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走到一半,就看到許明皓行色匆匆地往這邊趕,看到他們明顯一愣:“你們……”
四人都面無表情地繼續走路,好像沒看到他一樣。
許明皓一把扯住仇鬼影:“你們怎麼回事!告訴你們別亂跑,我還沒回來你們怎麼能去猜王那裡!中蠱沒!”
本就是容易炸毛的性子,仇鬼影一聽這話就不爽:“老子又不是你老婆,要你管!”一把甩開他就走。
莫名其妙被他罵一句,許明皓也不樂意了:“你這人嘴巴欠!我還不是擔心你們!”瞪大眼睛看着腳步不停的蕭亦寒的背影:“你們怎麼回事啊,我得罪你們了啊我!”
蕭亦寒回過頭,冷冷地:“你……離我們遠點。”
“你什麼意思!”許明皓也來脾氣了:“要不是你們被血蠱追趕,我能帶你們進苗疆嗎?現在說要我離你們遠點,難不成我還會……”他忽然閉了嘴,臉色陰寒:“你懷疑我?”
微微一笑,蕭亦寒眼眸深處一片森寒:“我什麼也沒說。”摸摸凌依若的頭髮:“只是覺得以你黑蠱神婆的身份,還是和我們這異地人保持距離好一點。”
“保持距離?”許明皓氣極敗壞地指着蕭亦寒罵:“現在你知道要保持距離了,當時來找我怎麼不知道保持距離啊,要我幫忙怎麼不說保持距離啊,來苗疆時怎麼不說,現在我把事情擺平了就說要距離了是吧!”
“就你這點能耐,能擺平什麼事情。”蕭亦寒語氣譏誚,凌依若有些奇怪地看他一眼,蕭亦寒不應該是這麼刻薄的人啊,他嘴是毒,可很少這麼損人。
許明皓果然被惹毛了:“我把血蠱……”突然明白自己說漏了嘴,他驀地住了口。
“恩?血蠱怎麼?”蕭亦寒挑眉,似笑非笑地:“說啊。”
額上滴下冷汗,許明皓尷尬地不知道說什麼好,從左往右,看他們幾個都沒勸和的意思,臉色鐵青地道:“當我們誰也不認識誰!”怒氣衝衝地跑了。
皺眉看了眼蕭亦寒,凌依若還是忍不住出聲了:“你覺得他有問題?”
微微搖頭,蕭亦寒平靜地轉身繼續走:“我只是試探而已。”
天慢慢陰了,下起了小雨,煙霧朦朦的,凌依若一下雨就想睡覺,眯在沙發裡打瞌睡,蕭亦寒看着好笑,給她拎了牀毯子,睡吧,睡不了多久就有得忙了。
果然,快六點的時候,有人急匆匆地來敲門了,說猜王有請。
凌依若早睡醒了,洗漱完畢就拿眼睛瞄蕭亦寒:“吶,這次要吃了飯再去嗎?”
“不用。”蕭亦寒遞過外套:“會冷,你多穿點。”凌依若神色複雜地看着他,默默接過來穿上了。
一行急匆匆到了猜王住處,門都沒關,那些蟲子也都不見了蹤影,倒是院子裡一副大大的棺材很是顯眼,凌依若心裡一涼:不會是行之那小老頭掛了吧?
不過奇怪的是除了棺材什麼也沒有,蕭亦寒眉頭微皺輕聲道:“應該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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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門進去,滿屋子的人,猜王抱着小老頭哭得肝腸寸斷,原來,真是死了。
滿屋子人瞪着眼睛望着他們,蕭亦寒神色自若地走過去,伸出右手:“族長,好久不見。”
驚訝地望向蕭亦寒伸出的手,凌依若愣住了,眼前這個年輕漂亮的美女,竟然會是苗疆族長?
