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柔走的時候還是把許卓遠帶走了,在這個時候自然不會再允許對兒子不利的事情發生,老爺子熬不了多久了,只要一天沒有停了許伯年在公司的職位,那麼這許氏就還是她兒子的。
方柔帶走許卓遠,蘇心甜自然鬧騰。只是,鬧騰歸鬧騰,許伯年決定了的事情,她也沒辦法。
她這才發現,其實,自己高估了在他心中的地位。
第二天晚上,許伯年便回了許家,因爲他得到消息,許老爺子下午在房間和許南山密談了一個下午。
而在此之前,老爺子還見了公司的幾個心腹。而且。那天上午開始葉萌便再沒出現,老爺子讓他去做什麼,誰都猜得出。
許伯年沒想到自己破釜沉舟,要和方柔離婚的舉動都沒能讓自己徹底的從這件事中摘乾淨,老爺子到底還是要把許氏交給老三,他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只要老爺子收回他散在各人手中的股份,再加上他手上的。應如玉手上的,許南山手中的股份並不比他少。
上陣父子兵,現在他也必須和自己兒子聯手,只有大房得到許氏後才能再分你我。
若是這個時候父子倆先鬧起來,對大房都沒有好處。
許伯年主動打電話給方柔,再次表明了自己態度。許卓遠只是個意外,許清源纔是他唯一的繼承人,而且,許卓遠現在並沒有上許家的戶口,原則上並不是許家人。
就算是有血緣關係,可也不過是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自然沒有辦法和許清源相比。
方柔太瞭解這個男人,他的這番話,至少有一半是真,看來老爺子是真的有把許氏交給三房的打算了,不然許伯年也不會着急成這個樣子。
許清源現在手上的勢力並不容小覷。他花了大價錢從國外買來的那些僱傭兵還沒真正的派上大用場呢。
上次他確實沒有打算對許南山直接動手,誰都知道許南山身邊有個第一厲害的人物董旭,若是這個人不除掉,想要對付許南山也不容易。
那天晚上就是個好時機,誰知道許南山居然半路折回來,本來以爲能把這兩個人一起收拾了也好,卻沒想到卻被許仲春壞了好事。
許清源恨許南山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因爲蘇悠然。所以,他還沒有喪心病狂到對自己親二叔下手。
不過,董旭那一槍,怕是要命,許南山少了個這麼厲害的幫手,以後獨木難成林,對付起來就容易多了。
卻不想那個董旭卻是個命硬的,居然活了下來,不過,現在躺在醫院裡也幫不上許南山什麼忙。
大房父子現在認定了老爺子一定會讓三房繼承家產,所以打定了注意讓老爺子,重新立遺囑,不然等老爺子閉了眼,這一切就來不及了。
許南山和老爺子密談完,連晚飯都沒有在家裡用,他這段時間又是出差,又是在家養傷,加上悠然懷孕,現在對於他而言,悠然母子的平安纔是他的頭等大事,公司的事情因此耽誤了不少,可今天卻是不得不去公司一趟。
卻說許南山離開公司之後,許仲春也因爲有事被朋友打電話叫了出門。
許仲春原是不想去,畢竟季靜文身子還沒有萬全恢復,可如今許氏動盪,他身爲許家的男人,自然要有所承擔,這個約他出去談事的朋友也和許氏有合作的項目。
季靜文知道老公最近是有所醒悟,這會子要出去也是有正經事要做,以目前這情形,許氏怕是要分家,二房離開許家這棵大樹,許仲春要出去工作,多個朋友,也多條謀生的門路。
甄愛掛了電話看着許清源道,“許清源,我知道你不愛我,而恰好,我也不愛你,我還是那句話,我們再次訂婚也不過是因利而和,我幫你只是不想看蘇悠然太過得意,不管到時候成與不成,你都不能拖甄氏下水!”
