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悠然本來要開車子的,許南山看不上她的車技,把行李塞進後備箱裡後,順帶手也把她塞進副駕駛的位置上了。
“你行不行啊”悠然擔心道。
“老子行不行你不知道”許南山身體好了,那股子不識好歹桀驁不馴的囂張勁又回來了。
算了。他還是病着的時候可愛些,婆婆說他小時候挺乖巧懂事的,沒想到長大長殘成這樣。
果真是老話說的對,小時了了大未必佳。長成他這樣,喜怒無常,因性情不定的,也難怪姥姥不疼。舅舅不愛。
一路上許南山專注的開着車,臉色微微緊繃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看着有些可怕。
悠然搖頭,拒絕和他說話,順手的打開了收音機,這會正是上午的點播時間,女主持人的甜蜜聲音在這樣微醺的時刻聽起來真的很舒服,像是在品嚐着一杯甜甜的果酒。
“下面要播的這首歌,是一位妻子送給正在開出租車的老李,希望他能夠聽到,今天是他的四十歲生日,妻子祝他身體健康,一家人平安幸福。”
點的歌很應景,最浪漫的事,悠然忍不住跟着節奏哼唱了起來。
“現在是上午十點二十分。小薇一邊爲大家帶來最新的路況轉播,一邊爲大家分享好聽的音樂,剛剛給大家分享了一首浪漫溫馨的歌曲,小薇也祝我們所有的出租司機朋友,一路順風,平安回家,也祝李師傅一家家庭幸福夫妻和睦。”
“接着小薇繼續給大家分享好聽的音樂接下來這首是一位單親媽媽點播的歌曲。她想把這首歌曲送給自己的初戀,她說今天帶兒子去醫院複診,碰到了自己的初戀,讓她回憶起很多以前的事情,希望他和兒子身體早日康復,下面小薇爲大家送上,莫蔚文的愛情”
醫院,複診
悠然莫名的覺得熟悉,居然想到了蘇心甜。
隨即傻笑,她現在想象力也太豐富了。
音樂緩緩的從音響裡流出,悠然也很喜歡這首歌,便不再多想。
悠然很喜歡聽莫文蔚的歌,聲線中透出一種屬於女子特有的傷感,但並不頹廢。特別適合靜靜聆聽,猶如一個深情的女子坐在你的面前給你講述一段感人的愛情故事。
剛聽了開頭,許南山就把收音機關了,悠然不悅道:“你幹嘛”
“很吵”
“許南山,我怎麼覺得你有點不正常”
許南山轉頭看了悠然一眼:“蠢貨”
許南山把車子開進了許家大宅,應如玉知道他們今天中午回來,聽到阿姨說三少爺回來了,應如玉從房間裡出來,看到悠然和許南山站在那,應如玉走過來拉着悠然的手道:“累壞了吧,瞧你這孩子瘦成什麼樣了”
應如玉是真心疼悠然,你說一個女孩子要拍戲,做活動,聽說還有個工作室,家裡還有個不省心的。
許南山站在身後咳嗽,生病住院的人是他好不好,拉着悠然問個什麼勁。
應如玉對着身側的劉媽道:“去給少爺倒杯水,口渴了也不知道自己去喝水”記役貞才。
應如玉搖頭對自己這個兒子真是,她都看不去了,娶了比自己小這麼多的老婆也不知道心疼,這點真是給家裡那個老的一樣。
應如玉拉着悠然在沙發上坐下道:“你這孩子也真是不容易,忙裡忙外的,可要當心身體,女人啊,想做自己的事業真是不容易,不管怎樣呀,媽都支持你”
悠然在芒果衛視的那個訪談節目,有花絮出來,應如玉這兩天在網上看到了,就覺得兒媳婦被兒子管的太死了。
這兩年確實都沒有什麼新作品出來,女人還是要有自己的事業的,不然就像她這樣,年華都蹉跎在這許家宅院裡了,日子一天天,過的沒什麼盼頭。
就像方柔和季文靜,如果兩個人能有自己的事業,也不至於在這家裡斗的紅鼻子紅眼的。
她一輩子就這樣過來了,她也沒有女兒,所以就格外的疼惜悠然。
