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三河的鬆平三河守還向在下訂購了堺鐵炮五十支。”
助左衛門來前看來還做了一個不小的生意,肯定訛了一筆三河土鱉的鉅款。
“哦?鬆平三河守?一支作價多少?”小平太許久沒有聽到三河的消息了。
“一支十七貫足文,哈哈哈哈哈。”“哎喲,倒是一筆大生意啊,助左衛門賺了不少啊。”
助左衛門擺擺手,宰一刀三河的土鱉那還不是輕輕鬆鬆的小事。
“我記得安詳鬆平氏家門再興沒多久吧,怎麼會有如此的財力?”小平太看鬆平家康明明只有區區一座岡崎城,按理說不可能一下子能拿出來八百五十貫的鉅款。
“原先我也怕三河守用米折價,可這位拉攏了一個好幫手啊。”
助左衛門眉飛色舞,說得和看小說似的。鬆平家康區區一個岡崎城主,一萬貫都沒有的小小領主,家門才復興,自然是窮鬼一個。
可他沒錢,卻忽悠上了一個有錢的主兒。駿河今川氏原任西三河奉行和額田郡司的鳥居伊賀守,鳥居忠吉。
不熟悉他沒事,他還有個很有名的兒子,叫做鳥居元忠,那位八百城兵守伏見,全員總玉碎的鳥居元忠。這位大家總都認識的吧,而且事蹟還挺多挺大。
但此時鳥居元忠還是十來歲的愣頭青,沒必要去管他。他爸爸鳥居忠吉這時候纔是真大佬,大在哪裡呢?
鳥居忠吉做過鬆平清康的奉行和代官,又做過今川氏的奉行,更誇張的是,織田信長打過來,任命鬆平家康做岡崎城主,他還是額田郡司。“三姓家奴”,不外如是。
而且如此不倒翁一般的政壇常青樹手段奇高,橫徵暴斂不敢說,魚肉百姓肯定有,欺上瞞下,開花帳,做假票,大斗進小鬥出。
最後積累下來了一筆龐大到堆滿整間米倉的永樂錢,錢繩朽爛,不可計數。三河國如今最富的人絕對就是鳥居伊賀守沒跑了,錢多的根本數都數不清。
但是他的長子次子先後戰死於各方大勢力的衝突當中,他臨老就剩下兩兒子,爲了給鳥居元忠鋪路。很大度的把一米倉的錢都奉獻給了鬆平家康,這一招極其管用。
首先“三姓家奴”就變成了“舉國一忠臣”,然後就是鳥居元忠仕途大順,直接做了鬆平家康的御側近頭,成了心腹重臣。
有了一米倉錢的鬆平家康那立馬起飛啊,使勁買買買,來前還和山內家進了好幾十匹信濃駒。這會兒又買了五十支鐵炮,絕對的人傻、錢多、速來!
助左衛門和好幾個商人被鬆平家康帶到米倉前,很豪氣的讓他們使勁搬,充分體會了一把土大款的滋味。
按助左衛門的說法,鬆平家康起碼還有半米倉的永樂錢在那裡囤着,他正準備大展拳腳,使勁掏空這位三河土鱉的家底。
“既然你有路子,不妨我替你牽條線吧。”小平太突然計上心頭。
“大筒你知道吧?打起來地動山搖,一次可以射出十五發彈丸的那個。”小平太露出了惡魔般的笑容。
“就是之前府中城下爆炸的大筒?靠譜嗎?”助左衛門明顯聽說過這個。
“來來來,帶你去看,眼見爲實。”小平太說着就起身拉起助左衛門的手走出屋內,都不帶遲疑的。
辰三立刻拿了一把油紙傘,鍋之助也把草鞋給小平太取了過來。
小平太穿着木棉襪子,但是腳伸進草鞋裡還是感覺很冷。嗯,透心涼。看來我們的鍋之助是沒有胸口捂草鞋的逸話流傳千古了,小夥子的悟性看來不行哇。
不過這事立馬撇過去,小平太帶着助左衛門就飛奔鐵炮作坊。吩咐工匠拉一支大筒出來,試炮給助左衛門看。
對於沒有見識過百子佛郎機的助左衛門來說,轟鳴的大筒,和一次十餘發的廣闊霰彈式打擊面。立刻就讓他察覺到了其中的商機,眼神中的“金”光四閃。
“一支大筒作價多少?彈正可不要欺我。”助左衛門開門見山。
“如果是成本價的話也就是三四十貫,但若是賣給鬆平三河守,二百貫如何?”小平太早就問過山內義勝了,大筒有人要就拿去賣,反正他有佛郎機了,真的不怎麼在乎大筒了。
只要價錢合適,都可以賣嘛。反正過幾年,四處都會慢慢弄出來大筒,最後全國都是,就成了大路貨。
“二百貫?這個價錢可不便宜啊。”助左衛門感嘆了一句,但是滿臉都是小平太你這個奸商,夠壞夠黑,我喜歡。
“還不是要靠助左衛門你的巧嘴幫我推銷給鬆平三河守?”小平太挑了挑眉,那張醜臉更醜了,但助左衛門根本不在乎。
於是乎兩個人立馬一番合計,納屋派了一個會鐵炮的夥計,過來把大筒的操作學的通透以後,直接就把試炮的大筒交給了助左衛門,讓他大膽的去忽悠三河的土鱉。
不過大筒一個月頂天也就給他打五支出來,所以悠着點,別把鬆平家康忽悠瘸了,買個十支二十支的,山內家交不出那麼多貨。
……
助左衛門那張嘴,拿來賣貨,那簡直無人可比,還沒半個月,消息就又傳回了山內。
二百貫一支,鬆平家康要六枝大筒,最好年前就能到貨,實在不行正月末也要給人送到。還要給人家教會怎麼發射,怎麼裝填。
這都不在話下,小事一樁。
而九百貫的巨大利潤,四六開,助左衛門四,山內家六。皆大歡喜,除了某個被坑了,暫時卻還在美滋滋的撫摸着大筒的老烏龜。
小平太暗戳戳的想,要是過了幾年以後,鬆平家康見識到了佛郎機銃,以及更久以後的荷蘭制卡巴林青銅炮,那估計把現在坑他的助左衛門撕成八瓣的心思都有了。
但是現在嘛,哈哈哈哈哈哈!反正鬆平家康好不容易發的這麼一筆橫財,算是徹底被小平太和助左衛門聯合起來給坑沒了。?
鬆平氏統合西三河的道路又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