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震板着老臉,一本正經地說:“原來是藥啊,應該是外國貨,以前沒聽說過。”
林琴朝兒子瞪了瞪眼睛,“小三,我不管這個‘念念’是國產的還是進口,反正,你馬上給我弄到醫院來!”
相同時刻,不同地點。
新城小區的公寓裡,電視上播放着時下特別紅的電視劇《好先生》,今晚最後一集。
剛剛衝過澡的顧念打了個響響的噴嚏,耳根發紅,難道有人背後唸叨自己?
呂琪急忙幫她披上浴巾,兩個女孩坐在沙發上聊天。
“念念,你瘋了,剛輸過血,你就敢洗澡,不要命了?”
“沒關係,又不是第一次獻血。”
像顧念這種流着熊貓血的特殊人羣,都有固定的圈子,換句話說,其中一個有災,大家都會幫忙,爲的就是將來自己有需要的時候,其他人也會施以援手。
“我家念念太高尚了,捨己爲人也不留名,你姓雷嗎?”呂琪摸着她的右臂,見白皙的肘窩處有塊青紫的痕跡,替好友不值道:“拜託,你真不打算告訴時林昆是你救了時小非?”
顧念倒是無所謂地笑了。
呂琪把手比成麥克的形狀,伸到她面前,“採訪一下,那種危及時刻,救命恩人向時家要一棟房子做報償,也在情理之中。顧小姐,你能談談真實想法嗎?想當一輩子田螺姑娘,默默幫助一個男人,永遠不告訴他?”
顧念被閨蜜的古靈精怪逗得笑出聲來,“我當時沒考慮那麼多,就是失血頭暈,想早點回家休息。”
“哎呀,”呂琪一聲重嘆,“錯過了好機會,我擔心有人居心叵測地冒認。”
顧念沉得住氣,“紙包不住火,真相永遠不會被謊言掩蓋。”
“念念,你不會喜歡時林昆吧!”
顧念的心怦然一動,隨後她搖了搖頭,“往後我不會再愛任何人,我只愛自己。”
呂琪在她後背上拍了拍,“念念,你是被秦朗那個渣男傷透了心。”
電視屏幕定格着孫紅雷和江疏影,神經琪突然說:“最近特別流行一句話:‘人生陸遠(路遠),只有忘得甘敬(乾淨),才能守得住江萊(將來)!’念念,現在我把這句話送給你,希望你能擁有下一份愛情。”
“你也一樣。”顧念點了點對方的鼻子,“光說我,你和姓嚴的到底怎麼回事?他對你說什麼了?”
回來的路上,嚴峻自告奮勇非要送她們回家,想想都可疑。
“沒什麼,”呂琪的巴掌臉頓時紅成蘋果,對着手指做害羞狀,“就是,就是他說想要追我。”
“追你?”顧念眯起眼睛,“嚴峻出了名的花心,換女朋友如同換衣服,我怕他一時興起,不是認真的。”
“念念放心,”呂琪靠在她肩頭上,“我不會輕易答應,先考驗考驗他。”
“琪琪,往後我們都要幸福。”顧念用手撫摸對方的長髮,她最擔心的人就是神經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再機靈的人遇到一個“情”字,也會陣腳大亂。
何況呂琪沒戀愛經驗,又是性情中人,一旦陷進去就無法自拔,容易受到傷害。
這個夏天的夜裡,兩個女孩頭挨着頭,共同憧憬未知的未來……
餘下來的一週,顧念因爲輸血量多,大傷元氣,便請了假。
完美的候總何其會做人,不但批了帶薪假,還特意要她有病就多休養幾天,至此,小顧是空降兵兼大衆情人的謠傳徹底被印證。
某天晚上,剛過八點,顧念洗漱完畢,正打算上牀休息,卻意外接到董助理的來電。
依舊使用了變聲器,依舊是那種怪怪的聲調,聽筒中的董原很關心地開了口,“顧小姐最近爲何沒上班?”
“我身體不大舒服。”顧念禮貌地問了句,“你們那邊怎麼樣?”
“挺好的,時總接了幾單大生意,賺了不少錢,他每天都很忙碌,家裡、公司、醫院三頭跑累得不行,特別辛苦,有時候我就想,這麼完美的男人竟然沒個女人來看看他,真是老天沒眼啊……”接着又囉囉嗦嗦,拉拉雜雜,說的全是時林昆的事。
顧念不過隨口問了一句,就聽了將近十分鐘的嘮叨,她咬牙堅持沒掛電話,打斷對方,“咳咳,董助理,其實,我只是想問非兒好些了嗎?”
董助理的態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酸溜溜地回答:“時小非呀,沒有大礙,好得挺快,快出院了,多虧我們總裁的精心照料,說到時總,我不得不說,他實在太完美了,好多生意場上的朋友想爲他介紹女朋友,人家都沒同意,估計是心裡有人了。”之後的話題把時林昆誇成一朵花。
“非兒沒大礙就好,我本來打算這幾天去看他的,那就不打擾了。”顧念實在受不了董原的碎碎念,一個男人肆無忌憚地讚美另一個男人,明顯有出櫃的嫌疑,她總感覺心裡毛毛的,“沒什麼事我就不聊了。”
“等等,我話還沒說完呢!”聽說她要撂下電話,董助理着急地吼了起來,“非兒前些日子好了些,可這幾天病情加重了。”
顧念一驚,“不會吧!”
“別擔心,沒太大事,最多留個後遺症,缺胳膊少腿正常,最慘不過臥牀不起,半身不遂。”
顧念嚇得整個人從牀上蹦了下來,“這麼嚴重?”
“沒死就不錯了。”董原重重一哼,“非兒天天躺在牀上,嘴裡唸叨着,希望臨終之前能再見到念念。”
顧念聽他越說越不着調,不免有些氣憤,“今晚誰在醫院陪護?如果是時先生的話,我明天再去好了。”
“時總不在,晚上病房就非兒一個人。”
“什麼?你們將一個孩子單獨留在那裡,他那麼小會害怕的!”
“沒辦法,誰讓非兒沒有親媽呢!”
“我倒覺得是非兒的父親太不合格。行了,不廢話了,我馬上過去。”顧念說完這句,掐斷手機訊號。
電話另一端。
時林昆坐在冰城第一醫院VIP房間的沙發上,臉罩黑氣。
一想到顧念,他的胸口就憋悶幾分:自己挨累受苦她不管,一聽說小傢伙病情變重就馬不停蹄地趕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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枉他擔心她出了車禍,拋下一切去找人,這女人沒有一點良心,簡直是隻白眼狼。
時林昆吐出一口鬱氣,笑容幽魅:小妮子,你給我等着,今晚我絕饒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