許南山端着杯水站在兩個人旁邊,一會瞧一眼,一會瞧一眼,一副看到我,快看到我樣子。
應如玉就覺得兒子怎麼陰魂不散的,那麼高的人杵在那實在是礙眼,她和悠然說句話都不行:“你爸在書房等你,快去吧”
許南山皺眉,這都什麼事吧,以前他回家,他媽拉着他噓寒問暖,天天盼着他回來。
現在一進門,怎麼先拉着他媳婦的手,說她瘦了,累了,辛苦了,工作不容易了。
怎麼你兒子,瘦了,病了,吐血了,住院了,工作也不容易,你老問都不問一句,我的親媽呀,那是我老婆好不好,要關心也讓我先來啊
他都醞釀了好久正找機會說呢,沒想到被自己老媽捷足先登了。
許南山手扶着胃,憤憤上樓,艾瑪,氣的胃疼
“你說南山今年又是槍傷,又是胃出血,真是多災多難,有空啊,我去寺廟裡求個平安符給你們小兩口”人老了就希望孩子平平安安的。
應如玉以前也不信這些,到老了,反倒是越來越信。
許南山從樓上下來的時候,應如玉正好去廚房看她熬的湯。
許南山正好在悠然身邊坐下,手臂攬在她的肩膀上。
悠然推他:“家裡人都在呢,坐好”
許南山纔不理會她,手臂摟的更緊,身子緊緊貼着悠然,翹着二郎腿,一副你能拿我怎麼樣的表情。
悠然低頭在他手臂上狠狠的咬了下,硌的她牙疼,果真是皮夠厚。
許南山很鄙視的看了悠然一眼,臉上滿滿的寫着,來呀,來咬我呀。
悠然以前怎麼就沒發現許南山的骨子裡還有這麼幼稚的東西,怎麼住了次院回來,人變這樣了呢,這是吃錯藥,藥效還沒過吧。
悠然皺眉看着他,一臉的嫌棄,還沒來得及說話,突然,脣瓣被堵上,許南山一低頭,直接以吻封緘,瞧這丫頭這什麼眼神。
悠然被他的突然襲擊弄得有些手足無措,反應過來之後,忙不跌的拍着他的肩膀,真的是瘋了,她看他不是胃有毛病,是腦子有毛病吧。
婆婆就在廚房,家裡的阿姨隨時都有可能出來,老爺子如果出來見到她和許南山這樣,會不會當即拿着掃把一邊趕她,一邊罵傷風敗俗啊。
“唔唔,許南山,你快放開,你瘋了不是”許南山吻霸道的很,完全沒有要放開的意思,一手摟着她的腰,讓她整個貼合着自己,另一隻手扣住悠然的後腦,然後加深這個吻。
這幾天在醫院,拉拉小手的機會都沒有,那些個小護士快要把人煩死了,一會交代一句注意事項,若不是悠然在邊上捏他手臂,他早發飆了。
這不是耽誤事嗎
好不容易出院準備回家吃肉肉,他老媽一個電話被叫到老宅吃飯,他親自己的老婆礙着別人什麼事了。
悠然掙脫不開,反而被他吻的暈頭轉向的,身子被他緊緊摟在懷裡,根本一點都動不了,悠然被他帶動,手下意識的回抱住他的腰,不再掙扎,許南山這才滿意。
“老夫人,您站着門口乾什麼”阿姨端着菜正準備出去擺桌,今天中午因爲三少爺剛出院,準備的都是三少爺和三少奶奶喜歡吃,對身體又好的。
走到廚房門口,卻發現應如玉站在廚房門口沒動,手掩着嘴角,儼然一副笑的很開心的模樣。
聽到身後阿姨說話,立刻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噓,小聲點”
應如玉指了指在沙發上熱吻的兩個人,阿姨也笑出聲來:“三少爺和三少奶奶感情可真好”
“是呀,這我就放心了”應如玉鬆了口氣,她是真怕兒子和悠然因爲那個女人鬧出什麼矛盾。
自從知道蘇心甜回國,應如玉這心就放不下,就感覺身邊裝了個定時炸彈,那個蘇心甜和南山絕非良配,悠然是個好孩子,南山可千萬不要辜負她。
應如玉再擡頭時,只見兒子正似笑非笑的朝她這邊看過來,那得意的樣子,應如玉彷彿看到小時候的許南山,也是她做母親的失敗,竟沒有注意到兒子什麼時候變的如此乖張。
應如玉把廚房的門關起來,做了個你們繼續的表情。
