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我頓時心中一緊,連忙加快腳步,等我擡頭時,因爲一直留在後面思索,不知不覺都被前面的其他人丟下一大段距離,等我追上他們的時候,不由自主加快腳步。..
一旦讓月宮九龍舫上的人捷足先登,銷燬掉魔國中的秘密,恐怕我就再無法觸及到真相。
果然我在過去所做的每一件事,說過的每一句話,都足以改變將來,說到底都是我一念之仁導致如今的咎由自取。
好在離開試煉之牆後,一路上沒有再遇到阻礙,等到藍田玉天幕中日月交替的時候,我們已經距離魔國不遠,那座高聳的高塔也越來越清晰。
只有距離魔國越近才能領略高塔的雄偉,亦如擎天一柱屹立於天地之前,上面的三眼麒麟,閃耀着璀璨奪目的光輝,像是在指引我歸家的路。
幽冷的寶石光芒在天幕中拼湊成皎潔的圓月,散發的光芒照射着寧靜的魔國,藉助光芒我們馬不停蹄的趕路,漸漸聽見水流湍急的聲音,聲聞十里,如戰鼓擂動萬馬奔騰。
片刻後我們停在一道幾十米寬的鴻溝邊,山澗溪流匯聚成潭從北面奔涌而來,對面高崖巍然聳峙橫阻水流,溪水從山崖上跌宕而下,撞在堅石上,水花四濺,水霧迷朦,遠望似縞絹垂天。
疑是銀河落九天,這七個字躍然於紙上。
瀑布飛落穿透山澗雲霧如飛珠濺玉,清冷的月輝照射在上面,騰起的霧氣若隱若現掛在鴻溝之間,站在懸崖邊望去美輪美奐猶如海市蜃樓溢於言表。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壯觀美景所吸引,只有心無旁騖的我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路呢?沒有通往前面的道路了!”
我們對面的瀑布撞擊在巖壁後,一直落入深淵之中,而在面前越是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猶如天塹般阻隔我們的前行,幾十米的另一邊懸崖上是開啓的石門。
看樣子要前往魔國,就必須先通過這道天塹。
“這條鴻溝根本無法過去,既然出現在通往魔國的道路上,應該有過去的辦法”葉九卿轉頭對我們說。“大家分頭找找,看看有沒有隱藏的通道。”
我站在懸崖邊心急如焚,不但擔心葉知秋的時間所剩無幾,同樣也擔心先到魔國的人會不惜一切摧毀隱藏的秘密。
我點燃火把然後小心翼翼從懸崖邊扔下去,火光直直的往下落,在我視線中越來越小,直至被深淵中的黑暗吞噬,這處深淵深不見底,即便月輝都無法照射到底部。
其他人陸陸續續回來,都面色凝重的搖頭,宮爵最後一個返回,對我們搖頭說,他仔細檢查過懸崖周邊,可以肯定這裡是沒有機關的。
這就意味着不可能有隱藏的通道,田雞拾起一塊石頭,用力拋下對面,石子撞擊在對面懸崖上發出微弱的聲音。
“這算什麼事,沒有通道咱們怎麼能過去?”田雞聲音焦灼。
“按理說不該出現這樣的情況啊,祖神既然修建了通道,就沒有打算把魔國與世隔絕,理論上應該有通過這道天塹的辦法,就算來這裡的不是我們,祖神該怎麼過去呢?”葉知秋一邊思索一邊自言自語。
“既然是神當然能飛,這地方也難不住祖神啊。”田雞不以爲然說。
葉知秋白了田雞一眼,但估計又找不出反駁的話,但我卻認爲田雞說的並不是沒有道理,神修建魔國其實就是一座陵墓,這裡除了神之外,並不希望有其他人擅自進入。
神應該具備飛越天塹的能力,事實上,祖神修建這裡的時候,根本不用考慮其他人怎麼通過。
“一時半會既然想不到辦法,不如大家抓緊時間休息一會,像這樣日夜兼程早晚都會吃不消的。”葉九卿嘆息一聲對我們說。
大家也無可奈何,即便想要爭分奪秒,可實在想不出逾越天塹的辦法,我目光嚴峻的注視着對面。
“會不會這裡原本是有通過的辦法,比我們先到這裡的人,爲了阻止我們到達魔國,在到達對面後,毀掉了通道。”我若有所思說。
宮爵立刻搖頭,很確定的告訴我,他也有過這樣的猜測,不過根據他對懸崖周邊的勘查,如果被毀掉的話,怎麼也會留下痕跡,他很肯定這裡的懸崖兩邊絕對沒有被修建的痕跡。
我聽完後無力的揉揉額頭,越是這樣我反而越是焦躁,很顯然那個先到這裡的人,已經通過了這道天塹,如果這個人能過去,到底是用的什麼辦法?
