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說什麼?”田雞神情大變。“你是在暗示,襲擊軍車的人,事先就知道運送的時間和路線,可知道這些機密的只有負責這一切的人,你是想說,這次襲擊是117局裡面的人策劃的!”
“負責安排這一切的人是誰?”我也反應過來,吃驚的問。
“一號首長……”
我呆滯的看着鄧青,我相信能坐在這個位置的人,絕對不會信口雌黃,何況他明顯是在暗示我們,策劃襲擊的人中,至少有一號首長的參與。
“你簡直一派胡言,而且前後矛盾,分明就是在詆譭我父親,按照你之前所說,萬象神宮的發現是我父親的刻意安排,現在又含沙射影,說那些壁畫和石碑,是我父親安排人毀掉,那他又何必多此一舉讓萬象神宮重見天日。”我站起身憤憤不平說。
“或許是有人不希望那些石碑和壁畫上的東西被發現,事實上,現在我仔細想想,如果可以,我寧願那次襲擊的徹底點,什麼都不要留下就好了。”鄧青還是答非所問,從到這裡他就沒有正面回答過我的話。
“……”葉九卿眉頭皺的更緊。“你意思是說,那些石碑和壁畫並沒有完全被炸燬?”
鄧青點點頭,得知被襲擊後,117局立刻調派軍隊趕到,並且封鎖了襲擊現場,那些石碑和壁畫幾乎全都損毀,而且無法復原,但卻有一些零散的壁畫得以保存。
“就是這些僅存的壁畫,更加堅定了高層尋找月宮九龍舫的決心。”鄧青聲音平靜。
“在那些剩下的壁畫中發現了什麼?”田雞追問。
“是一些很艱深的符號和文字,還有一些當時無法領悟的圖案,後來這些東西全都被破譯,短短几年之後,這些被破譯的壁畫讓國力大增。”鄧青說。
“啊!到底壁畫上是什麼?”宮爵一臉驚愕。
“你們應該都知道,就是後來的596工程。”
“核武!?”田雞大吃一驚。
“不單僅僅是核武,從那些殘存的壁畫中,所掌握的東西超乎你們想象,其實596工程不過是掩人耳目的計劃,在那個時候,軍方已經掌握了比核武更先進的武器。”鄧青一臉淡然。
“什麼武器?”
“紅汞核彈。”
我們一臉茫然,並不清楚鄧青說的這四個字意味着什麼,可田雞卻震驚的站起身。
“紅汞核彈真的存在?!而且在596工程之前軍隊已經掌握這種武器了?!”田雞的神情驚訝。
“到底什麼是紅汞核彈?”薛心柔茫然的問。
田雞蠕動一下喉結告訴我們,紅汞核彈一直都是傳聞中的武器,外界一直在推測這種武器的真實性,這種武器是用用紅汞作爲中子源,且熱核聚變沒有臨界質量的限制,因此整個核武的體積很小。
相當於兵乓大小的紅汞核彈,但爆炸當量可達萬噸,試想這樣的武器若用於戰場上,相信任何對手也無法抵禦,因爲所有的進攻都是毀滅性的,簡單點說,誰掌握了這種武器無疑就掌握了霸權。
“這不是人該擁有力量。”葉九卿臉色大變。
“對,以目前的能力,沒有誰能掌握這樣的力量,這是隻有神該擁有的力量,但就是這些殘存的壁畫,證明了神蹟的存在,也讓117局的權利達到巔峰。”鄧青不置可否的點點頭。“試想一下,僅僅是幾塊殘缺的壁畫,就記載了這麼大的力量,倘若壁畫和石碑沒有被毀掉,又將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我漸漸開始明白鄧青的言外之意,有人並不想這些力量被發現,因而炸燬了所有的石碑和壁畫,但鄧青質疑的是,既然想要銷燬一切,爲什麼偏偏百密一疏要留下幾塊壁畫呢。
如果不是疏忽,那唯一的解釋……
有人故意留下殘存的壁畫,這些東西能證明月宮九龍舫的價值,也讓117局擁有更大的權利,而做這一切的人,勢必會受益,最大的受益者又是誰。
一號首長!
我頹然的緩緩坐下,鄧青雖然一直沒有明說,但他自始至終都在暗示,所有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一號首長,但我卻怎麼也想不明白,父親做這一切的目的和原因。
“後面發生的事情,我相信你一定會感興趣的。”鄧青如今的目光落在葉九卿身上。
“我?”葉九卿有些疑惑。
“在石碑和壁畫被運送出萬象神宮後,117局留在裡面的人員遭遇到蠍羣和紅尾帝蠍的襲擊,在最前沿的部隊組織了防線,就是爲了掩護留守在天璣宮的專家撤退。”鄧青目不轉睛看着葉九卿。“其實,其實當時在天璣宮的人原本是有機會逃生的,凌汐本來不該死在萬象神宮中……”
“你想說什麼?!”葉九卿猛然站起身,衝到鄧青面前質問。
“蠍羣怕火,想必你們後來都清楚,在地面上負責增援的部隊有當時最精良的裝備,其中便有火焰噴射器,雖不敢說完全消滅蠍羣,但如果部署快速的話,至少能在第一道防線被蠍羣攻破之前,建立起第二道防線,這些火焰噴射器足以讓留守在天璣宮的專家全身而退。”
“爲,爲什麼沒有部隊下來增援!”葉九卿一把擰住鄧青的衣領。
外面的荷槍實彈的警衛正打算往裡衝,鄧青擡手示意沒關係,然後一臉平靜的看着葉九卿:“部隊接到命令,萬象神宮情況不明,暫時原地待命。”
“誰下的命令!”葉九卿雙手青筋暴露。
葉九卿一生最懊悔愧疚的莫過於凌汐的死,他這樣暴怒也是應該的,我上去勸阻的時候,鄧青不慌不忙回答。
“117局能下達命令的只有一個人。”
“……”我剛拉住葉九卿的手,頓時呆滯的張開嘴。“你,你是說下達命令的是,是一號首長?!”