老爺子拄着柺杖從書房出來,龍頭柺杖在樓梯上敲了敲:“還不開飯嗎”
悠然聽到老爺子的聲音,腦子轟的一下炸開,許南山你這個作死的,這下怎麼辦,臉都被你丟盡了。
悠然想找個地洞鑽進去,這要她以後怎麼做人啊。
應如玉自然也聽到了許靖宇的聲音,端着菜從廚房出來,狠狠的瞪了坐在飯桌前的許靖宇一眼:“你是有多餓啊”餓死鬼投胎嗎,當然這句應如玉沒有說出來。
這老頭子真是煞風景,看到這種畫面就應該假裝沒看到,趕緊回房間纔是,你倒是好,柺杖敲的地動山搖的,還以爲地震了呢。
算了,兒子媳婦還是不要搬回來住的好,家裡有這麼個不解風情的,她什麼時候能抱上孫子。
許靖宇看應如玉瞪他,後知後覺的補充了一句:“我什麼都沒看到”
應如玉一陣咳嗽,老爺子呀,你今天忘吃藥了吧。
他這不解釋還好,這樣解釋悠然反倒更難爲情,天哪,不要活了,這許家老宅真不是什麼好地方。
許南山倒是無所謂,他在自己家裡,親自己老婆,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閒雜人等該回避纔是,老爺子可真是,你要玩死你兒子
阿姨很快把今天的菜端齊了,老大老二中午都不回來吃飯,方柔和季靜文今天都要去參加一個慈善拍賣,所以,家裡就只有他們四個吃飯。
“三少爺,三少奶奶,吃飯了”阿姨過來喊他們。
許南山倒是一臉無所謂,悠然咬着脣瓣,臉頰紅的滴血。
“許南山,回去我再和你算賬”悠然說的咬牙切齒。
“是得好好算算,算得仔仔細細的”許南山意有所指。
“你”悠然踩他的腳,被他巧妙躲開,倒是她因爲身體失去平衡,險些摔了。
許南山知道她害羞正惱自己:“好了,好了,吃飯去,大不了我給他們解釋,不關你的事”
悠然看他眼中滿是戲謔就知道他耍自己,這種事情,越描越黑。
許南山在悠然腰上捏了一把:“吃飯”
悠然低着頭在自己的位置坐下,老爺子一如平日般飯桌上,不苟言笑,彷彿剛纔的事沒有發生過一般。
應如玉表情也很是自然,熱情的給她佈菜,一邊說她太瘦,要多吃點,一邊數落許南山,說他比悠然大了那麼多,還不懂照顧人,反倒常常要悠然照顧她,真是白比悠然多吃了十年飯,一點都不體貼。
一直默默吃飯的許靖宇怎麼覺得這話隔山打牛的,像是指桑罵槐說給他聽,頓時有些不太舒服。
應如玉給悠然盛了湯:“這個湯是專門給你熬的”
許靖宇微微一沉思,難得的給應如玉夾了一筷芹菜,應如玉看自己碗裡多出來的菜,再看許靖宇。
這是他夾的
結婚三十多年,他總算是能注意到她的存在了,不過那盤芹菜是特意爲他炒的健康菜,少油,少鹽,沒有調料,最關鍵的是,她從來都不吃芹菜,一起生活了三十多年,他居然不知道。
不過,當着孩子的面,應如玉倒是沒有挑剔,還是把芹菜吃了。
不管怎樣,總算是想起她了,這也算是進步吧。
許南山摸了摸鼻子,覺得今天飯桌上這氣氛有些奇怪啊,老爺子給他媽夾菜,這是前所未有過的事啊。
許南山脣瓣微翹,然後再轉頭看着桌上的這一桌子菜,給悠然夾了一塊糖醋排骨:“多吃點。”
悠然看着自己碗裡的菜堆的像小山一樣,你妹,我是一個電影明星,靠臉吃飯的好不好,這樣讓我吃下去,估計用不了多久,我真的是要永遠在幕後工作了。
悠然一米七的個子,骨架雖然不能說大,但也不算是柔弱無骨的那種,稍微一胖,電影鏡頭裡很容易給觀衆五大三粗的感覺。
悠然是硬着頭皮吃了平常三倍的飯量,最關鍵,還吃了一碗米飯。
她平時吃少慣了,胃也被養小了,一下吃這麼多,真的是坐不下。
應如玉估計看出來悠然吃的有點多了,讓許南山陪悠然到園子裡轉轉,正好可以讓小兩口多點時間相處。