大家在懸崖邊找了一處地方圍坐下來,各自吃着乾糧補充體力,我心煩意亂完全沒有胃口。
“進出魔國的並非只有祖神啊,不是還有巫蠱王,他是怎麼通過這裡?”薛心柔忽然擡頭說。
我這才反應過來,連忙看向溫儒:“古書中可有記載這處天塹?”
“沒有,上面只記載了關於機關的線索,但並沒有提及這個地方。”溫儒搖頭。
“巫蠱王不過是一個普通人,他想要從這裡過去,怎麼也得有座橋吧。”黃平說。
“橋?!”溫儒突然一驚,眼睛轉動幾圈,然後吃驚的看向無法逾越的天塹。“難道這裡就是亡者的彼岸?”
我這才記起溫儒在告之我們魔國中的機關時,的確說過巫蠱王在古書中記載過一座橋。
因爲只有亡者才能從橋上通過,因此這座橋被稱爲亡者的彼岸。
“亡者就是死掉的人,按照字面上的意思理解,難不成只有死人才能通過這裡?”葉知秋疑惑不解。
“巫蠱王可是活生生的活人,他不是亡者爲什麼卻能通過?”宮爵冷靜的搖頭。
我收起手中的乾糧,重新走到懸崖邊,向下凝視的良久,如果有人試圖從這裡過去,勢必會掉落懸崖當場斃命,這說明只有亡魂才能達到對面,也印證了這裡被稱爲亡者彼岸的原因。
可是溫儒能過去,說明亡者的彼岸應該隱含着其他的意思,並非如同我們所想,僅僅是停留在字面上的含義。
“彼岸說的就是對面,那亡者到底又是什麼意思?”我皺眉喃喃自語。
“那和神差不多。”田雞憨憨一笑回答。
“爲什麼?”我們問。
“你們想啊,神能飛越天塹,人都死了就剩下亡魂,同樣也能飛過去啊。”田雞不以爲然回答。
“不,亡者在這裡指的應該是另外的事,大家都想想,爲什麼會叫亡者的彼岸,這個亡者和正常的人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宮爵絞盡腦汁思索。
這處機關的關鍵或許就在亡者這兩個字上,我來回邊走邊想,亡者是指死亡的人,但同樣也具有意識和思維,只不過亡者趨於黑暗,代表着死亡和恐懼,更像是人性的另一面。
我搖搖頭,從這個角度去剖析似乎和破解機關不沾邊。
“簡單點說,亡者和人最大區別是沒有牽絆吧,不是常言人死燈滅一了百了,身前所有的一切都與之無關。”薛心柔想了想說。
“我看來最大的區別是無畏。”黃平在旁邊說。
“無畏?”我看向黃平皺起眉頭。
“對啊,你們想想,人都死了就剩下亡魂,還有什麼好害怕的,所以說亡者和人最大的區別,就是無畏和不知道害怕,就是因爲這個原因,只有人怕鬼,你們見過鬼怕人嗎?”黃平輕描淡寫說。
我忽然停下腳步,嘴裡反覆唸叨黃平所說的無畏,然後重新走到懸崖邊,眉頭慢慢舒展開,沒有回頭意味深長問溫儒:“你是說,巫蠱王在記載中出現過一座橋?”
“對,我是根據下面的文字才知道,這座橋被稱爲亡者的彼岸。”溫儒聲音肯定。
“會不會說的並不是這個地方,這裡連橋都沒有啊。”葉九卿說。
不!
沒看見並不代表沒有,黃平其實說對了,亡者和人最大的區別就是不會感覺到畏懼和害怕,正因爲如此,所以只有亡者才能看見這裡的橋。
“怎麼看?”葉知秋大吃一驚。
宮爵走到我身邊眼睛一亮,他應該是明白亡者的彼岸這句話的含義:“橋不是用來看的。”
“那是用來幹嘛?”田雞一頭霧水。
我深吸一口氣,腳緩緩伸向懸崖的外面,旁邊的葉九卿臉色大變,就在他試圖過來抓住我時,我義無反顧的踩踏下去,腳下是空的,我身體向前一傾落入深淵之中。
當!
腳下傳來踩踏的聲音,我並沒有掉落下去,而是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中,如同懸浮在半空中一般,站立於深淵之上。
這裡一直都有一座通往對面的橋,只不過我們的視線無法覺察到,這座橋之所以被稱爲亡者的彼岸,其實真正的含義是,只有無畏的人才能到達對面。
我行走在看不見的橋上,如同在空中漫步,腳下就是萬丈深淵,我極力讓自己保持平衡,一步一步向前行走,直至終於走到對面的石臺,回頭看見對面的其他人,臉上的驚恐漸漸被驚詫的欣喜代替。
其他人也有驚無險走過來,我回頭看向前面通往魔國的道路,按照行程來計算,我們距離魔國已經不遠了,遠處的高塔似乎觸手可及,這或許是我距離真相最近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