“這是當然,甄氏出事也對我並沒有半點好處!”許清源毫不猶豫的答應,他自然不會對甄氏下手,如今許家亂成這樣,對自己的父親尚且要防備着,他也沒有那個精力去對付甄氏。
“這些僱傭組織雖然你是花了大價錢不假,可若是沒有我的面子你也請不到,上次已經損失了十個人,湯尼已經很不高興了,這次你不能再莽撞行事,那個董旭你不該得罪,他的後面可是程家,程家在軍方的勢力你不是不清楚吧?”
甄愛恨蘇悠然,她幾次三番的對她下手可都安然無恙,她在國外無意中認識了湯尼,而這些人,本是她想用來對付蘇悠然的。
可那段時間蘇悠然一直都待在許家,縱然是出去也都是在上午,而且有人跟着,她就算是膽子再大也不敢白天動手。
而且,這件事被她母親沈曼真察覺了,被母親狠狠的教訓了一頓,讓她停手。
沈曼真當然恨蘇悠然的母親,但恨又有什麼用,那個人已經死了,可卻永遠活在甄元山的心裡。
蘇悠然嫁給了許南山,許家並不是個好對付,她自然不會自己去找麻煩,可甄愛爲了替她出氣,找過蘇悠然很多次麻煩。
這才被甄元山送到國外去,甄元山雖然討厭她的驕縱蠻狠,對甄愛卻是真心疼愛,說是送到國外反思,其實不過是變相保護女兒,若許南山想讓甄愛出點麻煩也是太容易的事情。
沈曼真畢竟活了大半輩子,有些事情早已經看開了,蘇悠然根本無意認回甄元山這個父親,更無意回甄家,她若是揪着不放,到時候難堪的也是她。
她倒是慶幸甄愛還沒有惹出大的麻煩,可以及時收手。
甄愛最聽沈曼真的話,雖然爲母親受了這麼多年委屈不平,但她也知趣,許南山把悠然護的緊,她確實找不到機會。
縱然心有不平,但到底還是聽了沈曼真的話,放棄了對付蘇悠然的想法,正準備讓這些讓這些人回國的時候,許清源竟然知道了這事,並且通過她和湯尼聯繫上,甄愛倒是也樂意促成。
借刀殺人她看熱鬧就行,反正許南山倒黴了,蘇悠然也會跟着倒黴,雖然殊途但也算是同歸。
“上次的事是個意外,這次不會,放心!”
“多年朋友,我勸你行事之前還是想清楚了!”甄愛勸道。
“我倒是不知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膽小了!”許清源對甄愛的畏首畏尾表示不認同。
誰都知道甄愛恨蘇悠然,如今居然拒絕和他合作,實在是有些意外。
其實甄愛也奇怪,爲什麼沈曼真會干涉起她對付蘇悠然的事,畢竟在此之前,她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不過,爲了不惹母親生氣,甄愛只得同意了。
許清源這次是帶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打算,老爺子的病已經撐不下去了,他不得不早作打算。
回來的時候倒是和許伯年碰了正着,許伯年這會看着他倒不像是平日那樣虛以委蛇,冷冷道,“你的傷好了?”
許南山笑,“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你覺着,是我派人行刺你的?”
許南山半晌不語,蹙眉看着許伯年,過會才笑道:“我如何想對大哥來說重要嗎?”
許伯年聽了,冷笑一聲,“你不必對我假惺惺的,在你心中,行刺你的事不是我就是清源,我們父子一體,總之大房是跑不了干係?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三弟卻又這樣說?難不成是想向我示弱,或者說是求饒?”
若是沒有意外的話,現在許家已經被清源控制,許南山若想要蘇悠然母子平安,就得用應如玉手中百分之五的股份交換。
許老爺子若是不想他的兒子自相殘殺那麼就得重新改立遺囑,許氏以及許家的一切歸他許伯年所有。
許南山擰眉,“大哥何出此話,我爲什麼要示弱或者求饒呢?”
許伯年望着他,口氣中帶着明顯的不滿,“你口口聲聲說對許氏無意,沒想到你雖看似毫無動作,卻竟是這樣居心險惡,你們母子兩個趁着老爺子生病,裝乖賣好,如今的許家還不都是你一手掌握?”