美女族長抿脣一笑,挺害羞地垂了眼睛,伸手輕輕與他一握:“亦寒,好久不見。”
男的玉樹臨風,女的美麗嬌柔,怎麼看怎麼相襯,凌依若看在眼裡,卻是怎麼看怎麼礙眼,不由扭開頭看向猜王。
猜王此刻竟然沒了那美麗容貌,臉上現出皺紋,也有斑跡,恢復了四十多歲婦女應有的模樣,神色悲愴。
看着她悲傷的樣子,凌依若心有慼慼,她費盡心思留住青春,可是那個人一離去,再美的容貌也只是徒增傷悲罷了……
手突然一緊,凌依若回過頭,才發現整屋的人都在看她,不由有些奇怪:“怎麼?”
族長微微一笑:“我問你,你是怎麼惹來血蠱的?”
血蠱?怎麼是她惹來的?難道蕭亦寒竟然將血蠱全然推給她了麼?凌依若垂了眼眸:“我不知道。”
似乎脾氣很好,族長溫柔地看着她:“你只是個普通人,突然見了血蠱難免會有些害怕,亦寒都和我講了,你今天下午就不舒服,睡了一下午,來,我給你檢查一下。”說完便伸手來拉她。
脊背僵硬地木然看着她伸出手,慢慢伸向她,凌依若無端覺得心尖都痛了一下,這個女人……身體比思想來得更快,她不着痕跡地往旁邊一挪:“謝謝,我已經好了。”
族長不以爲意地縮了手:“那好吧!”轉過頭看着大家:“既然他們是亦寒的朋友,那也就沒有嫌疑,大家都散了吧!”
一屋子男男女女,竟然都挺信服她,二話不說就散了,凌依若轉過臉的時候,沒有忽略蕭亦寒眼裡的一絲讚賞,心下一遲疑,他……
族長也是滿面春風地看着蕭亦寒,親親熱熱地道:“亦寒,我們許久未見,我有好多話要跟你說吶,哥哥也很想你的,我們找他去吧?”說完還臉紅地低下頭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
原以爲他會拒絕,卻沒想到他這麼輕易地就點頭了:“也好。”回頭朝她微一頜首:“你們也早點回去。”
仇鬼影輕咳一聲,湊過來輕聲道:“你丫的,看不出來這族長春心蕩漾啊,還不趕緊扯住他!”
微微一笑,強壓下心底的酸澀,凌依若淡淡地道:“你去吧!”是她的不會走,不是她的留不住,何況她才拒絕過他,他要找別人也是理所當然。這樣安慰着自己,感覺舒服了一些,只是心口依然有些堵得慌。
美女帥哥都走了,屋子裡就只剩了他們四個,以及……一具屍體。
看猜王哭得傷心,凌依若從口袋裡掏出手帕遞了過去:“節哀順便。”
擡起紅腫的眼睛看了她一眼,猜王鼻音很重地哼了一句:“謝謝。”擦了眼淚,她將小老頭放平,輕柔地道:“行之,你該上路了。”
凌依若安靜地呆在一邊,看着她給他化妝,着衣,直至入殮,不由有些奇怪,低聲問道:“他們怎麼都不幫她的?”
也壓低聲音,仇鬼影哼一聲:“老子怎麼知道。”
估計是聽到了她的聲音,猜王洗了把臉,平靜地道:“苗疆就是這樣的,中蠱而死的人,都唯恐避之不及,深怕自己也中蠱。”
凌依若唔了一聲,看着她有些憐惜:“你還好吧?”
“還好。”猜王在桌前坐下:“只是他不在了……”眼神飄遠,陷入了沉思。
安靜許久,她纔回過神來:“抱歉,我走神了。”
凌依若搖搖頭在她對面坐下,擡手給她倒了杯茶:“喝杯水吧!”想流淚的時候,心裡難過的時候,喝點水會感覺清醒一點。
平靜地看着她,猜王擡手一飲而盡,低聲笑:“你這小姑娘倒是有點意思,你就不怕我這杯子啊,凳子上面下了蠱麼。”
“之前怕,現在卻不怎麼怕了。”凌依若淡淡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輕抿小口,才驚覺這不是水,是酒:“咦?”
“是桂花酒。”猜王推過杯子:“再來一杯。”託着下顎:“蕭亦寒明明是喜歡你的,你也喜歡他,族長拉他走你怎麼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