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竹馬少年
“小衣衣~~~捉姦哪, 快來啊!”
這天中午毛淘淘去他們老鄉會蹭飯,飯過半巡突然給我打電話。
“捉姦”二字乍聽嚇我一跳,還以爲賽寧給我爬牆了。打聽清楚了才知道, 毛淘淘她在老鄉聚會的火鍋店裡遇到汪清李軒然, 還有俞可新了, 這仨進了同個包廂。
我踩風火輪趕到的時候, 毛淘淘正蹲在包廂外的發財樹邊上, 頭上放了片不知哪裡來的葉子,不住地嘀咕:“你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怎麼樣怎麼樣?”我貓在她旁邊。
“嘿嘿嘿嘿,吵起來了, 俞可新扔筷子了。幸好不是吃西餐,要不李軒然早被小李飛刀他娘叉叉OO了。”
俞可新居然會扔筷子?此人在李軒然面前不是一副低眉順眼的小媳婦樣嗎?
我們倆正趴在牆邊努力分辨裡面唧喳個啥, 李軒然一把拖開椅子向門走來。我和毛淘淘頓時受驚的兔子一樣躍起藏拐角去了。還好李軒然不是發現我們, 他拉開門徑直往外走。
俞可新尖銳且夾雜顫音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是人都是有底線的, 你存心讓我難堪嗎?”
“是你太自以爲是了。”李軒然清冷平穩的調子,絲毫沒有感情起伏。
汪清也走出來打圓場:“軒然, 就算可新真的有錯,該生氣的也是我,你那麼苦大仇深幹嘛呢。我都說事情過去了,你就不要跟可新扛着了,大家笑笑算了麼。”
“我說過了, 是你們想太多了。我下午有事, 先走了。” 他扔下這句話, 乾脆利落地消失。
“打擊得好。”毛淘淘握拳, 小聲, “妄圖插足李軒然和汪清間的女配都是炮灰。”
看俞可新那發抖的背影,我猜她都快哭出來了吧。不知怎的, 覺得有點可憐。
“啊,軒然他可能真的有事,所以……”汪清撓頭。
俞可新突然把炮口轉向準汪清,聲嘶力竭的樣子把我們也嚇了一跳:“我寧可你罵我一頓也不要你這樣做爛好人!你又幹嘛那麼多事!他更討厭我的你知道嗎!”
“這女人真是給臉不要臉啊……”
毛淘淘,你說出了我的心聲。
尷尬的氣氛在那二人間遊走。
“對不起……”沉寂了好一會兒,俞可新哽咽,“對不起,一直沒能對你說這句話。”
“沒關係,我早不放在心上了。其實你也……你那個時候只是說了真話,錯不在你。”
那兩人還在有一搭沒一搭,我卻在紛繁中把頭緒理出來了。
是了,俞可新肯定曾和李軒然還有汪清關係都匪淺。如果俞可新僅像普通女生一樣花癡李軒然,怎麼可能成爲北極熊護衛隊的欺負目標?好不好還成爲fans團團長呢。毛淘淘也曾說過,當初俞可新可是少有的能跟李軒然“坐草坪相談甚歡夜觀星象不醉不歸執手相看淚眼前途無量壽佛柔弱無谷雜糧是也”的女生(毛淘淘原句,你們正常人就不必勉強自己把句子讀通順了)。
我那次躲在沖洗室裡不是聽見李軒然跟俞可新爲了某人起爭執的嗎?說什麼誰捅了誰一刀之類的。我早該想到纔對,倒黴的汪清絕對就是解開問題的鑰匙。
俞可新緊接着也走了,趁着汪清和她黏乎乎的(我眼中的)告別中,我和毛淘淘偷溜進包廂。
汪清回來時,被我倆的大變活人嚇了一跳。
“對不起……”毛淘淘靠在我肩頭,抽噎:“對不起……一直沒能對你說這句話。”
我深情地撫摸她的頭:“沒關係,我早不放在心上了。”
“清清……”
“親親……”
兩人的嘴脣慢慢靠近中,我還特純潔的抓起一隻盤子擋住鏡頭。
“靠!停!”汪清把小毛巾飛甩過來:“你們不要敗壞我的聲譽!!你們怎麼在這裡的?”
毛淘淘吐槽:“呸,生育?你能生育!”
“……”
那桌火鍋後來當然是我們三個人解決掉的。問汪清他和俞可新之間的過節,汪清打哈哈:“同學之間,有過一點摩擦也是很正常的。倒是你,怎麼認識俞可新的?”
我哼哼一笑:“被李軒然護衛隊打斷腿的倒黴鬼誰不知道?”
最終,我和毛淘淘聯手也沒從汪清那裡挖出什麼,此人口風緊得跟上了拉鍊似的,拿洛可的三圍跟他換都不行。
就在我心癢癢考慮是不從哪裡搞點自白劑,汪清態度突然大拐彎,也不知怎麼受的刺激,這天晚上電話我:“BiuBiuQ,要吃燒烤不?”
“又要我約洛可?”
“不了,沒錢,今天只請得起你~~”
有道了,我心裡說。
喧譁的夜宵排擋。看桌上那排開的啤酒我就抽了。喝酒誤事啊!嫌惡地把瓶子往汪清那邊推。
汪清一下笑了:“聽說你發起酒瘋來很可怕?” 李軒然那廝果然把我賣得渣都不剩。男生間也這麼愛嚼舌頭。
“來吧!”汪清一拍桌子,“今日我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包君滿意。”
“那好,IP IC IQ卡,通通告訴我密碼。”
對面的人登時肝腸寸斷的表情,嘔血了半天才爬起來。
“BiuBiuQ,你之前不是問軒然怎麼跟我說你的?他說,他碰到個很像朱七七的女孩子。”
“朱七七誰啊?”
“總之,是讚美。”
你們倆狗嘴出不了象牙,誰信,我心裡說。私下短信洛可:“你知道朱七七是什麼人嗎?”不一會兒回信來了:“古龍《武林外史》女主角,特點:人傻,錢多。”
於是我特真誠地問汪清:“我可以打你嗎?”
“你分明都下手這麼重了。”汪清捂着黑眼圈嗚嗚哭,“我又哪裡惹你了?女生真是善變啊善變……”
兩杯下肚,汪清話一下子多了起來:“BiuBiuQ,你知道嗎?我跟軒然小學就是同學。”
我吃了一驚:“兩小無猜竹馬竹馬?”
“怎麼跟你們寢室的人總愛說些詭異的話。我和他小學時曾經是同學,不過後來他轉學走了。後來沒想到又進了同個高中,再然後我們就決定考同一所大學了。”
哦也,這樣糾纏翻滾的人生經歷要是叫毛淘淘知道了,還不鼻血噴到死?
大概是錯覺吧,汪清的笑有點點苦澀:“小時候的他,和現在根本不一樣。”
和現在誰都欠他八百萬的樣子相反,難道……難道李軒然也曾是是活力四射的少年?
陽光。
綠草地。
遠方一幢白色的小屋。
金髮閃閃。
太陽爲之失色的笑容。
某人以慢鏡頭緩緩跑過我的腦海,配以銀鈴般的笑聲:
“清~~~清~~~來~追~我~呀,來呀~~~呵呵呵呵~~
“小然兒~~等等我~~”
媽呀,好好的造什麼孽!!我抱頭猛撞桌子,要把那噁心死人的想象趕出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