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次曉宇失蹤都是在殯儀館,這曉宇肯定跟殯儀館有牽扯。
要是到殯儀館我反而放心下來,因爲殯儀館我們有人,九爺貌似在那很牛逼的樣子。
我和程以一快馬加鞭的來到殯儀館,cs市有很多殯儀館,九爺那個只是其中一個,而女鬼在日記中根本沒有提到她跟蹤的是哪一個殯儀館,不過九爺的殯儀館離着這個學校最近,所以可能性最大。
在路上,程以一小臉就開始漲紅起來,我知道,這又是她開始興奮的表現了。
到了殯儀館,我找到九爺,九爺聽完我說話,眉毛一挑道:“你說跟你一起來的那兩個人失蹤了?”我還沒有回答,程以一就搶道:“是啊,失蹤了,失蹤了,女鬼說被他們抓走了。”
九爺看了一眼程以一,哼了一聲道:“還女鬼,就你這樣能見到鬼?”
程以一嘟了嘟嘴巴,沒有說話,九爺撓了撓自己有些稀疏的頭髮,然後說道:“拿過照片來我看看。”我一聽九爺這麼說,知道事情有譜,趕緊從日記本抽出曉宇的照片,九爺一看到這照片,那矍鑠的眼神一下子更犀利了,他失聲道:“是他!”
我和程以一同時喊道:“你認識他?”九爺臉上的表情變了好幾變,最後彷彿一下子蒼老了起來,嘆氣道:“我只是一個燒死人的糟老頭子,管不了這麼多了,前世因,後世果,可是那兩個孩子是無辜的啊。”
我和程以一瞪着眼睛看大發感慨的九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九爺指了指旁邊一處低矮的房子,對我和程以一道:“你們要找的人,在那裡面。”
我順着九爺的手指望去,頭皮一下子發麻起來,因爲我知道那些低矮的房屋之中放的是什麼東西,如果說殯儀館火葬場中怨氣最大的地方不是停屍房,就是這些低矮的小房屋,你問爲什麼?
停屍房放的一般都是要燒的那種屍體,都是有人認領的,而這小平房停放的都是一些無人認領,橫死大街上的一些屍體,後來我在殯儀館工作的這段時間,靈異事件多發的地點就是這些小平房,裡面挺屍的那些,怨氣極大,你若是八字不硬,或者時運不濟,進去之後肯定會生一場大病,重則直接掛掉,所以以後去殯儀館,火葬場,這種地方千萬不要亂闖,這一段話不是小說,切記。
話說我一聽九爺居然讓我去那個小平房之中找曉宇,我心裡就涼了一截,程以一在那邊唯恐天下不亂的說道:“那小平房看起來好神秘!”我懷着一線希望的對着九爺道:“九爺,曉宇是看守小平房的人啊,想不到他這麼年輕,居然膽識這麼過人。”
九爺像是看白癡一般的看着我,他譏笑道:“你也是殯葬學院的,你聽說過那種地方要看守?”九爺這番話直接把我心裡最後的一點奢望都給澆滅,我還想在問些什麼,但是九爺擺了擺手,進到辦公室裡面,拿出小平房的鑰匙,輕聲的道:“跟我來吧。”
我和程以一跟着九爺來到那個狹小的平房之中,這個房子的門用那種軍綠色的大布氈掛着當門簾,房子不透氣,沒窗戶,九爺走在最前面,掀開布氈,用鑰匙打開小平房的門,然後摸到燈繩,打開。
常年不見光的平方終於是在這一刻重新見到了光芒,一具具蒙着白布,橫陳在停屍牀上的屍體,似乎訴說着多年來的蒼涼悲哀,在這些死者面前,九爺,我還有程以一,都是滿懷自己的心事。
因爲我自己是從事這個行業的,在最初的恐懼之後,我對於死亡很是虔誠,對,只能用虔誠這兩個字來形容,這幾年裡,我見過不管是生前多麼風光,多麼權勢的人,只要是躺在靈牀之上,跟路邊的乞丐沒有什麼區別,赤條條的來,赤條條的去,我不知道的人生的價值在哪,但是我知道,人生的歸宿,都是那一抔黃土。
扯遠了,九爺聲音一直洪亮,但是進到這個小平房之後,腳步聲似乎都放輕了下來,似乎是不想驚擾了這裡面長眠的逝者,雖然後來我對於這些死者是滿懷虔誠,但是在那時候,我第一次進到小平房時,我心裡是翻起了驚天巨浪。
小平房不高,兩米多點,不到三米,人進來之後精神上出現很大的壓迫感,頭頂上的燈是那種十年代的燈泡,燈光發黃,屋子裡面那些停屍牀下面出現很多的陰影,小平房的溫度不高,大概是在零度左右,我們三個進來之後,齊刷刷的打了一個寒戰。
其實比起氣溫上的寒冷,這個小平房裡面的氛圍纔是真正滲人的,看着昏黃屋子裡的大片陰影,還有停屍牀上直挺挺的那些屍體,其實我覺得的最嚇人的就是屍體上蒙着的那些白布,那些白布蓋在屍體身上,在五官的支撐下,白布呈不規則的隆起,也許是因爲見到女鬼之後我心裡有些變態了,總是覺得那蓋着屍體臉的白布會輕飄飄的被屍體吹起,然後露出一張或是發青,或是發紫的屍臉。
我甩了甩頭,將心中那嚇人的想法甩出腦子,九爺的腳步沒有在這些停屍牀旁邊停留,一直往前走着,而我在他身後一直亦步亦趨的跟着,走了一會,我感覺不對,這個屋子不大,又安靜的很,所以走在這裡面的腳步聲能夠清晰可聞,爲毛現在我只能聽見我和九爺的腳步聲?
難道是……我有點不敢想了,我知道程以一是個瘋女人,說不定真的見到什麼靈異的東西直接就跟着去了,我顧不得害怕,回過頭,想要看看程以一的行蹤,可是小平房之中空蕩蕩的,也不是空蕩蕩的,只有一排排蒙着白布的挺屍,哪裡還有程以一的蹤影!
我頭皮一下子炸了起來,弄丟了楚恆跟劉濤我就心裡挺難受的了,再把這個撿來的如花似玉的程以一弄丟了,我的罪過可就大了!我一把抓住前面悶頭走的九爺,哆嗦的說道:“九……九爺,程妞不見了!”
九爺一聽這話,回頭看了一眼,等他發現程以一不見了之後,臉一下變得鐵青,他咬牙切齒的喊道:“程家丫頭要是在我這丟了,那個老瘋子肯定會把我拆了的!”我不知道九爺說的什麼意思,但是九爺說完這話之後,我突然聽見在小平房的東北角那塊傳來一陣詭異的聲響。
九爺低聲說了句:“完了,難道是鬼門大開?”一聽這話,我就有些想慫,一個鬼都夠嗆了,還他孃的鬼門打開,那我還夠打醬油麼!
九爺說完這話之後,就聽見東北角落傳來一陣輕笑,九爺聽見笑聲之後臉上戒備之色更重,他低聲道:“寧聽鬼哭莫聽鬼笑,這次看來是來了一個大頭的!”話說九爺不帶你這樣嚇人的,九爺說完這些話,我早就有使用必殺技——尿遁的覺悟了。
就在我雙腿有些發軟,估摸着必殺技也使不出來的當口,九爺臉上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極其扭曲起來,他那有些發青的臉一下變黑了,下巴上的幾根山羊鬍子幾乎翹上天,九爺用他的招牌大嗓門喊道:“給老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