許南山擰眉,一聲冷笑,“大哥做過什麼自己清楚,老爺子這病到底怎麼回事,你比我清楚!”
許伯年冷冷覷着他,“老爺子的病也不是一時半會兒,你也不用這個時候在我面前裝孝子,這麼多年陪在老爺子身邊盡心照顧的是我許伯年,而不是你,這許家上下誰也沒有資格質疑我對老爺子的孝心,老爺子只要頭腦清醒,就該清楚,這許氏也只有我有資格繼承。”
看來,這父子倆今天是真的要造反,來個裡應外合,只是許伯年到底還是謹慎,沒讓他的人跟他一起過來。
也是,這才符合他的性子。
“如今這許氏不就是在大哥手中,大哥還有什麼不滿意?”
許伯年冷笑,“爲了這一天我熬了多久?倘若老爺子身體康健也就罷了,若是老爺子有個三長兩短,我必然不會不管。”
許伯年這話中的意思許南山卻已經明白,老爺子現在的身體不可能康健,他說三長兩短,他不會坐視不管,那言外之意便是,他對許氏勢在必得,老爺子若是把許氏給他,那麼一切都好說,若是不放權,或者是把許氏交給除他以外的人,那麼就不要怪他對老爺子下手。
“大哥這是打算要逼老爺子!”許南山皺眉,老爺子的病情加速本就是拜他所賜,現在他這是連這點時日都等不得了。
怕是今天老爺子和他在房間談了許久的事情被他知道了吧。
所以,這才迫不及待的出手。
他縱容自己兒子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不怕自己以後重蹈覆轍嗎?
許伯年淡淡道,“只怕父親早就知道。”說着,便冷笑看着許南山。
許南山冷冷的看着許伯年,既然他連這點都能猜得到,難道就猜不出老爺子在等他幡然醒悟,只要他不走出這最後一步,這許氏,乃至整個許家,都是留給他的?
兄弟兩個也不再鬥嘴,往許家內宅走去,許家內院燈火輝煌,卻安靜極了,許伯年有恃無恐,大概也能猜的到裡面的情形,許家剩下的這些也都是女眷,雖然也有保鏢,可他已經提前藉故抽掉走了一批,想逼他們就範並不難。
而且,許南山和許仲春都不在,裡面也沒有機會打電話出去求救,這會看許南山的表情也並不像是知道的樣子,看來,一切都在計劃當中。
他之所以沒有親自出手就是因爲不忍,畢竟老爺子是他親生父親,讓他親手做出那等不孝之事,他有些不忍。
再者,若許清源萬一落敗,他也好把這一切推到方柔和許清源身上,他再另行計劃。
總之,他不能出事。
許南山悄悄的瞥了眼許伯年的表情,本來以爲這個大哥也只是防着他而已,可如今看他坐下的這些事,一樁樁,一件件,哪件都能讓老爺子徹底心寒。
只可惜老爺子到了這般時候還沒有對他完全死心,想讓他悔悟,呵呵,他也不知道是該可憐他還是該可憐自己。
“三弟怎麼走的這麼慢?”許伯年回頭看了許南山一眼,雖然掩飾的很好,但許南山還是從最後那個上揚的聲調中聽得出他心情不錯,那種志得意滿的樣子,不知道老爺子看了會如何。
“大哥先走便是!”許南山似是毫不介意。
“我倒是忘了,三弟身上的傷還沒有徹底痊癒?”
許伯年說完冷笑了一聲,繼續往前走,大廳和院子裡一樣的安靜,許伯年的腳步頓住,顯然有些不大明白眼前的情景。
大廳中正襟端坐的人不是老爺子是誰?
他旁邊的應如玉,下首是,許仲春,季靜文,蘇悠然,就連婉清和素清都在,這到底怎麼回事?
清源呢?
他明明在許南山和許仲春離開許宅之後就過來了,怎麼這會不見他的蹤影。
許伯年腳步遲疑的瞬間老爺子已經開口,“你回來了?”
許伯年只有一瞬的猶豫,很快恢復回來,走到老爺子身前道,“是,兒子回來了!”