自己的兒子自己清楚,怕是許南山平時在家的時候也多半是處理工作,她聽悠然說,兒子胃病犯的時候就還在書房處理工作,也真是不解風情。
兩個人這樣相處下去,就算是現在沒有矛盾,那以後也會有矛盾,多點時間相處總是沒錯的。
雖然說中午溫度高,但許家莊園,依山傍水,一路上都有樹蔭,微風吹着,倒是並不覺得熱,自然風吹着蠻舒服的。
許家的園子很大,悠然一直沒有過來逛過。
每次到許家爲了怕碰到許清源,她哪裡都不敢去,即使有心想逛逛,也打消了念頭。
許南山環着悠然的腰,中午這會也沒人,悠然放鬆的將自己的身子靠在許南山身上。
許南山滿意,這樣纔對嘛
兩個人鮮少有這樣的心情和時間去欣賞美景,其實他們現在住的院子裡也有花,只是等他們發現花開了的時候已經落了。
園子被打理的很少,綠樹如茵,花團錦簇。
“這些花草打理的真好,是不是請的花匠打理的”悠然隨口問道。
“這些都是媽平日在打理”
悠然瞠目,這麼大的園子她一個人打理,那得多有時間,可見婆婆平日的日子過得有多乏味怪不得每次他們回來,婆婆都特別高興呢。
許南山隨手揪了一朵花,放在掌心裡把玩,神色微微的有些黯然。
婆婆的一輩子都流逝在這個園子裡,婆婆打理這些花草的時候,看着他們一年年花開花落,是否也在嘆息自己的已逝去的歲月。
許南山確實是在心疼母親,不過卻不是感嘆母親的青春耗在這個園子中,而是爲了他忍氣吞聲,這麼多年,在許家也不過是空有個許老太太的名頭罷了。
許老爺子一向偏袒老大,老大又大權在握,就算她是長輩,爲了許南山,也不免仰人鼻息,所以家中事無大小都交給方柔管。
自己早早的做了這每日與打理花草爲樂的許家老夫人。
“許叔叔,你怎麼了”悠然搖他的手臂。
“沒什麼,走,到前面看看”
許南山牽過她的手,繼續往前走,是玉湖,許家當年建這個莊園的時候把玉湖圈了進來,又經過修正,湖水乾淨澄澈,倒是別有一番韻味。
許南山看着玉湖發呆,悠然笑着打趣:“怎麼,你想下去游泳”
許南山失笑:“我小時候倒是和二哥經常在這裡游泳,說起來,我的游泳還是二哥教的”
許南山想起了以前的事,眼神有些茫然。
悠然見過幾次這個許家二爺許仲春,對大哥很是尊重,對許南山就
悠然不知道怎麼說,若是許南山不提起這事,悠然會覺得許仲春必然比許伯年還要恨許南山。
“你和你二哥”悠然話停頓在這裡,過了半晌才繼續開口:“以前關係很好嗎”
許南山不說話,過了半晌才幽幽道:“都是過去的事了”
也不是什麼開心的事,說出來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有什麼好說的。
悠然看着許南山神情莫名的一陣心疼,怪不得許南山不願意回來,這滿園的風光,對他來說卻都是悲傷的回憶。
他其實心裡應該很希望和許仲春親近的吧,畢竟,不管他和許伯年怎麼鬧,都不曾動過一個人,那就是許仲春。
“許叔叔,我們回去吧”許家的園子大,轉了這麼一圈,食也消的差不多了。
不過,這園子才逛了一少半,許南山看這裡太陽比較大點頭道:“好”
許家老爺子和應如玉都午睡去了,悠然和許南山回了自己的房間。
悠然在外面轉了一圈,雖然不覺得熱,但還是出了一身的汗,覺得黏黏的,悠然想洗個澡。
許南山卻不肯放手,素了幾天了,若是在自己家裡,他早就得手了,偏在老宅,要顧忌這個,又要顧忌那個,剛纔逛園子的時候想起的又都是不開心的事,這會房間裡就他們兩個,自然是由不得她了。
悠然看出了許南山的意圖,下意識的往後躲,許南山卻是不肯,擁着她的懷抱更是緊了緊。
悠然下意識逃避着他的眼眸,吞了下口水,有些心虛的說道:“我,我要要去洗澡了。”說着,並掙扎的想掙脫開許南山的懷抱。
