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了一怔，杜夜垂下頭：“用來對付蕭亦寒，這個機關通往晝裡面的冰牀。”
原來如此，凌依若挑挑眉，難怪會有那麼強大的能量，能夠將她靈魂分離出來……她微微一笑：“那你覺得，你告訴了我這些，你還有沒有機會活着？”
“有。”杜夜擡起頭盯住凌依若，一字一句：“因爲只有我，才能幫你毀了那個機關。”
“哦？”凌依若心一跳，收了指尖的火苗，有那麼一剎那，她確實動了殺心……
“我知道你沒那麼容易放了他們，我只有一個請求，你把他們困起來也好，投入輪迴也罷，饒他們一命。”杜夜眼神堅毅。
仔細想想，確實是筆不錯的交易，凌依若點頭：“成交。”
拍拍手，四下燈火通明，空和陸霜並肩走了進來，其他幾個魔拖着被捆成棕子的鬽和那隻小魔，凌依若微微一笑：“這幾位是我幽獄上賓，你們好生款待着。”
“是！”
空慢慢走近，挑起杜夜的臉，嘖嘖輕嘆：“你味道不錯。”指腹摩挲着他的臉頰，確實沒有易容：“就是這臉太普通了。”
“哼。”杜夜冷笑一聲，打開他的手：“不普通的話，聖女怎麼會那麼多人都捆起來了，卻獨留下我？你又怎麼會……”說到他痛處了，小臉一紅，不出聲了。
鬽和其他小魔已經被手腳利落地關進了幽獄下層，凌依若見處理得差不多了，朝他一點頭：“走吧！”
“不。”杜夜慢慢站起來，指着陸霜：“她，必須死。”
“哦？”凌依若側頭看了陸霜兩眼：“怎麼說？”
“這幾天冰牀上積聚的靈氣流失得厲害，我們一直查不出原因，現在我終於明白了，原來問題就出在她這裡。”杜夜圍着陸霜轉了兩圈：“她是304宿舍的，304裡一共六名女生，自願獻過血給冰牀作祭，她不能獨活。”
“她已經死了。”凌依若饒有興致地盯着他：“你難道感覺不出，她身上的死靈氣息麼。”
“我知道她死了，可是她的靈魂還在這裡，她們六個人的靈魂不在同一處，冰牀的機關就會紊亂。”
“紊亂了會怎麼樣？”
“不知道。”杜夜緊緊地皺眉：“也許會完全毀掉，也許會反噬，也許會威力大增，說不準。”
這一路已經太過艱難，她已經不能再冒任何風險……
陸霜看出凌依若的猶豫，微微一笑，自動出列：“我願意投入輪迴。”
“你不是想知道你們究竟是爲什麼會遇上那些事？”
“現在已經知道了。”陸霜盯着杜夜，冷冷地笑：“我們六個人曾經獻過血，我見過他，他在獻血車上幫忙，我們六個的血就是他取的。”
杜夜扭臉不敢看她：“那是……我也……沒辦法。”
有些歉意地看着陸霜，凌依若親自送她到忘川河邊：“謝謝你，陸霜。”
燦然一笑，陸霜平凡的臉上突然迸發出灼目的光芒：“我總會選擇這條路的，你不需要謝，更不用歉疚，我想知道的已經知道了，空還帶我見識了很多平時我根本見不到的東西，我，滿足了。”
看着她獨自離去，背影很孤寂。凌依若感覺肩上的擔子更重了，這人命，一條一條往身上背，如果不毀掉殷墨他們的計劃，死的人只怕會更多……
回身面無表情地看着杜夜，凌依若語氣凜冽：“她走了，你可以帶我們去看一下機關了嗎？”
“不行。”杜夜鎮定自若：“因爲你把凝聚靈氣的冰魄給毀了，我現在這樣子回去，十成十是個死。”
“哦？”凌依若不怒反笑：“那你有什麼好建議嗎？”
“我的建議是，你先去救人。”杜夜毫無懼意地和她對視：“他們領了數萬妖魔去攻擊殊楊鎮，苗疆蠱蟲傾巢而出，你如果去晚了，你那些朋友只怕都活不成了。”
“你知道的不少。”凌依若折下一枝曼珠沙華：“在殷墨身邊呆了多久了？”
“不是很久，只是有關你的事情我都知道。”杜夜也知道自己話有點多，但爲了保住小命還是隻能硬着頭皮把話說完：“這些小魔一直都是由我來控制的，我去回覆說你把這裡破壞了，我逃出來了殷墨不會起疑，但是，如果你和我一起出現，那肯定另當別論了。”
“可以。”凌依若應得爽快，在杜夜長吁了一口氣的時候，她轉過身，惻惻一笑：“不過爲了防止你言而無信，我得給你點好東西。”
“什，什麼？”杜夜看着她嬌俏的笑容，感覺有些可怕。
“給你這個。”之前在黑蠱寨外山洞裡收穫的那些蠱蟲終於派上用場，凌依若用刀子劃開杜夜手臂，倒了只蠱在他手上。