老爺子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自從心如去世後,他對這個兒子盡心栽培,生怕虧待了他,讓九泉之下的心如不安,卻不成想,卻一步步看着讓他成如今這個樣子。
當真是讓人心寒。
老爺子搖頭,擡頭看向許伯年的眼神充滿了探究和失望。
他真的有些不瞭解自己的這個兒子,他做這一切到底是爲什麼?
他就那麼等不及嗎?
在他藥上做手腳,現在甚至讓他的兒子過來殺他。
“你還有臉回來!”許靖宇的聲音陡然變冷,帶着一抹顫抖,才一說完就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許伯年眼中閃過一抹驚慌,頭上迅速出了一層的冷汗,老爺子的話什麼意思,難不成他知道了?
不可能,許家現在就這麼點人,小源怎麼可能連這些人都解決不了,這中間到底出了什麼意外。
不可能,不可能失敗的,再說,就算是被發現,那也是小源出事,和他扯不上關係。
只要他解釋,老爺子會信他的,他是老爺子最喜歡的兒子,老爺子曾經對他說過,就算全世界的人說他的兒子殺人放火,只要他解釋,他就相信他。
所以,現在也一樣,只要他解釋,老爺子就會信他。
因爲他的母親是唐心如,只要這一點,他就贏了。
“兒子不知父親這話何意?”許伯年假裝不知。
“我竟然不知許家大少爺如此好的演技,不去當明星真的是虧了!”
程怡的聲音從二樓傳了下來,她的身後跟着幾個穿着迷彩服的士兵押着許清源和方柔往樓下走。
許伯年看到這情景就知道大事不好,怕是事情已經敗露。
只是,他們的行動計劃已經很是周密,許南山是如何知道的。
許伯年腦子裡想到就是如何讓自己從這件事中脫出來,自然不肯承認。
轉而看向程怡道,“程小姐,這是怎麼回事,快把小源放了!”
“放了?”程怡笑,“許大少難道不知道自己兒子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
許南山踱着步子進來,,和程怡對視了一眼,接着看向許伯年。
許伯年被許南山那個眼神看的不自在,“他有不是小孩子,做了什麼事我怎麼會知道?”
程怡笑出聲來,不嫌事大的道,“瞧瞧,這就是你的好父親,在他眼裡這親生兒子也不過自己的一枚棋子,可真是可憐!”
方柔之所以同意許清源今天晚上如此行事,其實也是有自己的打算的,如果成了,直接讓老爺子把許氏交給兒子,也再沒他許伯年什麼事了。
許伯年上次是不惜和她離婚來摘清自己,沒想到對自己兒子竟然也是如此。
方柔冷笑,既然死,那大家就一起死,“我沒想到你如此狠心,連自己親兒子都能利用,若不是你苦苦哀求,小源怎麼會做出這種事來!”
“胡說八道,一定是我和你離婚這件事讓你懷恨在心,所以,你就唆使小源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來!”
許伯年已經恢復了冷靜,在老爺子面前振振有詞,絲毫愧疚也沒有。
許伯年和許清源狗急跳牆這件事許南山是早就猜到,下午之所以出去,就是讓他們相信許宅的男人都不在,請君入甕,果然他們已經等不及了。
而且,自從上次他和董旭遭暗算就開始調查那批僱傭的下落。
那些人還帶着武器,不可能突然消失了的,而且,這些武器他們不可能是從國外帶回來的,必然是有人提供,從這裡查,很快有了線索。
而且,這些人並沒有離開,顯然許清源還有下一步的打算。
許清源還是太年輕了,縱然聰明,可他草率莽撞,今天之所以如此,除了其他三家不幫忙之外,還被自己的父親擺了一道。
說起來,沈曼真這次也是幫了他的大忙,早在甄家和許家大房聯姻之時,許南山已經有所防備。
甄家一直支持許家大房,但也並沒有做出離譜的事來,其實也是想坐山觀虎鬥,兩邊都不想得罪。
他們私下裡自然也是不想和許南山撕破臉了,畢竟這繼承人沒有完全確定下來,誰都不敢保證將來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許南山去H出差之前和沈曼真碰過次面,很委婉的告訴她,蘇悠然如今只有一個身份,那就是他許南山的妻子,若有人再敢找他老婆的麻煩,那麼就別怪他心狠手辣,既然覺得甄家大小姐做的沒有滋味,那是想換換別的身份。
另外還送了沈曼真一份大禮,沈曼真打開,是一份自己女兒的詳細資料,最近去過什麼地方,甚至吃了什麼,未來幾天和朋友有什麼約會都清清楚楚,就差寫上她一天上了幾次衛生間了,當然,若是他想知道,也並不難。
沈曼真也是見慣世面的人,很不屑許南山這樣赤裸裸的威脅,可是不管她承不承認,這個男人很危險,不是她能惹得起的。
“之前的幾次,我就當做是甄小姐年輕不懂事,可是以後若是悠然發生什麼事,我會怪甄太太家教不嚴!”
