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蘇城光警告地望着自己,谷蒽只好將氣撒在慕戀雪身上:“你這個賤人!你不是和那個私生子領證了嘛!幹嘛還來招惹城光!”
慕戀雪漫不經心地在蘇城光胸口畫着圈圈,對她的威脅不以爲意。甚至連眼皮都懶得擡下,“你說顧亦然啊。既然谷家不接受我,亦然又這麼重視‘親情’,我當然不會爲難他,離婚也是顯而易見的嘛。既然知道自己即將單身,得趁早爲自己找好下家。不是嗎?”
谷蒽沒想到這個蕩婦居然將內心的想法也頒上臺來。“你還有臉說!”
慕戀雪斜睨了眼火冒三丈的谷蒽,再反觀自己,不由地噗嗤一笑:“爲什麼沒臉說?”
“城光,你聽到沒。她還沒離婚,她和那個私生子還是夫妻。”谷蒽試圖勸說,“爲什麼你還和這個女人牽扯不清?她還帶着不清不白的兒子,城光。”
“我願意。”蘇城光冷冷地打斷谷蒽的喋喋不休。
谷蒽明顯地一頓。平常人在她和慕戀雪中間無需衡量,都會選擇前者不是嗎?
“城光……”
“蒽蒽,其實我早想說了。你和我不合適,我們解除婚約吧。”蘇城光頓了下又道:“當初喜歡你,是看上你的活潑天真,可隨着歲月的增長,你的天真一去不復返……”
“哈哈。”谷蒽現在不知該哭還是該笑。看上她的天真活潑?她當初也不是真正的天真活潑好麼,難道蘇城光從頭到尾都未看上過自己。虧她對他一往情深……
慕戀雪瞥了眼谷蒽,瞧見她有幾分神經失常地笑,對蘇城光低聲道:“幫你擺脫了一個瘋女人,我有什麼好處?”
“好處?我自己?”蘇城光垂頭挑眉。
慕戀雪翻了翻白眼,蘇城光厚臉皮起來無人能敵。
將戀雪的小動作盡收眼底,蘇城光眼底染上幾分笑意,“除去她不是正合你意嗎?”
的確。慕戀雪到現在還記得當年穀蒽對自己下的暗手。女人記恨不分年月。
谷蒽現在的確如戀雪所說,神經失常了。左顧右盼,發現桌上的玻璃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摔碎玻璃杯。
兩人只聽一聲清脆的響聲,紛紛側目望去,谷蒽撿起地上的碎片。
蘇城光與戀雪正襟危坐,兩人不謀而合地互推。
谷蒽抵在手腕上的碎片染上血的顏色,滴落地面如蓮花妖嬈盛開。
蘇城光眸光微緊,未待開口,戀雪急先解釋:“你別做傻事。你現在還年輕又美貌,不差好男人不是?”
谷蒽目光一直流轉蘇城光身上,“我知道,你是怕我死你這裡是不是?”
慕戀雪眼角一抽,瞥了眼無動於衷的蘇城光。她可以斷定谷蒽戳中了事實!她也怕谷蒽出事,畢竟在場的也有她。
“你別意氣用事啊……”慕戀雪還打算繼續勸說。
見蘇城光與戀雪隔遠了,對自己卸下防備。谷蒽掐着這股勁兒衝到慕戀雪跟前,在慕戀雪還在傻愣地勸解時,一舉拿下那礙眼的雪白脖頸。
戀雪眼神無奈地與蘇城光對視,她真是沒有一絲防備啊。
蘇城光眸光流動,嘴脣微啓,“別做傻事。”
大哥,咱能不惜字如金不。慕戀雪翻了翻白眼,怎麼就不明白對自己話多的人到了別人這裡卻惜字如金。
谷蒽眼底一片黯然,“果真。只要威脅到她,你纔會說話嗎?”就算剛剛她將銳利對準自己的手腕他都無動於衷。
想到此手裡的力道逼近。慕戀雪雪白脖頸的映襯下,鮮血顯而易見。
蘇城光臉色微沉,嗅着空氣中瀰漫的血腥味兒,如聳立巔峰的王者呵斥道:“放下。”
谷蒽因此手一抖,戀雪脖上的傷口更深。
戀雪也只是深吸一口氣,臉色微白,卻硬要扯出嘴角強顏歡笑道:“喂,你不懂憐香惜玉啊?這麼吼她,哪個女人會乖乖聽話?”
