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見康收回神色，一臉疲憊道：“不知道，我來的時候，艾艾已經在手術室內了。”
這麼多年來，趙艾艾與李見康婚姻能長久，也是趙艾艾這個人能與李母鬥且不怕鬥。李見容有時候都佩服這個弟媳，敢與沒讀過幾天書沒啥教養的李母鬥。
衆人目光落在李母身上，李母還自認爲委屈，“兒子，你是不知道這個兒媳有多寡毒。陪她逛商場，沒一件東西是買給我這個婆婆的。”
瞭解趙艾艾的人都知道，艾艾雖然個性潑辣了點，道德觀還是有的。不可能無緣無故給李母下馬威，這裡面肯定有隱情。
“媽，人已經躺在手術室了，你還想冤枉人家？”不愧是跟在蘇城光身邊的人，神色都有幾分相似。
慕戀雪掃了圈不遠處丟棄角落的購物袋，有些上面還染了血漬，讓人看着觸目驚心。戀雪一聲不吭地走過去翻看。
“喂！你幹嘛呢！”李母肆意亂瞥的視線撞上戀雪的舉動，成功移開話題。
戀雪從中嫌惡地夾出花花綠綠沒品味的外套，“艾艾好歹也是服裝設計師，會這麼沒品味？”
李母眼神閃躲。
剛剛還說艾艾沒買一件東西給她，這會兒連話都答不上來。這不是屈打成招嘛。
未等戀雪發問，李見容先發制人，“媽！怎麼回事！”
手術檯上的那女人只是流產，又不是死了。到時候來個對峙，當時那麼多人在場，她的謊言很快就會被拆穿，還不如現在就老實承認。李母唯唯諾諾也不敢有隱瞞，“她啊……”
今早李母與艾艾吵得不可開交，原因只是李母喜歡鹹粥艾艾喜歡甜粥。而李見康本人秉着眼不見心不煩的念頭，出去吃的早餐。
到中午的時候，趙艾艾開車去商場購物，沒想到與她向來不合的李母也厚顏無恥地鑽入車內。趙艾艾看在是她婆婆的份上，沒多計較，至少她氣來得快去得也快。
到商場的時候，李母對艾艾的眼光是各種挑剔。
趙艾艾就不服了，想她一介服裝設計師，還不如鄉下來的老太婆眼光？於是，陪着李母逛中年婦女區，瞅見李母中意的服裝後她釋然了。好歹也是自己婆婆，艾艾大方地爲她刷卡。
可待刷完卡後，這李母嫌價格太貴，要降價。引來多少人矚目？反正趙艾艾是覺得自己面子不掛。
“這裡不降價！說過多少次了。”解釋多少次這老太婆也不聽，趙艾艾也失去耐心粗着脖子後道。
“不降價就退！俺不要了！”情急之下連鄉下話也爆出了。
趙艾艾覺得丟人，一刻也不想在這裡待，留了一句話，便提着大包小包走出商場。“隨便你。”
李母聽聞退貨也不行，急急忙忙跟上艾艾的腳步。“你給我站住！上哪兒去，婆婆買東西兒媳不忙着提還跑得飛快，這是要將我一個人留在這裡嗎？”
趙艾艾手裡大包小包的，雖然都是自己的東西，還真騰不出手。被和李母這麼一吼，也擲氣道：“你不是要退貨嗎？我等你退。”
其實趙艾艾走得不快，況且她不能真把老人家留這裡。她與李母吵架都是小事，上不了檯面。如果今日真的扔李母在這裡了，李見康免不了因此事以後偏向李母，到時候才真得不償失了。
李母將手上購物袋往艾艾身上這麼一砸，也不知哪來的氣，“就買這點東西，你就嫌多了，果真是好兒媳。誰家的兒媳像你這般！”
倆人爭吵的原由便是如此，再加上那裡是商業區，週末車水馬龍的，免不了受人矚目。
其實趙艾艾已經夠隱忍了，完全是李母沒事找事做，惹出來的事端。
可真正的肇事者卻在這裡哭屈。“要不是她嫌買得多，這架吵得起來嗎？”
慕戀雪沉默片刻便問道身旁的沐子軒，“你當時怎麼在那裡？”
沐子軒一個外人沒理由隱瞞，“經過的時候兩人已經吵起來了。本以爲是普通的吵架，沒想到這位老人家勁兒這麼大，推倒了趙小姐。趙小姐人躺血泊裡，我一個醫生總不能袖手旁觀吧？”
事實證明，大錯歸咎李母身上，雖然艾艾也有錯，可那一推將艾艾的錯也推沒了。誰會和一個剛流產的女人較真？
李見康有些懊惱，早知道就不該答應母親將她接來A市。“媽，艾艾現在需要休養，過幾天我遣人把你送回去，再多請幾個人照顧你……”
“見康，就連你也嫌媽了不是？”李母眼白泛紅。