沈曼真心裡雖然害怕但並不會在臉上表現出來,故作強勢道,“我的女兒我自然會看好,就不勞許少爺操心了!”
“最好是這樣!”
許南山走之前也算是幫悠然清除了一個外患,打蛇打七寸,這沈曼真便是甄愛的七寸。
甄元山是個聰明人,甄愛是他的女兒,蘇悠然也是,不管是大房還是三房繼承對他來說差別不大。
就算是蘇悠然不認他這個父親,但依她的品性也不會做出對甄家不利的事來。
所以,甄元山和許南山達成協議,雖然和許家大房聯姻,但除此之外不參與許家的內鬥。
而唐家,如今是唐琳的哥哥當家,唐琳的哥哥一向看不上許伯年這個人,兩個人一向不大對盤,唐老爺子縱然有心幫自己這個外甥,可自己親姐姐都不在了,他也不想去趟這趟渾水。
至於沈家,這兩家的做法也會在一定程度上影響沈家的決定。
這四大家縱然聯繫緊密,其餘三家也公開支持大房,可是,他們的支持,也只是在董事會的最終決議上,而不是許家的宅院。
所以,許清源這次狗急跳牆,做最後一搏,這三家卻是巍然不動,並沒有人力的支持,這便是聰明之處了。
這,只是許家的窩裡鬥,大房若是勝了,那他們自然沒錯。
可若是不幸失敗了,那他們也並沒有落井下石。
他們是公開支持大房不假,可是若是大房死在許家自己的爭鬥裡了,那也是他們的家事,和他們無關。
“許伯年,你有沒有良心,我替你做了那麼多的事,你對我無情就算了,居然這麼多我兒子,既然這樣,索性今天就說個明白!”
方柔此話一出,許伯年臉色微變,可是在老爺子面前,他還要留着最後一層面具,“你以爲父親會相信你這些話嗎?”
“爸,他們兩個到底做了什麼事,兒子是一點都不知道,若是知道,一定不會讓他們這樣做的,兒子跟在您身邊多年,我是什麼樣的性子您難道不知,縱然是我有心繼承許氏,可是也絕對不會做出傷害您老人家的事的!”
許伯年這話倒是說的並沒有錯,偷偷換下老爺子藥的人並不是他,想要對老爺子痛下殺手的人也不是他,他只是知情不報而已。
“你的性子我是知道,你走到今天這步也都是怪我,子不教,父之過,我終是沒有顏面去見你的母親,伯年,到了現在,你還不知錯嗎?”許靖宇縱然是有心裡準備。
可是看到親孫子拿着槍指着應如玉逼他就範的時候,他還是控制不住的激動了。
這就是他的好兒子,好孫子,如今他還沒有嚥氣,就做出這種事來,若是許氏交給這樣的父子手中焉有不敗之理。
“爸,這件事兒子的確不知道,您說的對,子不教父之過,我這個做父親的確實有責任!”許伯年噗通,在老爺子面前跪了下來,“爸,您就原諒伯年這一次吧,就算是看在母親面上,原諒我一次!”