聞言,蘇城光凝視傷口處眼底閃過常人難懂的情緒。谷蒽卻懂了,多諷刺,這麼愚鈍的她居然懂了……那是心疼。蘇城光也會疼?可惜是爲另一個女人心疼。
谷蒽也跟着心揪着疼了。難受了總想拖個人下水,眼前不就有個現成的嗎?
谷蒽現在不懂得手下留情了,大不了殺了這個女人,一起在閻王殿爭個你死亡破。
眼看慕戀雪的傷口愈來愈大,血液流逝愈來愈重,隨着戀雪的臉色蒼白,蘇城光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兒去。“谷蒽,同樣的話我不想說第二遍。你沒抱着必死的決心,我勸你最好不要動我的女人!”
他的女人。慕戀雪扯動嘴角淡笑,何時她成了蘇城光的女人了?
明明受傷的是慕戀雪,可此刻谷蒽的臉色卻比戀雪更爲蒼白,“你的女人?城光,那我又算什麼?”
蘇城光抿着嘴不作回答。
“哈哈哈。”谷蒽失常地仰頭長嘯。忽而推開慕戀雪。
戀雪不明所以地落入蘇城光懷抱。聽聞蘇城光關切地問道:“有沒有怎麼樣?”戀雪搖頭望向谷蒽的方向。
蘇城光順着視線望去,谷蒽埋頭對自己卯足了勁兒割下。下意識大掌罩住慕戀雪的雙眸
,卻見谷蒽脣角冒出罌粟般魅力的笑。
這還是蘇城光第一次見她笑得這麼美又那麼絕望。
侵入鼻喉的是消毒水的味道,戀雪睜開雙眼見顧亦然站一旁削着蘋果。扭動身軀想坐起來,卻發現異常吃力。
顧亦然瞧見了,也只是勾起脣角未有幫忙的意思。“醒了?”
戀雪放棄掙扎躺回柔軟的牀上,氣若游絲地問道:“谷蒽呢?”
“被送出國了。”將削好的蘋果遞給戀雪。戀雪不客氣地重咬一口,意外扯動傷口,深吸了口冷氣。顧亦然笑笑落坐戀雪牀邊,俯瞰陷入痛苦的鵝蛋臉。“你和蘇城光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逼得人家割腕自殺?”
慕戀雪咬着蘋果含糊不清地回答:“沒什麼。”
“好歹我現在是你名義上的老公,你就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不搞出幺蛾子令我名義受損嗎?”顧亦然說這句話的時候頗有幾分心酸,想他叱吒商場這會兒卻要對一個黃毛丫頭低聲下氣,說出去多損面子。
她可沒忘在谷家顧亦然怎麼對待自己的。慕戀雪嘴角勾起殘酷地笑,冷酷無情地回答:“不能。”
“丫頭,還在同我置氣呢?”顧亦然捏了捏慕戀雪的臉頰。
慕戀雪沒好氣地揮開,語氣不善道:“滾開。我這裡不需要你。”
“誰說不需要我?你這血型可不好找,我可是翻遍整個A市纔將你救活的。”顧亦然邀功地甩了甩身後的尾巴。
戀雪眸光流動,探向顧亦然多了幾分深疑:“真的?”
“比真金還真。”
戀雪嘆了口氣,“當初你說過與你裝夫妻的條件便是蘇城光的弱點吧?那麼那天是你故意令我在谷家扎不住跟腳,不知當初的話還作不作數?”
顧亦然眨巴天真無邪的眸,頗無賴道:“當然……不作數了。”
“你有本事再說一遍。”慕戀雪咬牙切齒恨恨道。
顧亦然按捺暴動的戀雪,氣定神閒地安撫:“小心傷口。”
“不需要你假好心!”戀雪一時氣節如小獸低吼,無奈真如顧亦然所料扯動傷口,疼得她滿地找牙。
顧亦然一臉“你看吧我就知道”的表情更是欠抽。慕戀雪見不慣此人小人嘴臉,索性閉上雙眼來個眼不見不幹爲淨。
卻聽顧亦然在耳邊解釋:“這點還是你自己發覺得較好,我怕你受不住打擊。”
笑話,蘇城光的弱點關她何時。
“再說,當初的約定沒規定我不可以耍手段吧?你自己受不住可怪不了別人。”
呵呵,是她受不住嗎?身邊帶着萌寶,自然不能讓兒子受到上輩子恩怨的薰陶。
“對了,提醒你點。你現在已經徹底惹怒了老爺子,蘇城光受到牽連,已經回公司處理事務了。”
蘇城光叮囑過傭人,便匆匆走向別墅門口,被一道小小的身影攔住。肉包子臉上寫滿了擔憂,有着超乎年齡的情緒隱藏深處。“蘇叔叔,媽咪她怎麼了?”