她年輕時候跟着李家兄弟父親吃苦，上有婆婆欺勢，下有襁褓中的倆兒子要帶。現在好不容易熬出頭了，大兒媳因忍受不了她的尖酸刻薄離婚。大兒媳也是沒能耐的主兒，她自認爲不如當年自己婆婆，這點就忍不下去了？
現在二兒子爲媳婦兒趕老孃，她年輕的時候沒流過產嗎？沒少受過罪嗎？這會兒年邁了……
愈想愈覺得委屈，眼淚就跟串珠子似的掉下來。
一旁的慕戀雪沒覺得李母委屈，縱然李母渾濁的眼底閃爍着故事。戀雪也只覺得這老太婆噁心。
周遭有些過於安靜，只聽得到李母抽泣聲。
這會兒手術室燈暗了，面色蒼白眼皮緊閉的趙艾艾被推出手術室，衆人跟着艾艾推車走。
慕戀雪揉揉眉心，問了問隨後出來的醫生，“醫生，艾艾她……”
“孩子沒了，病人身體不是太好，需要調養。先住院吧。”醫生冰冷公事公辦的聲音迴盪整個走廊。
縱然在艾艾被推進手術檯前，大家心知肚明孩子保不住，可再次確定事實，心下感受又是另一番。
慕戀雪凝視還在懊惱自責的李見康，語氣冷然，“要不是你‘孝順’，艾艾會出事？”
戀雪自從那晚知曉李母的存在後，艾艾便不再有所隱瞞，道出這個婆婆種種惡行。
當她知道李母處理婆媳關係是從上代延續下來時，氣憤得牙癢癢。想不到李見康李見容倆兄弟儀表堂堂，卻有個如此刁鑽不講理的母親。
望着趙艾艾被推進特加病房，李見容收回視線，當下便不滿地蹙眉。“慕小姐
，縱然你是我弟媳的閨蜜，也管不了我們家務事。”
“是不管了。我教訓不了你弟，但艾艾我總要討個公道吧？”慕戀雪疲憊地靠在身後的牆壁，“她流產因爲誰，我不用多說吧？女人流產有多損身子，不用我多說吧？縱然是你們母親，也不能這麼明目張膽的庇護吧？好歹我也算艾艾半個孃家！”
“流產怎麼了？我年輕的時候因爲見康見容他爸沒少流產！”說得她還挺光榮。
慕戀雪大約明白了幾分，年輕時候遭到非人虐待，導致現在的三觀不正。也難怪沒聽這倆兄弟提過李母。
“媽，你少說兩句。”李見容蹙着眉頭道。大抵是自己生母，雖然爲人不敢恭維，但對他倆兄弟卻是極好的。
發生這樣的事，誰也不希望看到。可偏偏就發生了，一個是自己母親，一個是自己媳婦兒。李見康一直垂着頭不說話。
“這件事我不是問你要公道，而是李見康。既然知道婆媳不和，又是週末，你老闆不可能吸血到剝奪你週末娛樂的權利吧？你當時在哪兒？爲什麼放任兩人單獨相處？”戀雪字字見血，連連逼近。
慕戀雪說的是事實，他本可以阻止卻……
“對不起。”
“道歉沒用！”
“慕小姐。”李見容打斷激動不已的戀雪。“質問的事還是有我這個當哥的來吧。”
慕戀雪沒再堅持，點了點頭悶哼一聲，轉身離開。她本該等到艾艾醒後再離去，可有李見容在，她在這裡咄咄逼人不算事。
沐子軒將人送至醫院門口。“要不要我送你？”
慕戀雪朝地下停車場走去，搖了搖頭，“不用了，我開了車來。今天謝謝你了。”
“她電話裡最近聯繫人是你的名字，我沒多想就打了你電話，沒想到真的是你。”
戀雪也驚奇緣分這東西。今日如若不是沐子軒，她還真不知艾艾的後果會如何，揣着真摯的感謝，戀雪道：“謝謝。”
“不用。”他幫她像天職。
戀雪想了許久，將涌上喉的話再度咽回肚裡。凝視眼前男人良久，轉身離開。
經過萌寶的房間，小東西正趴在牀上邊吃零食邊玩電腦。戀雪瞅着那圓鼓鼓的倆瓣臀，忍不住悄無聲息地靠近。
萌寶玩的是網遊，手速飛快，眨眼的功夫就撂倒了對方，一身酷炫的裝備令戀雪心底嘖嘖稱奇。而左下方對話框不斷彈跳，都是對萌寶的歡呼聲。
戀雪無法忽視電腦屏折射出萌寶的得瑟樣。一巴掌不客氣招呼上圓滾滾的倆瓣，“這麼專心？”
“媽咪！”萌寶彈跳起來，連帶得超級本差點摔落地上。驚悚地望着眼前的戀雪，小聲嘀咕：“媽咪你走路都沒聲的嗎？”
戀雪穩住超級本，臉湊到屏幕前，揶揄道：“在玩自己製作的網遊？”
萌寶面色一潤，不作回答。
顯然是了。這個創造網遊的鼻祖，居然和這些小嘍羅玩遊戲？簡直與大巫見小巫無異。
“你蘇叔叔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