手臂上開始還一直不停地冒血，當那隻蠱蟲慢慢爬進去以後，血慢慢止住了，而且迅速癒合，很快一點傷口都看不見了。杜夜看得頭皮發麻：“這是……”
“蠱。”凌依若挑眉，得意洋洋地收了玻璃瓶：“這樣，我就不擔心你會說謊騙我了。”
“爲什麼？”
“因爲，只要你說謊，它會幫我懲罰你的。”凌依若溫柔拍拍他的肩：“你不信的話，可以試一試。吶，比如說，你有沒有想過要直接甩開我，先哄住我，然後不幫我？”挑眉微笑：“你先說下假話。”
“沒有想過，我是真心要幫你……啊！”杜夜捂着肚子，伏下身去，臉色慘白，話都說不出來了。
“哼，我知道你沒這麼好騙。”凌依若斂了笑容，語氣轉爲凌厲：“合作建立在雙方互相的信任上，我相信了你，送走了陸霜，不說要你給我百分之百的信任，至少不能把我想得太愚蠢，這蠱除了我，誰也沒法解，你最好是拿出點誠意來和我合作。”她指尖點上他心口，冷若冰霜：“否則，我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明……白……了……”心尖一陣抽痛，杜夜臉色煞白，大口呼吸着，不停地翻着白眼。
凌依若手指一勾，痛意立消，她親手扶起杜夜，笑意盈盈：“我希望合作愉快！”
杜夜抹了把冷汗，伸出顫抖着的手：“一，一定合作愉快！”
看着她們走了，杜夜變回原先小魔的模樣，摸摸心口，本來是想騙騙凌依若然後回去邀功，再也不出晝，所以剛纔抵抗也只是裝裝樣子，卻沒想到她會來這麼一招……他苦笑一聲，現在是騎虎難下了，爲了小命，不想做也得做。想起殷墨，那也是個不好惹的主啊，真是爲難。
空緊緊跟着凌依若一路疾馳，有些不明白：“這麼急，去哪裡？”
“殊楊鎮。”凌依若掃他一眼：“你跟着做什麼？”
“我幫你啊！”空攤攤手：“幽獄有他們就可以了，我跟着你比較好。”
掃了他一眼，也罷，空雖然魔力不強，但也還算有點能力的，有總比沒有好，凌依若飛得很快，不一會就看到了殊楊河，可是奇怪的是，殊楊鎮上空竟然烏雲密佈，雷鳴陣陣，竟然像是正在下大雨一樣。
“正在下大雨呢。”空指着前面：“要不落下去吧！要是被雷劈中就完蛋了。”
“不行。”凌依若大略估算了一下：“如果陸行時間會來不及了。”揚手撐起結界，她咬咬牙：“你靠近一點，我衝過去。”
“好。”話音未落，兩人衝進了雨幕裡。
豆大的雨點打在結界上，凌依若立刻感覺不對勁，不對，這不是普通的雨……
發覺她臉色不對勁，空一把扶住她手臂：“怎麼了？”
“這雨含了靈氣。”凌依若臉色一白：“不行，我們得退出去，這麼精純的靈氣攻擊我撐不了多久。”
“不好。”空拉住她：“這雲層在移動，我們已經到了正中央了，退和進一樣遠。”
“那就衝過去。”凌依若咬咬牙，喚出引魂燈，引魂燈一出，她的壓力立刻小了許多，她握住空的手臂，皺眉：“跟緊。”
雨很大，靈氣攻擊在結界上，發出嘭嘭的巨大響聲，雖然有引魂燈鎮場，但他們的結界還是不可避免地在往下落……
艱難地移動了五十米，凌依若被打得越來越低，勉強擡起頭看了一眼，驚訝地發現這雲層竟然是跟着移動的，她這麼努力地移動，竟然還是在雲層的正中央……
真想罵人。喘了口氣，她再一次加厚結界，卻還是無法阻止下墜，眼看着河水離自己越來越近……
反手一擊，藉着水反彈的力道，結界再次上升一米，但又慢慢滑落下來，凌依若有些着急了，這雨無窮無盡，她靈氣卻有限……可恨！每次吃虧都是因爲靈氣不足！
“喂！死人！是你來了嗎？”遠遠地，有清脆的女聲傳來。
凌依若挑眉一笑：“幽！是我！我在這！”
這一分神，她沒有看到，頭頂有數道閃電正悄無聲息地迅速劈下來，眨眼之間便要劈上結界了。
“閃開！”幽王遠遠看到這些密集的閃電，卻苦於遠水解不了近渴，只能大叫道：“危險！”冰晶脫手而出，可是也已經來不及了……
～～紅落香消蜂蝶散，是說美人散盡～304的美女們都進了輪迴，關於她們的故事，告一段落了～～下一章進入下一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