蘇城光搖了搖頭。“她沒事,過幾天就可以回家。你現在最首要的任務是吃好喝好睡好,不然媽咪回來瞅見日益消瘦的萌寶會心疼。你不想讓媽咪剛回家就心疼傷身體吧?”
萌寶急急忙忙搖頭,“不想。”
蘇城光揉了揉柔順的髮梢,熟悉的觸感,卻因爲時間緊迫問題未多想。
望着蘇城光寬大的身影,萌寶雙腿噔噔噔朝樓上跑。身後的傭人剛將飯菜端上桌,焦急地吼道:“小少爺開飯了,您去哪兒!”
萌寶抽空回頭答:“一會兒就來!”
打開電腦後彈出消息。
黑手:我的祖宗耶,你總算上線了。老大就差把我拆了喂野狼了!
萌寶是個小天使:喂,我同意籤老大名下了。
黑手:“雙眼閃爍”+“歡呼”不會吧!我不會是做夢吧?你真同意了?
萌寶是個小天使:只有一個問題。
黑手:什麼問題?別說是一個問題,現在就算你丟給我無數個問題,我懂得都能回答,不懂得問親朋好友,親朋好友都不懂得問度娘給你查出來!
萌寶是個小天使:未成年能籤嗎?
黑手:……
良久得不到迴應的萌寶停下扳手指的舉動。
黑手:抱歉,我剛纔有些反應不過來,你多少歲來着?
萌寶是個小天使:“燦爛的笑”三歲。
幾分鐘後,萌寶玩手指玩膩了。
十分鐘後,萌寶跑下樓吃飯。
半個小時後萌寶吃完飯看了會兒電影。
一個小時後後,萌寶想起黑手還未給恢復便回到房間。
電腦已經炸開了,全是黑手的刷屏。
黑手:三歲?你確定你沒開玩笑?
黑手:“哭喪的臉”麻蛋,要是被兄弟們知道我縱橫網絡多年成了三歲小屁孩的手下敗將,還不被嘲笑死啊!
黑手:你確定你三歲,而不是年齡三十歲智商三歲?我記得自閉兒就是這樣子啊,年齡大智商低,可某方面的造詣卻難得高呼奇高。
黑手:“哭喪的臉”萌寶在不在啊
,呼叫萌寶。
黑手:老闆也驚呆了懷疑我搞錯了,你是不是少加一個“十”字?
黑手:呼叫萌寶呼叫呼叫……
萌寶黑着臉手指在鍵盤上飛躍。
萌寶是個小天使:我不是自閉兒,智商也不止三歲。我年齡確實是三歲,你等等。
萌寶給自己戶口本照了張相發過去。
黑手接收後整個人都炸翻了,還是深表懷疑。
黑手:“咬着小手帕委屈的臉”你不是拿兒子的信息忽悠我吧?
萌寶是個小天使:約不約?
黑手:約!
