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海最大的飛舞旋PUB內。
最裡面的包廂,昏暗的角落裡,一個藍頭髮的男生倚在沙發上自斟自飲,神情冷峻眼神卻透着溫柔。他的氣質那樣安靜,與這喧囂的PUB格格不入,但所有人都對他格外尊敬,敬畏有禮。
“老大,我不明白你爲什麼要放過千優那小子?”他旁邊的矮個子男生終於受不了他的沉默,轉過身來質問他。
“你不是看見了嗎?”他懶懶的答。
“拜託!老大你的實力我還不知道嘛!那個小女生怎麼可能威脅得了飛棋營老大飛揚!”
“嘿,沒看出來你小子還不笨嘛!”藍頭髮拍拍矮個子的頭,笑了起來,“我就是故意放掉凌一的,本來他跟我也沒什麼恩怨,都是莫曉荷挑撥的,我沒必要置他於死地。”
“那你也不該在一幫兄弟的面前被個小姑娘壓在身下呀,太丟臉了!”飛鼠忿忿不平。
“你沒覺得她很像飛旋嗎?”藍頭髮臉上的笑瞬間退去,只剩一種落寞悄悄蔓延。
“飛旋?”矮個子也陷入了沉思。
是的,飛旋,飛棋營唯一的女生。
當年飛揚剛建立飛棋營不久,每天都要被技校各色社團找麻煩。那個時候他身邊只有飛鼠,直到有一天一個叫裴思晴的女生找到他,說要加入飛棋營。
“你別開玩笑了,飛棋營不是課外興趣小組,你有沒有考慮過加入的後果?”飛揚對着面前這個嬌小靦腆一直低着頭的女生苦口婆心。
“想過,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什麼都不怕。”她突然的擡起頭來,眼神堅定的看着飛揚。
“跟我在一起?”飛揚重複着這句話,心像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似的搖擺起來。從小到大,除了飛鼠不離不棄,他總是被人毫不猶豫的拋棄,還從來沒有人曾這樣堅定的說要跟他在一起。
那個女生見他不說話,鼓起勇氣繼續說道:“我知道你是個好人,所以我不怕,我想你建立飛棋營其實是想改變技校現在這種恃強凌弱的風氣吧,你想保護更多的人,對不對?”
飛揚訝異的看着眼前這個大大眼睛小小嘴巴的女生,她怎麼能如此準確的切中自己的心思?太不可思議了,明明只是初相見。於是裝作不屑的說:“不要搞得你很瞭解我似的,我們根本不認識,你太自以爲是了。”
“我們認識的。”思晴很認真的說。
“什麼時候?”飛揚想破腦袋也不記得在哪見過她。
“你讓我加入飛棋營啊,讓我加入我就告訴你。”
思晴狡黠的看着飛揚,不管不顧的拖住他的手撒起嬌來。飛揚突然就笑了,點了點頭。
飛棋營就這樣迎來了它的第三個成員,飛旋。
後來飛旋告訴飛揚,其實他的確沒見過她,但她見過他,在他和飛鼠爲了一個被搶劫的女生去找技校黑龍潭老大理論時。飛揚於是記起,那次他和飛鼠兩人奮戰黑龍潭二十幾人,最後快要落敗的時候警察適時趕到,看來應該是當時的思晴去報的警。再後來,飛旋告訴飛揚,從那個時候起她就愛上他了,並且發誓要永遠追隨他,至死不渝。
至死不渝!飛旋,你果然說到做到,可是,被你丟下的我到底要怎麼才能活下去?飛揚痛苦的閉上眼,靠在了沙發上,不知不覺就睡着了。飛鼠看他難過的樣子,什麼話也不敢說,他知道,飛旋永遠是老大心底最痛的傷,於是嘆了口氣,往吧檯走去。
“莫姐,我們老大說不想見你,你就別爲難我們了。”
“讓開!”
飛鼠剛走到吧檯,就看見莫曉荷不依不饒的要往他來的這個方向衝,應該是要去找飛揚,這個女人怎麼這麼不知廉恥!飛鼠皺皺眉頭,走向她。
“喲,原來是技校之花莫曉荷莫大小姐啊,什麼事情值得你不顧形象潑婦成這個樣子啊?”
莫曉荷對飛鼠的冷嘲熱諷不以爲意,“飛揚呢?你讓他出來!是男人就別躲着!”
“飛揚不會見你的,你走吧。”
飛鼠拖着她的手往外拽去,她拼命的掙扎,卻掙不脫,於是氣急敗壞的破口大罵:“飛揚!你這個不敢負責任的狗男人!你這個大騙子!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我會讓你們飛棋營付出代價的!你會後悔的!”
“就憑你?”不知道什麼時候,飛揚已經站在吧檯處,他的眼睛裡透着攝人心魄的寒光,他一步一步走近,一字一頓重重的說,“莫曉荷,你以爲你算什麼?你除了能用你的美貌蠱惑一些傻子你還能幹什麼?”
“飛揚……”
看到飛揚的一剎那莫曉荷放棄了掙扎,她只是呆呆的看着他,用一種仰視的姿態,久久不語。飛揚也冷冷的看着她。一時間整個飛舞旋陷入了沉默。
“老大,趕她走嗎?”
許久,天生就受不了安靜的飛鼠試探的問飛揚。飛揚點了點頭,又往裡面的包廂走去。莫曉荷看見他就要離開突然從呆滯中醒來,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喊了一句:“飛揚,我愛你!”
飛舞旋所有的人都笑起來,飛鼠笑得最歡,“莫曉荷,別用你那廉價的愛侮辱我們老大!”
莫曉荷是誰?在技校所有人的眼裡,莫曉荷是不配談愛的,莫曉荷的情史就等同於技校的老大換位史,從她剛進技校開始,她的男朋友就是技校的老大,技校的老大換了十四茬,她的男朋友就換了十三茬,最後一茬她追了一年還沒得手,那就是飛揚。
並不是每個老大都喜歡她,對,她是天生麗質容貌冠絕技校,但其實她的名聲並不好,她之所以一直能穩居技校第一夫人寶座都要歸功於她的媚功。技校的男生畢竟都還在二十歲以下,沒有人能抵擋得了她的風流入骨。可是飛揚偏偏不吃她那一套,無論她怎麼施展手段他都無動於衷。
“可是飛揚,那天晚上我們明明就……”
“那又怎樣,你給我灌藥然後跟我春宵一度你還想讓我對你負責任?莫曉荷,你以爲你是誰!”
飛揚厭惡的擺了擺手,四五個人一哄而上,扛着莫曉荷就往外走。
看着莫曉荷消失,飛揚走回包廂,靠在沙發上想着莫曉荷的種種不由得噁心陣陣,他在心裡冷哼,“誰也別想跟我的飛旋比!”腦海裡卻莫名的浮現出舉着瓦片渾身發抖眼神卻無比堅定的那個小女生。
“飛旋第一次打架也是那副表情。”
飛揚的嘴角微微的揚起,思念排山倒海向他壓來,他深呼吸再深呼吸,終於再次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