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九陰一死,田雞和凌芷寒還有那些東瀛人頓時清醒過來,他們茫然的張望,似乎完全不記得之前發生的事,田雞看見倒在地上,被斬斷頭的燭九陰,瞪大眼睛問出了什麼事。
我二話沒說,拉起他們就往碣石宮深處跑,身後的赤井嘉隆並沒有追擊的意思,他一直等到最後纔出手,而且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我和宮爵親眼目睹他斬殺上古巨獸燭九陰。
即便他是敵人,可我也不得不佩服,那行雲流水一氣呵成的刀法,只不過,在赤井嘉隆的心裡,他手中的刀下一次要沾染的怕就是我們的血。
他不追,是因爲清楚這裡沒有出路,或許對於赤井嘉隆來說,我們和地上的燭九陰並無兩樣,我一直擔心的事終於要發生,之前還把希望寄託在解天輝的身上,我看他一路都運籌帷幄,任何事都在他預計之中,以爲他早有全盤計劃,這個計劃中當然有提防赤井嘉隆的安排。
可解天輝爲了救我死在火山中,他帶來的人也全軍覆沒,事實上,即便都活着到這裡,面對能一擊斬殺燭九陰的赤井嘉隆,人數什麼決定不了結果。
最後的希望,我原本是寄託在田雞身上,可見過赤井嘉隆出手後,我已經不敢肯定,田雞是否能和這羣東瀛人一決高下。
剩下的只有倉皇逃跑,這還是我第一次如此狼狽的逃跑,而且明知道前方是死路一條,什麼叫窮途末路,從未向現在這樣體會的如此真切。
燭九陰身後的通道被一道水簾遮擋,穿行過去裡面是漆黑的石室,月光照射不到這裡,沒跑出幾步,凌芷寒被絆倒,我們點燃火把纔看清地上的一切。
整個石室之中一片狼藉,到處都是屍骸,可看服飾全是倭寇的,每一具屍骸上都有致命的刀傷,而且乾淨利落,全是一刀致命,甚至在屍骨上都能看見清晰的刀傷。
從這些屍骸看,這裡曾經發生過最爲殘留的廝殺,可我們始終沒找到一具雷營衛的遺骸,大致目測石室中至少不下百具倭寇的屍骸,我們面面相覷對視,不清楚到底是誰殺了這些人。
走到這裡我們多少有些失望,甚至都忘了後面想要殺我們滅口的赤井嘉隆,從碣石宮的構建佈局來看,這裡應該是碣石宮最深的地方,而且此地又有燭九陰守護,如果說碣石宮中還有其他秘密,藏匿的地方也應該是這裡纔對。
可我們舉着火把往前走了很久,除了屍橫遍野的屍骨外,什麼也沒看見,直到田雞停下腳步,手指向前方。
我們圍上去,聚集的火光中,一具穿戴東瀛精美大鎧的人雙腿跪在地上,東瀛的鎧甲以華美著稱,色彩豔麗莊嚴而且防護性極好,能穿上這樣華美厚重鎧甲的人身份也不會低。
繞到前面,凌芷寒驚叫一聲,火光中一副青面獠牙的鬼臉出現在我們眼前。
“別怕,這叫鬼面,東瀛人的兵書說,力殺不如技殺,技殺不如氣殺,講究從氣勢上壓倒對手,所以東瀛人武士在征戰中會戴在臉上,用來威懾敵人。”田雞說。
宮爵伸手取下鬼面,裡面只剩下一具枯骨,一把鋒利的東瀛刀,從這人厚厚的鎧甲刺入胸口,穿透後背,只有刀柄和幾寸刀刃留在外面,可見當時殺死他的這一刀有多猛烈。
我壓低火把,輕輕抹去刀刃上的塵埃,一抹寒光頓時映射出來,刀身上有半月模樣花紋,這樣的紋飾我在另一把刀上也見到過。
就是赤井嘉隆斬殺燭九陰的刀。
“這人難道就是赤井信成!”我大吃一驚說。
“東瀛刀鍛造極其講究,不但分流派還分家族,刀幾乎是一個武士的身份符號,能穿這樣的大鎧,這人應該就是赤井信成。”田雞說。
我舉着火把重新檢查了一遍,發現赤井信成的刀鞘空着,這把刀本該握在他手中,但卻插在他胸口,他是被自己的刀殺死。
“我們之前一直以爲,赤井信成不惜一切想到這裡是爲了寶藏,現在看來,我們都想錯了,他還有別的目的。”宮爵深思熟慮說。
“碣石宮依山而建,而且還是一座金山,如果是爲了金山而來,赤井信成的目的已經達到,這裡沒有發現雷營衛的屍體,可見拼殺到碣石宮的時候,雷營衛已經傷亡殆盡。”我點點頭說。“可赤井信成卻死在這裡,他好像在找尋其他的東西。”
“我知道這個日本子想找什麼。”田雞說。
“你知道?找什麼?”我問。
“七座半城。”
“啊?”