約好的地段是嫌少有人經過的,普通檔次的咖啡廳。黑手擡頭望了眼一直瞧手錶的老闆,默默地再度垂頭。希望萌寶不要爽約。
隨着時間的漸進,黑手心哇涼哇涼滴,心底咒罵萌寶的同時也悲嘆自己的命運,回去後老闆少不了拿這個做藉口扒自己一層皮下來。
忽而老闆眸光望向門口。黑手順着視線望去。
一個大約一米左右的男孩探頭探腦,一頭惹眼的金髮想被人忽視都難。黑葡萄似的眸滴溜溜轉,被服務員攔住問東問西。男孩臨危不亂地一一作答。
“是這個小男孩?”雖然是疑問句卻透着肯定的語氣。
黑手還未答便見老闆修長的指尖半空揮灑招來服務員,老闆在服務員耳畔低喃了幾句。那服務員便朝門口的方向走去。
萌寶跟在服務員後側身,遠遠便見威懾的男人如鷹樣翱翔俯瞰渺小的自己。雖然他只是個頭渺小啦。
男人西裝革履,顯然不因他的年齡而將這次約會鬆懈。萌寶心底幾絲小傲嬌崛起,對這個未來老大也多了幾分喜愛。
萌寶走路威風稟稟,也不知這麼小的年紀哪兒來的這份氣魄。可由於太過年齡懸殊,以至於沙發墊高出個頭,萌寶再怎麼蹦躂也蹦不上去……這反差令一旁的黑手實在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口。
萌寶何時受過這等氣,負起地吹鬍子瞪眼,故沙着嗓子不悅道:“你笑我?”
男人抿住脣角的笑意,“壓着嗓子對你身體不好,好好說話。”耐着性子解釋了番。
黑手驚訝地望着老闆,難得啊難得。在老闆的警告視線下,黑手收回視線,乾咳兩聲,從身側拿出超級本,攤在桌面上,再度對上萌寶卻是義正言辭了。絲毫不將對方當做三歲小孩殘酷道:“網絡都是騙人的,我們只相信眼前的。不管怎樣,只要能證明你是本人,且有那個本事,我們公司會接納你的。”
萌寶翻了翻白眼,不就是讓他即興表演嗎?這有何難?
三百六十度旋轉的超級本正如書本般攤在桌面上,有利於黑手與老闆的觀看。可萌寶就不行了。萌寶好不容易爬上沙發,這會兒又開始爬桌子了……
黑手覺得自己今天逼笑逼出內傷了。
萌寶剛落座桌上,肉爪飛躍鍵盤,噼裡啪啦的響聲漸起,手法快到黑手應接不暇,幾乎沒看清萌寶打的是哪幾個鍵,一順眼的功夫一款軟件已經制作而成。當然只是一款單機遊戲。
萌寶耐着功夫解釋:“這是款下屬升級打boss最後自己榮升boss的單機遊戲。”挑釁地斜睨一旁的老闆。
三歲的孩童公然對老大叫板啊!黑手暗地佩服萌寶這份氣魄。
男人只是換了份坐姿,顯然不將萌寶的這份挑釁放眼底。不慌不亂不急不緩道:“倒是有腦子。只是年輕人……少衝動。”
噗……年輕人。黑手瞅了瞅眼前怒氣洶洶望着老大的萌寶,這是個奶娃吧?身上的奶氣都還在,他都懷疑這奶娃有沒有斷奶。
“好了,我已經證明自己了,咱們可以簽了吧?”
得到老大的首肯,黑手掏出公文夾的文件。其實他今天沒打算帶的。你想啊,說自己才三歲,不是神經病就是開玩笑要不然就是萌寶被盜號了。無論是哪種,公司都可能錄用的。第一種能用嗎?第二種太輕浮,縱然有再多才華又怎樣?第三種……呵呵。
萌寶掃過老大名字那欄,驚悚地側目,“你叫沐傲軒?”
敢直呼老大其名還安然無恙的也就眼前這位小肉球了。黑手擦了擦額角的汗漬。
沐傲軒點頭濃眉微挑:“有問題?”
蠟筆小新的毛毛蟲眉扭曲得不像話,“您和沐子軒是?”
沐傲軒驚於萌寶的態度,表面上還是穩如泰山答道:“我們是親兄弟。”
“啊!沐叔叔好……”萌寶趕緊爬下桌子,羞澀扭捏地低垂,努力表現乖順樣。
黑手感嘆一個三歲孩子啊,爲何變臉跟十幾歲叛變少女樣快?
沐傲軒一時沒忍住多嘴問:“問這個作甚?”
萌寶揚起下顎,衆人皆驚於萌寶眸如繁星閃爍,“我和沐子軒叔叔在醫院見過啊。對了,沐叔叔我鍾情於您女兒……要不,我叫您伯父吧?不唐突吧?”
黑手倒……
高智商就罷了就不能低情商嗎?這要三歲只知道扯小女生頭髮不懂憐香惜玉的他臉哪兒擱啊。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而沐傲軒沉下臉來吐了幾個字:“公司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