的酒窩,堪稱某個人的翻版。
男人欣喜地問道:“你,你姓時?”
女孩不耐煩地回覆,“剛纔不是告訴過你了嗎?壞叔叔,你該不會是老年癡呆症提前了吧!”
“你媽媽是不是也有兩個大酒窩?”
“你怎麼知道?我們家除了爸爸,媽媽、哥哥還有我,都有酒窩呢!”
時不忘本想吹噓兩句,可說到此處,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完了,自己是不是說錯了話?
壞叔叔竟然知道得這麼詳細,那麼他和媽媽肯定認識,說不定還很熟悉,那麼,他會不會背地裡打小報告呢?
萬一,自己揹着親媽,偷偷認了親爹的事,萬一母親知道了,會是什麼態度,媽媽再告訴後爸,壞了壞了,爸爸肯定恨死我了!
這下可慘了,世界末日到了。
時不忘想到此處,只想腳底板抹油,立刻開溜。
然而,她還沒邁出兩步,裙子的領子就被人死死拽住,兩條小短腿立刻騰了空。
男人追問,“快說,你的媽媽是誰?”
“你管她是誰?哎呀哎呀,要幹嘛呀!”小姑涼發出嚴重的抗議,“壞叔叔,我都不追究你的責任了,你憑什麼不讓我走!”
Stephen接着逼問,“那你媽媽和墓碑裡的男人是什麼關係?”
時不忘被折磨得不行,隨口回答,“男票啊!”
“誰的男票?”
“當然不是我男票,是媽媽的前男票,我的親生老爸。”
“什麼?”結果顯然出乎Stephen的意料,他竟手下不自覺一鬆,小姑涼重重摔在地上。
“哎呦喂,疼疼疼啊!”時不忘揉着被摔成八瓣的屁股,心裡的火氣差點將整個人點着了。
於是,她奪過男人的手杖,甩手朝對方的腦袋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