“顧遠山!”葉九卿雙目濺火,手緩緩鬆開鄧青的衣領。“他,他居然見,見死不救!”
“不可能,我父親不是那樣的人,你這是造謠生事,我父親當時也在萬象神宮中,而且臨危不懼堅守不退到最後一刻,爲的就是掩護其他人撤離,最終自己也以身殉職。”我怒不可歇盯着鄧青。“一個身在險境之中,身先士卒的人怎麼會下達原地待命的命令?”
“你聰慧過人,這個問題其實你心裡應該有答案。”鄧青從容不迫反問。
我思緒一片混亂,根本無法靜下心,薛心柔遲疑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唯一的解釋就是,一號首長想,想要……想要留在萬象神宮中的人都死在裡面。”
我心裡猛然一驚,按照鄧青之前說的那些話,一號首長不但清楚萬象神宮的所在,而且還進去過,同時也知道那些石碑和壁畫中記載的秘密。
爲了防止這些秘密外泄,一號首長策劃了襲擊,炸燬所有至關重要的發現,但留在萬象神宮中的那些人,葉九卿、宮羽、凌然、凌汐……還有很多專家都不同程度接觸到萬象神宮的秘密。
既然能炸燬石碑和壁畫,當然也能殺人滅口,何況還是一個清楚知道萬象神宮一切的人,一號首長勢必會猜到,石碑和壁畫被運送出去後,再往萬象神宮深入,就會喚醒蠍羣和紅尾帝蠍。
這些致命的怪物一旦被喚醒,所有留在萬象神宮中的人都會萬劫不復,鄧青說117局裝備有火焰噴射器,一個明明知道萬象神宮中有蠍羣的人,卻沒有提前部署防禦。
我雖然再怎麼也不肯相信,但事實卻告訴我,一號首長分明是想借刀殺人,利用被喚醒的蠍羣除掉進入萬象神宮的人。
這樣一來,不但用殘缺的壁畫堅定了高層的決心,同時也保守住了萬象神宮中不該泄露的秘密,一箭雙鵰,說到底,最大的受益者只有一號首長。
想到這裡我突然有些惶恐,不敢去看旁邊渾身發抖的葉九卿,我的命是他救回來的,這十幾年的養育之恩形同再造,可害死他最在意的人竟然是我父親。
我不知道如今還如何去面對他,更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葉知秋,甚至還有身後的宮爵,難怪卓明風和解天輝一次又一次在暗示,真正要殺宮羽的並非是入地眼。
葉九卿緩緩轉身,默默的坐到椅子上,他神情呆滯的佝僂着腰,看上去一瞬間蒼老了很多,我不知道現在還能說什麼,以葉九卿的性子,我若是外人,他絕對拼了這條命,也要把我弄死在這裡,父債子償天經地義。
我無法面對他,而他也無法面對我,我能體會葉九卿此刻的心情,他寧願用生命來維護的人,而這人的父親卻害死了他一生最重要的女人。
我回頭去看宮爵,他也默默低埋着頭。
“你們這是幹嘛,關朝歌什麼事啊,就算是他爸做的,那個時候都還沒有他呢,何況姓鄧的在這裡說幾句,你們就相信了,無憑無據的事,他想怎麼說都可以。”田雞一急站起身來回看看葉九卿和宮爵。
“這就是你要告訴我們的真相?”我轉身看着鄧青,聲音冰冷問。
“真相?不,當然不是,看來你們都忘了,我是在給你們講一個很長的故事,至於真相在這個故事的結尾。”鄧青輕描淡寫回答。
“這麼說,這個故事你還沒講完。”我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沒有,當然沒有,最開始我就告訴過你們,這是一個很漫長的故事,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耐性聽完。”
“那在你講完這個故事之前,你能不能給我解釋,你既然說我父親下令見死不救,想把所有萬象神宮中的人滅口。”我目光銳利盯着鄧青問。“那我父親也真是傻的可笑,到最後連他自己都被滅口在萬象神宮中,你能不能解釋,一個掌櫃117局的人,會傻到把自己也滅口嗎?”
“這麼說起來你承認顧遠山是死在萬象神宮,那這樣的話,我就不該是你要尋仇的人。”鄧青忽然笑了,然後笑容慢慢凝固在臉上。“在我給你解釋之前,你能不能先回答我,顧遠山真的死在萬象神宮了嗎?那如果死在萬象神宮中的是顧遠山,那你父親又是誰?”
我手輕微的抖動一下,萬象神宮的事過後,我父親依舊出現在117局,他參與了後面的研究,以及轉移到羅布泊,直至最後變成那個我熟知的五鬼擡棺人。
一個既然死掉的人,怎麼還會安然無恙的出現呢。
除非……
顧遠山在萬象神宮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死,但我們從楊勳拍攝的膠片上,看見的一切又作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