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大門口有五級臺階,門前很寬闊,左邊有低矮的小茅屋,右邊有樹林,有好幾堆草垛子。三個土匪分別在草垛子後面窺視着劉家大門的方向,一個人在不遠處牽着三匹馬悠閒的走溜似乎在等人。
二當家頭上裹着寬大的紅色圍巾,只露出眼睛,打扮成女人摸樣,站在草垛子旁邊。他旁邊是雙龍,雙龍的大皮帽子蓋住了耳朵、鼻子和嘴,就剩眼睛了。二人盯着劉家大門。
二當家:“這兒離他家太近了。”
雙龍:“沒辦法,只能在這。咱一分鐘搞定。”
小六打開大門,走到門口,看看四周,這個時間屯子裡沒人在街上走。一個小孩有七八歲的樣子,渾身也是髒兮兮,頭上帶着不相稱的貂皮帽子,正站在臺階下望着他。
小六問:“你是誰家的,找我?”
小孩說:“我爹是張喜祿,你是小六哥哥吧。那邊,就是那個女人找你。是你同學的親戚。”
小六看過去,草垛子旁是有個帶紅頭巾的胖女人,女人臉很白,舉舉手裡的包裹朝他微笑,招手。
小六對小孩說:“天冷,趕緊回家吧。”
小六下了臺階跑向草垛子,迎着女人說:“你是誰呀,啥事?”
女人也不說話,舉起包裹給小六。小六伸出手剛要接,突然,後面一個人張開黑布口袋套住了小六的頭,在這一霎間,小六用雙手掙脫,一彎腰,高喊一聲:“幹啥,綁票啊!”
雙龍一掌下去,小六暈了。
沒想到小孩子這時還沒走遠,看見了這一幕,嚇得哭着高喊:“綁票了,綁票了。”
童聲一聲一聲地高而尖,在寂靜的空中格外清楚。
一個土匪說道:“真他媽煩。”朝小孩打了一槍,小孩應聲倒地。
二當家憤怒地喊道:“老四,你找死啊。”
劉金增一邊喊着:“哪裡的槍聲。”一邊和二愣子等三個夥計從大門口跑出來。
二愣子喊道:“東家,你看那孩子。”
只見張喜祿的兒子倒在李家大門前,劉金增說:“快,抱後院找你嬸子,看看孩子。”
二愣子抱起小孩,進了劉家大門。
突然,傳來一聲槍響,屯子裡有些人立刻跑出屋子。一些人慢慢的圍了過來,憤怒喊道:“挨千刀的,打孩子是啥本事?”
“快去找朱永和啊。這時候咋看不見他了。”
“這是哪路的,咋賊上咱葫蘆屯了。”
朱永和打開大門,朱永和的後面是白海棠,二人飛速跑向劉家,跑到半道上,朱永和一回頭看見白海棠腰間別着兩把槍,喊道:“你,瘋了,回去。”
白海棠:“爲啥,我“雙槍海棠”都好幾年沒露臉了。”
朱永和急的喊起來:"我讓你回家。”
白海棠沒說啥,氣得直跺腳,不高興的回家了。
這時的朱家大門沒有關嚴實,有個人大方的打開大門金進了朱家,他是楊懷!
這時虎子和紅玉從縣城回來,已經到了葫蘆屯村口的大字石頭處,兩人正鬧彆扭,就是因爲虎子突然堅決回家,不在慶豐吃飯。
紅玉喊道:“好不容易跟你去趟縣城,啥也不讓幹,賭場不讓去也就算了,說好的下館子還反悔了,想照個相也不讓,買個毛線還不讓挑。告訴你,下次姑奶奶還不跟你去了。”
虎子氣的眼睛冒火,也喊到:“跟你說八百遍了,我心慌,必須趕緊回家,嘮叨一路了,沒完了是吧。”
紅玉諷刺道:“你半仙啊,心慌就回家。我還慌呢,餓的。”
“再囉嗦,我休了你。”
“給你兩膽。”
突然,一聲槍響,在寂靜的大地上,格外清脆、響亮,二人一愣,都是練打槍的人,對這聲音真是太熟悉了,默契的朝屯子奔去。
四個土匪此時都上了馬,臉用黑布圍着,雙龍在前騎在馬背上,他的前面是罩住小六的黑布大口袋,橫趴着放在馬背上。小六早已經被打暈,一動不動。
劉金增死死拉着雙龍的馬繮繩,哀求地說:“ 大當家的,我兒子身子骨弱,這大冷天的不禁折騰。今晚就在我府上住一宿,明一早就籌錢,保證給足兩萬塊,大當家的先放人,咋樣?”
二當家朝雙龍喊道:“大哥,人多了。”
雙龍環顧四周陸續來人了說:“劉掌櫃的財大氣粗,早有耳聞,這不合規矩啊,三天之內,我派人過來。”
劉金增見他們要走,趕緊說:“嗯呢,聽您的。不過,家裡現在有幾千現金,先給您拿上花着。一分鐘,就一分鐘,等等啊。”
劉金增對身邊的人,說:“黑豹,快讓王賬房拿錢來,讓大當家的先花着。”
一個人快步往劉家大院跑去。
雙龍有些猶豫,二當家說:“大哥,走吧。”
雙龍:“不急這一會兒,等着拿錢。”
朱永和策馬過來,虎子和紅玉騎馬已經慢慢接近了包圍圈,虎子低聲說:“不管出了啥事,你不許出手。”
紅玉:“用你管。”
虎子眼睛一蹬,笑眯眯的眼睛變成了三角眼,不容置疑地說:“聽不聽?”
紅玉委屈地不再爭辯,退後。
朱永和看着雙龍和周邊情況,手正悄悄握住槍,猛然看見了虎子,四目對視,他對朱永和點點頭。
虎子騎馬慢慢地湊過去,離雙龍還有十五六米了,只見虎子的右手突然打了馬屁股,大白馬猛然嘶叫一聲,死命向前躥去。
雙龍是慣匪,始終保持高度的戒備,他見馬徑直向他撞了過來,不慌不忙,避開馬頭,右手一甩,朝虎子就是一槍。
虎子直挺挺地向馬的右邊倒了過去,躲過了這一槍。雙龍一槍打空,心裡大駭,正要再開槍,虎子策馬已經衝到近前,同時虎子右手的短刀掃向雙龍的脖子。雙龍癱倒在地。
誰想雙龍左後側的一個土匪,舉槍射向虎子,突然不知誰扔了一把短刀飛過來,直叉他的眼睛,他疼得狂叫一聲,從馬上倒地,……
人羣中亂哄哄,二當家看大事不妙,急忙將紅頭巾踹到懷裡,下馬躲到人羣后面,又從揹着的包裹裡拿出皮帽子戴上,然後策馬向屯子外面跑去。
一個人喊道:“有人跑了。”
這一聲喊沒人理會,淹沒在朱永和的槍聲裡,他“啪、啪”兩槍射向其餘兩個鬍子,隨長勝帶着一羣保安團的人氣喘吁吁地也跑了過來,加入戰鬥。
土匪雖然受傷,但不下馬,一邊撤,一邊與隨長勝保安團的人交戰,沒幾下,土匪的一匹馬死了,另一匹馬受傷倒地,兩個土匪也中槍死了。
短短几分鐘,平靜了。雙龍脖子從右邊切開了一半,熱氣騰騰的鮮血正從刀口流出。一個鬍子,躺在他的身邊,身子不停抽動着,他右眼上插着一把刀,只有刀柄凸在眼框外,不一會兒也沒了氣。衆人都被血腥的場面嚇傻了,有好幾個人受不了,跑到一旁嘔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