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辛因當然是被長老們軟禁了起來。軟禁在了偏僻的小黑屋裡面,四周是一片黑暗,看不到光,就像是辛因對於自己的人生一般,都是看不到光。可是就算是這樣也要一路摸黑堅定地走下去。她來之前給自己卜了一卦,卦上顯示得是兇,不過依舊有變數在裡面,算不上大凶。所以事情也不是沒有轉機。

也不知道究竟過去了多久,辛因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夢裡面她覺得周身冰冷,好像是置身在水泊裡面。然後,她還做了一場美夢。

夢裡面,有晉長安。他的眉目像極了石牢裡面的若鴆,不再有疏離感。正目光柔和地看着她。

——要跟我走嗎?

她想開口說話,卻發現聲音的嘶啞,於是她只能拼命的點頭。

果然,太想跟他一起離開,連做夢都能夢見。

然後,晉長安抱着她,出了小黑屋,這一番動靜早就驚動了長老院裡的人。

辛因這個時候還有閒情數數十位長老當中究竟來了幾位,可是她的視線有時候特別模糊,模糊到數不清長老來了幾位,不過最寵愛她的大長老並沒到場。

她想推開晉長安的懷抱,儘管他的懷抱很溫暖,但是鬥法的時候不想他被磕絆。

這個夢還真有點真實。她想。

接着她陷入了昏迷當中,等她睜開眼睛,清醒過來的時候,看了看四周,這個地方陌生得很。皺着眉頭,想了一下,她現在本該在黑屋裡面纔對。等等——這又是什麼地方。

很快這個問題就得到了解答,房間裡進來了一位侍女,正捧着藥碗,低垂着頭,看到辛因醒了過來,臉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快步走上前來,“姑娘,你終於醒了呀,快喝藥,那樣會好得更快點。”

“這是哪裡?我怎麼了嗎?”說着,想要起身,卻發現自己的身子有些沉重,起不了身。

“姑娘,別動。”侍女有些緊張,說着用手試試她額前的溫度,高燒已經退了,她鬆了口氣,“姑娘,這一燒啊病得不輕,昏迷了三天,現在終於醒了過來呢。”想到她之前問的問題,侍女畢恭畢敬地回到,“這裡是晉宮。姑娘是晉王帶回來的客人。”

這條信息量有些過大,所以辛因直接怔神了很久,原來夢境是真實的嗎。她忽然擔心了起來,長老院並非是什麼來去自如的地方,那麼他有沒有受傷?

侍女也會點察言觀色,看出了她的擔心,於是再次開口說道,“姑娘放心好了,王他沒事。就是很擔憂你,要不是一早有政事被司空大人叫去,王一定可以見到姑娘醒來。”

她昏迷的時候是他一直在陪伴着她的嗎?

辛因的身子恢復得很快,喝了一兩天的良藥就可以下牀在晉宮裡面到處跑。侍女跟她說過,最近幾日王很忙,所以她也就一直沒有看到晉長安的身影,這樣也好,辛因甚至有些擔憂,不知道到時候該怎麼面對突然態度一百八十度轉變的晉長安。

該見面的時候總是要見面的。再次見到晉長安是在半個月之後。侍女把辛因帶到泊湖邊上就自行離去。

辛因並沒有察覺到侍女的離去,因爲她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泊湖之上的木筏上面,因爲晉長安就在上面,正撐着竹篙,向她划來。

“上來。”等到木筏划到岸邊的時候,晉長安開口提醒了正在花癡的辛因。也不怪辛因花癡,因爲晉長安確實長得秀色可餐。

木筏上面並非空無一物,晉長安在木筏的中央擺了個小桌子,上面擺了一壺酒以及兩個小酒杯。

嗯,泛舟湖上,飲酒作樂,沒有想到晉長安還是很有情調的那麼一個人。

辛因並沒有客氣,大大咧咧地坐在了小桌子旁邊,拿起了酒壺倒了一杯酒,慢慢地抿了一口,頓時忍不住誇讚道:“好酒!”跟辛之一族的梅花釀不同,這種酒有種甘冽的味道在其中。

晉長安此刻已經坐在了她的對面,溫言提醒她說,“慢點喝,這酒的後勁不小。”然而他怎麼都沒有料到辛因的酒量有那麼差,兩杯酒下去,就腮間酡紅,醉了。

醉了之後的辛因有些話多,膽子也變得大了起來。

“晉長安,你當初把我弄到石牢裡面騙我說——我是你媳婦,這筆賬該怎麼算。”

“當然是你做我真的媳婦了。”晉長安戲謔地笑道。

“……那跪搓衣板的事情呢。”辛因不依不饒。

晉長安苦笑,“自然是什麼都聽媳婦的。”

醉酒了的辛因突然反應了過來,“你是續絃,有過媳婦的人,我還沒說……要嫁給你呢。”

當真是喝醉了嗎,都會胡言亂語了。哪裡有續絃這一說。

“可是,晉長安,我還是很奇怪,你對我的態度怎麼突然就變得那麼好了。我覺得我在做場美夢,自從燒退了醒過來之後就覺得是。要是能一直這樣就好了……能在晉宮裡面生活,能夠跟你在一處地方。”辛因說着,嘴角露出一抹滿足的笑容。

“因爲你說——你在長老院說,你喜歡我。”就這麼奇妙的四個字,讓他就那麼放下了心裡面對她的恨意,決定原諒她,要娶她,想要跟她一起生活。這樣的念頭越來越強烈了。其實這些天他並沒有閒着,正在爲她安新的身份,好跟她在一起。辛之一族那邊不需要考慮,對於他們而言辛因消失也不算是多差的事情,聖女可以另立,更何況辛因這個第二十七代的聖女坦然承認了喜歡對立族的族主,她在說的時候就該知道應該面對的會是什麼,這樣看來她勇敢了很多。不再是以往低眉順目的樣子。

“不過可惜了,我還是蠻滿意梅藺這個名字的,不過是其他人的名字罷了。”辛因的口氣酸酸的。

晉長安用手撫了撫她額前的髮絲,很認真地看着眼前的這個少女,“你是梅藺,是若鴆在這個世上唯一會喜歡的人。”

辛因沒了聲音,因爲她沉沉地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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