田雞從身上拿出半塊玉環,笑了笑:“這話可是封叔說的,就我手上這東西,可值七座半城。”
田雞手裡的是我們在青木川地下祭壇找到的那半塊和氏璧,因爲這東西太重要,我一直讓田雞隨身攜帶妥善保管。
“你憑什麼肯定,赤井信成要找的是和氏璧?”宮爵問。
田雞讓開身體,火把向前一指,在赤井信成跪立的前方,幾階臺階出現在火光中,就在臺階上我們看見一個長方形的木盒。
我頓時心裡一陣狂喜,那木盒太眼熟,和我們在青木川找到的一模一樣,宮爵從臺階上拿起來,小心翼翼打開後,果然是另半塊和氏璧。
進入海底之前,我們就猜到和氏璧很可能藏匿在此,可萬萬沒想到,會這樣輕鬆的找到,而且秦帝不惜修建一座龐大的地底祭壇,目的僅僅是爲了藏匿和氏璧,可見這東西有多貴重。
可這一塊卻隨意的丟棄在臺階上。
“會不會是贗品?”凌芷寒也有些不確定。
宮爵和田雞都把和氏璧遞給我,我將兩塊玉環拼合在一起,嚴絲合縫完整無缺。
“不是贗品。”我疑惑的搖搖頭。
“那你幹嘛垂頭喪氣的樣子,你手上可是拿着十五座城池啊。”田雞問。
“你真當這玩意能和城池相提並論?”我反問。
“……”田雞一愣茫然的撓撓頭。“春秋雙寶之一啊,我就是再笨,也知道價值連城的典故,說的可就是你手上的東西。”
“十五座城池,相當於半壁江山,城池在手亦如天下,秦帝坐擁天下,會在乎一塊上好白玉?”我慢慢搖頭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所有的一切都是秦帝的,你認爲一代君王會用半壁江山換一塊石頭?”
“那,那到底啥意思啊?”田雞一臉詫異。
“就因爲我手裡的和氏璧不是贗品,所以這事才蹊蹺,和氏璧雖然是春秋雙寶之一,但不管怎麼說,終究不過是一塊玉石而已,即便這東西再值錢,難道還比外面的金山值錢?”
“你的意思是說,和氏璧還有其他用途?”宮爵說。
“秦帝修建兩處不爲人知的遺蹟,目的就是爲了分別藏匿這兩塊和氏璧,青木川不用說,就說碣石宮,整整一座山全是黃金,若單論價值又豈是一塊玉石能比,但碣石宮僅僅是爲了安放和氏璧所建,可見在秦帝心中,和氏璧的重要遠遠超過一座金山。”
我點點頭繼續說,不光是秦帝,後來開啓碣石宮的是雷營衛,明知道海底有金山,非但沒有挖掘搬運,卻是炸燬通道嚴守秘密,然後進入這裡的赤井信成,不惜一切孤注一擲來碣石空,對外面的金山無動於衷。
外面纔是真正價值連城的財富,可偏偏所有到這裡的人都不屑一顧。
“他們和秦帝一樣,這碣石宮中還有比金山更珍貴的東西。”我掂量手裡的和氏璧說。
“那不就是這塊和氏璧嘛。”凌芷寒說。
“你確定這東西是真的?”宮爵忽然很認真問。
“真假我不會看錯,的確是和氏璧,可這個真假是相對而言。”我欲言又止說。
“真就是真,假就是假,什麼叫相對而言啊?”田雞一頭霧水。
“這塊玉石的確是罕見美玉,與和氏璧的記載描述一致,某種程度上說,它是真的和氏璧,可問題是……”我把兩塊拼合在一起的和氏璧舉起。“你們看看上面的紋路。”
他們探過頭,看了片刻後,臉色頓時大變。
“羽龍!”宮爵脫口而出。
我點點頭,嚴絲合縫拼合在一起的和氏璧上,一條清晰可見的羽龍在火光中忽明忽暗。
“和氏璧和月宮九龍舫有關?!”田雞瞠目結舌。
“不光是和氏璧,春秋雙寶都和月宮九龍舫有關,別忘了,姬渠得到隨侯珠,寧可放棄權力和江山,換來的卻是七百年的壽命,和氏璧上面既然有羽龍紋飾,這東西絕非一塊罕見美玉那麼簡單。”我說。
“春秋雙寶最終都被秦帝所得,可真正的隨侯珠一直都在姬渠的手中,難道……”宮爵擡頭看我大吃一驚說。“難道和氏璧也是假的!”
我深吸一口氣慢慢點點頭,和氏璧堪稱絕世美玉,從玉石材質看,和氏璧是真的,可我拼合出來的和氏璧並沒有任何反應,要麼是我們沒領悟和氏璧真正的作用,要麼……
秦帝處心積慮藏匿的和氏璧,並非是那塊和月宮九龍舫有聯繫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