許南山不放,好不容易兩個人獨處,他怎麼可能放過,因爲悠然的掙扎,夏天衣服薄,很容易天雷勾地火。
悠然已經感覺到了許南山的變化,這個人畫風變得太快,剛纔還憂鬱小王子呢,這會這麼快就變禽獸了。
“我想洗澡了。”悠然不敢在許家胡鬧,午飯的時候已經羞了個大紅臉了,這會要是再被抓包了,畫面太美,她不敢想。
許南山定定的看着他,手上力道卻更加重了些,脣瓣勾了勾,說道:“你想在浴室”
悠然不安的搖頭,許南山簡直瘋了,急急道:“我不要”
“由不得你了”男人的聲音已經略有些暗啞,可是那嘶啞的嗓音在這個曖昧的空間裡顯得特別的魅惑人心。說罷,許南山抱起悠然朝浴室走去。
“許南山”悠然驚呼出聲,身體因爲失重有些不適,手忙環住他的脖頸:“你,你瘋了”
在老宅發瘋,不怕被老爺子揍嗎
“是瘋了”許南山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完,嘭,用腳關上浴室的房門。
悠然昏昏沉沉的覺得有人將她抱起,不過她實在是沒有多餘的力氣再反抗,整個人累的眼皮的擡不起來。
躺在牀上,沒一會的功夫就睡着了,似夢非夢間好像聽耳邊有人說話。
悠然哼唧了一聲,想要離開,卻被某人抱的更緊。
兩個人在醫院都沒有睡好,在醫院,那麼小的病牀肯定沒辦法和家裡的牀相比。
悠然醒來的時候已經快五點了,睡個午覺睡了一下午,還是在許家老宅,可真是。
悠然換衣服的時候纔想起,老宅沒有她的衣服,剛纔穿的衣服在浴室裡都溼了,這可怎麼辦
正着急的時候發現牀邊放着一條裙子,肯定是許叔叔放的,還算他細心,不然她可要出醜了。
悠然到浴室裡洗了下臉,讓自己看起來清爽點,頭髮也沒有紮起來,皮筋都不知道剛纔弄到哪裡去了。
晚飯的氣氛就沒有中午的時候那麼好,許家的人除了又缺席的許家二少爺都到齊了,悠然也見到了許清源的妹妹,許婉清,長的和許清源很像,美人坯子一個,感覺,老天就特別眷顧許家人。
男的帥,女的靚,真的很會長,尤其許家人的眼睛都長的很像,深情的時候婉轉多情,狠厲的時候冷若冰霜。
悠然一下想起蘇心甜的兒子,怪不得今天在醫院時會覺得那個孩子的眼睛熟悉,可不是像極了,像極了許家人的眼睛。
想到這,悠然手中喝湯的勺子吧嗒掉在碗裡,飯桌上特別的安靜,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顯得格外突兀。
許南山關心道:“怎麼了,不舒服嗎”
悠然搖頭:“沒有,不小心掉了”
應如玉笑道:“悠然最近在醫院照顧南山也確實有些累了,吃完飯早些回去休息”
應如玉話音剛落,門口出現一道身影,旁邊的司機要扶,被許仲春一把推開:“滾開”
許仲春往前走了一步,微微的有些趔趄,悠然以爲是他喝醉了酒,倒是也沒注意,收回了目光,飯桌上死一般的沉寂,老爺子臉色鐵青。
季靜文臉上有些不好看,怕老爺子發怒,趕緊起身去扶許仲春:“我送你回房間”
卻不想這位許二少一把推開季靜文,一旁的阿姨趕緊扶着,季靜文才沒有摔倒。
許素清眼見自己媽媽差點摔倒,從椅子上滑下來,跑到媽媽跟前抱着媽媽,看着許仲春道:“爸爸壞我不喜歡爸爸了”
許仲春聽到女兒這麼說,頓時笑了起來,笑的眼淚都流出來了。
“乖女兒說的對,我也不喜歡”
悠然發現了一件事,那就是許家二少爺的右腿,有些跛,走路的趔趄也不完全是喝醉了酒。
“混賬東西我許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還不扶二少爺回房”老爺子發話,傭人這纔敢上前。
