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琛!”容越安神情嚴肅的看着他們,“你怎麼諷刺我都無所謂,但是你不應該這樣對奶奶說話,現在奶奶被你氣暈了,你滿意了?”
陸青芽眉頭微微皺起。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好像幾次容老太的怒氣都是被容越安的話挑起來的吧?
救護車的警笛聲劃破濃厚的夜色,容老太太被從宅子裡擡了出來送往醫院。
於是,剛回到容家半個小時不到的容越琛和陸青芽又重新出發,跟着去往醫院。
容老太太身體本就不好,這次氣急攻心,情況十分的不樂觀。
剛到醫院,就直接被推進了手術室。
而容家的那一堆親戚,也聞訊趕了過來。
看着那一干大伯和大姨,陸青芽的太陽穴就一陣陣的抽疼。
之前幾次同這些人打交道的經歷,都稱不上有多愉快。
“越安,老太太怎麼了?”
“是呀,怎麼突然就暈倒了?”
“太太是不是最近沒有按時吃藥啊?”
一干親戚徑直從容越琛的面前經過,彷彿容越琛就是個透明人,連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給他。
相反,容越安則是被一干親戚“衆星捧月”般的圍着。
“沒長眼睛嗎?”陸青芽眉頭皺着,低語的唸叨了一句。
她絕不是在爲容越琛打抱不平,而是這些親戚的態度讓她覺得十分的不悅,也讓她聯想到了自己以前在陸家時被忽略的感受。
“不是沒長眼睛。”男人帶着淡淡笑意的嗓音傳來,“而是眼神不好,識人不清。”
容越琛單手插在口袋裡,隨意的靠在牆壁上。
在白牆的襯托下,顯得他的頭髮和眼睛都十分的黑,甚至透着幾分深邃的意味。
“不愧是容二少,這個時候還能笑的出來。”陸青芽收回視線,餘光不着痕跡的往容越琛插在口袋裡的那隻手上瞄。
“我就知道,肯定是因爲他們兩!”
“自從那個女人嫁入容家以來,容家就沒有安生過!”
吵鬧的聲音由遠及近,剛纔還直接無視他們兩的一干親戚,氣勢洶涌的朝他們的方向走了過來。
容越安坐着輪椅跟在最後面,面上的表情看不出太多情緒。
“越琛,你就不能像你哥那樣,讓我們省點兒心嗎?”容家大伯率先走到兩人跟前,“你是不是想氣死你奶奶,你纔開心?”
“爲了個女人,和你奶奶頂嘴!”
“今天要不是你大哥在場,第一時間將你奶奶送到醫院,還不知道你奶奶這條命能不能留住!”
容家大伯平時端架子段習慣了,說話也喜歡繞圈子兜兜轉轉的。
像這樣對着容越琛破口大罵,還是第一次。
對於容家大伯的怒氣,容越琛表情不變,甚至連眉毛都沒有擡一下。
“大伯……”容越安適時的開口,“我相信,越琛也不是故意的。他的脾氣向來就是這樣……”
話還沒說完,一個尖銳的女聲就將他的話給打斷了。
“他容越琛的脾氣誰不知道?”容家二姨陰陽怪氣的看了容越琛一眼,冷哼一聲,“外面一直都在傳,容家沒人能治得了這位容二少。我看呀,哪天老太太被他氣死了,就真的沒人能治得了他。”
“呵,要是當初越安沒有出車禍的話……”
最後一句話容家二姨說的聲音不大,可在場的人都聽的十分清楚。
容家大伯的臉色倏的一下就變了,低呵一聲,“你扯到哪裡去了,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你不清楚嗎?”
容家二姨抿抿脣,不甘的瞪了容越琛一眼,不說話了。
陸青芽垂在身側的手死死的攥着。
這羣人,簡直就像是一場笑話。
從出場到現在,沒聽他們問幾句容老太太的情況,倒是對容越琛一個勁兒的指責。
還是說,剛纔容越安跟他們說了什麼?
陸青芽心中微微一動,不着痕跡的朝輪椅上的容越安看了一眼。
醫院走廊上的蒼白燈光打在容越安的臉上,在他的眼下照出一片陰影,讓他平時的溫潤氣質被消退了不少。
那雙和容越琛有七分像的眼睛,裡面帶着淡淡的陰翳情緒,十分的可怖。
整體氣質,和平時大相徑庭。
陸青芽,“……”
之前她就隱隱的覺得容越安有些奇怪,現在她終於知道對方奇怪在什麼地方了。
那張隱藏在溫潤面孔下的臉,應該纔是容越安的真面目。
她莫名的想到了許多以前的事情,一股刺骨的寒意從心底升起,讓她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
“說完了?”
容越琛直起身子,長腿一跨,往前一步,他和一干親戚間的距離迅速的拉攏。
蒼白的燈光下,將他的輪廓照的越發深邃。
英氣的劍眉,銳利狹長的眸子,挺拔的鼻樑,張揚的五官就和他此時散發的氣質一樣。
一干親戚被他的氣場震的一時忘了要說些什麼。
對於他們的沉默,容越琛滿意的點點頭,“很好。既然說完了,那我就和我們家太太先回去了。她是孕婦,不能熬夜。各位叔叔伯伯,請多擔待。”
陸青芽發誓,在容越琛說完話之後,容家的一干親戚臉都青了。
“走吧。”容越琛嘴角勾着若有似無的笑意,攬着陸青芽就往外面走。
“你真不在這兒守着?”陸青芽回頭看了一眼後面的衆人。
她和容越琛要是就這樣走了,恐怕會被那些親戚在背後罵死吧?
想到以後可能會多出來的麻煩,她就頭疼。
“這麼多人,不差我一個。”容越琛目視着前方,神情淡淡的回答。
就算他留下來,奶奶醒了之後看到他,也不會有多高興。
自嘲的勾了勾脣角,容越琛的眸子暗了暗。
“等等。”陸青芽步子一頓,拉住容越琛的衣襬。
她看了一圈兒周圍,目光鎖定了某個地方, 然後拉着容越琛就朝那個方向去了。
“做什麼?”
容越琛被她牽着,姿勢略有些彆扭,他卻覺得感覺還不壞。
“處理傷口!”陸青芽頭也不回的答了一句。
怎麼說,他都是爲了幫她才受傷的。
要不是容越琛的話,容老太太的那一鞭子就該打在她的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