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佳期微微一愣,不由得擡頭,試探性地看着路放:“你們剛纔……去給我買禮物了?”
路放笑了笑,還不等他說話,方浩就搶先一步答:“是啊。這個禮物可是非同小可,個人建議你拆放哥的禮物之前,先在舌下壓兩顆保心丸。不然要是出了什麼事故你可得後果自負啊。”
“瞧你說的,怎麼這麼恐怖,”程佳期皺眉道,“我能不能直接退貨?”
“當然不能了。但我可以給你包個紅包,壓壓驚。”方浩嘿嘿一笑,拿出一張紅票子,豪氣干雲地拍在桌子上,逗得蘇拉咯咯直笑。
“你還是給我求個開光護身符吧。”程佳期嫌棄地瞪了他一眼,然後用雙手擎着盒子。
這裡面裝得究竟是什麼呢?還能嚇到她,不會是鑽戒吧?
程佳期偷偷瞄了路放一眼,發現後者氣定神閒的沒有半絲異樣。她隨即在心裡罵自己,真是的,她都想到哪裡去了,他們離那一步還遠着呢。
這樣想着,她深吸一口氣,像拆定時炸彈一樣拆開了它。然後,她整個人都呆在了那裡。
居然是剛纔的那件風衣。
“你不是說……這件衣服很普通嗎?”過了好半天,她纔回過神來,喃喃地問。
路放看着她說:“看你那麼戀戀不捨的眼神,就知道這件衣服對你很重要,我說它不好看時,你又一臉的失落,很明顯它就是你親手設計的。”
心裡淌過一陣強烈暖流,程佳期小心翼翼地撫摩着那件衣服的紋理,一時間都忘記了言語。
方浩隨即插嘴:“所以放哥就把它買來了送給你。佳期姐,這可是情人節禮物噢?”
程佳期的臉上驀地燙起來,她低頭,略含羞澀地嗔道:“你怎麼這麼討厭?剛纔在店門口,故意讓我難過。”
“不這樣你怎麼會覺得驚喜?”路放望着她,說話的語氣好像在哄一個鬧脾氣的孩子,“我問過店員了,她們都說這件衣服的銷量很好,甚至都快要滯銷了。”
“真的嗎?”心裡閃過一絲
竊喜,程佳期難以置信地問。
方浩拍拍胸脯說:“當然是真的,我作證!你不相信放哥,總得相信我吧,我可比放哥實誠多了!”
正在喝茶的蘇拉差點沒噴出來,她擡眸,白他一眼:“去去去,你那是呆。”
方浩趕緊坐到她身邊,摟着她的肩膀說:“你不就是喜歡我呆嗎?”
大家都笑起來,桌上燈盞閃爍,彷彿星星的眼睛,一寸一寸地映射在路放的臉上,那樣清俊溫柔。
程佳期看着她,心也跟着溫軟起來。
這一刻,沒有沈展銘,沒有程佳言,沒有程氏,沒有商場上的腥風血雨,更沒有那些令人心痛的愛恨糾葛。
這一刻只有路放,如秋雨般有些清冷的路放,如燈盞般努力照亮她的路放……
……
城市的夜晚,寧靜而溫柔。
靜謐的月光悄然灑下陽臺,照得人心都軟下來。
坐在竹藤椅上,路放深深地望着對面正在專注畫畫的人,忽然發現,她白皙的肌膚會月光籠着,如同罩了一層輕紗,那般地朦朧。
她認真的樣子真的很美。
不認真的樣子卻又很調皮,路放低頭,淺淺地一笑,程佳期已經畫好了一個輪廓遞給他。
這還只是黑白的素描畫,竹椅上的他沐浴在清幽的月光裡,雖然只是坐着的,卻依舊能看出那修長的身材,和清峻的輪廓。
他的面容這樣美好,淡色的脣,墨色的睫,蒼白的手,和火熱的瞳。
細細看着這畫,路放的臉上閃過一絲難得的溫柔:“爲什麼要畫我?”
程佳期低頭笑笑說:“我只想謝謝你的禮物,所以就畫一份畫像送給你。”
“你一晚上已經說了很多謝謝了。”路放走進她,手已經無聲無息地搭在了她的肩上。
這次,她並沒有躲開,而是認真地看着他:“還不夠,因爲這個禮物確實很好,我非常喜歡。”
路放啞然失笑:“你不覺得我不解風情?我都沒有送你花。”
程佳期擡頭說:“你要是送我花,
那你就不是路放了。”
路放笑了,笑容中他卻緩緩嘆了一口氣:“其實我還有一樣東西要給你,只是不知道該不該在今天給你。”
見他這樣凝重的神色,程佳期心裡一空,但還是衝他笑着攤開手:“拿來吧,你放心,現在的我早已經是銅牆鐵壁,刀槍不入了。”
路放摸摸她的頭頂,走進屋裡。等程佳期跟過去時,他又轉身,手裡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份文件。
“這是沈展銘派人送回來的。”
程佳期一怔,接過來細細翻看起來,這是她先前送過去的離婚協議書。署名一欄上已經簽了沈展銘的名字。
“真快。”她不由得喃喃。
見她神色惘然,路放忍不住走過去,微微抱住她的肩:“怎麼了?”
程佳期順勢靠在他的肩頭:“很奇怪,我現在的心情,居然不是傷心,而是解脫。”
她說着,深深呼吸,然後擡起頭,小孩子般地衝他咧嘴笑起來:“我已經自由了!”
路放不禁低頭,捏捏她秀氣的鼻尖:“現在的你,才更像小時候的你。”
她不滿地側過臉:“小時候我是什麼樣的?”
路放一本正經地說:“大膽,任性,潑辣,比城牆還厚的臉皮!”
程佳期嘟起嘴,在他的肩頭捶上了一拳:“好哇你,敢取笑我。”
路放忙改口說:“不過,這樣的你很可愛,因爲你的善良。”
脣角慢慢漾起一抹羞澀的笑,程佳期垂首,明媚的眼眸卻緩緩黯淡下去:“我也很想回到小時候。”
彷彿看穿了她的心事,路放抱着她晃了晃:“只要你想,你隨時都可以。”
“隨時都可以?”程佳期擡頭,星眸裡閃過一絲狡黠。
“嗯。”路放頗爲認真地點頭。
程佳期也頗爲認真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說:“讓我成爲你的女人吧。”
“什麼?”這聲音明明很輕的,落在路放的耳朵裡,卻猶如炸雷般。
他簡直難以相信,這樣的話居然出自她的口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