許老爺子無奈的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已經沒有剛纔的沉痛,眼神雖然渾濁但依舊銳利,摔了旁邊的茶盞到許伯年的頭上,“你不配提你母親!”
許伯年看老爺子扔過來的茶盞躲都不敢躲,硬生生的挨着,“是,兒子對不起母親教誨,玷污了她老人家的顏面,兒子,兒子實在是不配!”
許伯年低着頭一副虔誠認錯的樣子,這是四十多年來老爺子第一次對他發火,看着地下跪着的人,老爺子不可謂不心痛,這是自己一手帶大的人,卻養出了這樣的貌恭心局,狼子野心。
也怪他,若不是他太寵他,信任他,也不會把他驕縱成今天這個樣子。
“你也知道你不配!”許靖宇說這句話已經是氣若游絲,險些喘不過氣來。
“爸,兒子實在不該縱容小源做出這種事來,您請息怒,兒子這就將他逐出家門!”
許伯年話音剛落,老爺子突然笑出聲來,“哈哈,這就是我的好兒子,好兒子”
“爸”許伯年的話沒有說完就被老爺子打斷,“你給我閉嘴!”
說完這句話,老爺子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旁邊的人趕緊給老爺子輸了氧氣,過了會他的臉色纔好了些,繼續開口道,“我老了!”
這三個字像是一聲嘆息,又像是認命一般,過了會,目光緩緩的看向許南山,目光復雜,帶着無限的愧疚和期待,“南山,我把許家交給你了!”
說完,像是再也說不出話一般,身子無力的靠在椅子上,過了會,看向坐在他旁邊的應如玉。
這一生,終究是對不起他們母子了,活着的時候他對他們冷落,漠視,死後還有留給他們一個混亂不堪的許家。
他許靖宇這一生雖然沒有什麼豐功偉績,但不愧對父母,不愧對前妻留下的孩子,唯獨對不起他們母子。
若是今天拿着槍指着他的人是南山,他倒還沒有如此失望,畢竟他虧欠了他太多。
甚至在許靖宇心中,隱隱覺得,那才該是他的結局。
可是,卻不想做這一切的人是他一向看重的兒子和孫子。
他最後的一點希望破碎了。
身子緩緩的軟了下去,放在椅子上的手慢慢的滑落了下來。
倔強了一輩子的老人在說完最後一句話之後,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爸”許仲春最先衝上前去,抱着老爺子的還有些許溫度的身體大聲喊着。
“爺爺!”許婉清第二個衝過去,她沒想到當真相一點點揭開的時候是如此的殘忍,她一直不信母親做過的那些事,可是今晚,她親眼看到,他們要殺爺爺。
若不是程怡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埋伏在許家,怕是連她今天晚上也會被母親和哥哥帶的那些人給綁起來威脅爺爺簽下股權轉讓書。
疼愛她的母親,她尊敬的父親,敬愛的哥哥,都像換了一副面孔,像是要屠殺了除了他們以外的所有人,她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
她以前敵視許南山,是覺得他是侵略者,每次回來都會惹爺爺難過,惹的家裡雞犬不寧,而現在突然發現,他們大房纔是一羣強盜。
她抱着許靖宇的手臂搖晃着,可是老人已經再也醒不來了。
許伯年要靠過去的時候,本來跪在地上的許仲春從地上起來,狠狠的給了自己大哥一拳,許伯年的眼睛登時掉在地上,卻並不還手,他的心突然空落落的,這個世界上再不會有人像許靖宇那樣無條件的縱容他,相信他了。
他聲音有些哽咽,“二弟!”
“你不要叫我二弟,從今天起,我沒有你這樣的大哥!”許仲春眼中是嗜血的紅。
許南山腳步有些沉重,他以爲自己對許靖宇早就沒了多少感情,就算是有也在這三十多年的漠視下耗光了。
可是,當看着老人以這樣的方式死在他們的面前時,他的心還是疼了。餘吉縱劃。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老爺子面前,怎麼跪下的,彷彿失了靈魂,彷彿做這一切的不是他自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