許仲春胳膊一甩,身子趔趄了一下,沒有完全摔倒,旁邊的人扶了他一下,他站穩了身子,走到許南山面前,拿起許南山面前的飯碗直接倒在他頭上:“你這樣的人怎麼還活着呢”
悠然完全沒想到許仲春居然這樣放肆,平時諷刺幾句倒也罷了,今天居然這樣對許南山。
悠然起身要幫許南山清理頭髮,卻被他拉住手臂,輕聲但卻不容拒絕道:“坐下”
應如玉滿是心疼,從椅子上站起來道,:“老二,你今天太過分了。”
許靖宇從位置上起來,一柺杖就要朝許仲春的背上打過去,許南山迅速起身,護在許仲春身前,後背重重的捱了一下。
“南山”
“許叔叔”
兩道聲音同時傳出,應如玉差點昏過去,幸好劉媽扶的及時。
許仲春並不領情,反而推了許南山一把,許南山背上剛捱了一下,還沒來得及站直身子,被許仲春推的踉蹌了幾步。
悠然起身扶住許南山,他皺着眉頭,顯然那一下捱得不輕,悠然心疼極了,氣急敗壞的朝許仲春吼道:“你混蛋”
悠然歇斯底里的三個字讓在座的所有人都驚呆了。
本來是抱着看笑話的方柔也被悠然的驚人一舉給驚着了,剛入門的弟媳婦敢對着大伯子吼,倒是夠有勇氣的。
許靖宇也沒想到那時候許南山會衝出來擋,等他發現的時候已經收不回來。
應如玉對悠然更高看了幾分,這孩子不枉她疼她一場。
悠然拉着許南山的手臂道:“我們走”
悠然眼圈都紅了,許家這些人都是什麼心腸,眼看着許南山被欺負都不管嗎
這算什麼,看笑話嗎
也不看老爺子,拉着許南山往外走,許南山倒是沒有拒絕,跟着悠然一塊往門口走,劉媽扶着應如玉起來,應如玉叫住許南山:“南山,既然這個家容不下你,以後不要回來了,媽想你了,自會去看你”
許南山抿着脣,沒有說話,悠然點頭:“謝謝媽,您保重身體,若是您願意和我們一起住,我讓小高明天過來接您”
應如玉點點頭:“好孩子”
悠然的步子走的很快,又氣又急,走了一段才甩開許南山的手臂道:“許南山你纔是蠢貨,你個大蠢貨,你不知道躲開嗎,他那樣的人值得讓你爲他挨一下嗎”
悠然眼淚終於忍不住流出來,許南山往前走了一步,輕輕的把她抱近懷裡,悠然是真的爲他心疼,許南山在許家的時候,就沒有一刻是快樂的。
他的頭髮上還沾着飯粒,看起來很是狼狽,悠然擡頭看着他,一邊流眼淚,一邊幫他整理頭髮,一下一下的幫他清理乾淨,才一會功夫手就變得黏糊糊的。
當時許南山頭上被倒了飯,她清楚的看到坐在對面的許婉清在笑,許伯年表情木然像是沒看到,毫不關心,方柔和女兒對視一眼,一副有好戲看了的表情,許清源嘴角露出一抹殘忍的冷笑。
悠然想想都替許南山難過,這都什麼樣的一家怪獸啊,低低的抽泣:“許叔叔,以後我們不要回來了,我們把婆婆接走,過自己的日子,和許家再沒有任何關係,你說好不好”
悠然因爲靠他肩膀上,自己頭髮上也沾了幾個飯粒,許南山悉心的幫她弄掉,過了半晌才道:“好”
“我不管你和那個許仲春以前有過什麼,以後不許他這麼欺負你,許叔叔,不管你欠他什麼,都還夠了”
許南山過了許久才擡頭抹去了悠然的眼淚,嘆了口氣道:“悠然,你不明白”
“我不明白什麼,你能欠他們什麼,就算是欠他們一條命也該還清了”上次那一槍正好打中許南山心臟,從鬼門關走了一趟,就算是欠一條命也該還清了。
許南山神情一瞬間變得頹然,脣邊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我不止欠二哥一條命,還欠二哥一條腿”
悠然不可置信的看着許南山道:“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