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從陽臺窗簾後,走出個男人來。一件黑色風衣,陌生臉孔上有道淡淡的傷疤。一副薄手套,手從腰間緩緩扯出猶如盤龍的細鐵絲。臉部特寫,幾乎着墨於他那抹輕蔑的詭異笑容上。
“樑小姐,請跟我走一趟。”男人步步逼近,動盪的風衣間隱藏着駭人的殺氣。就像電視中常出現的,而事實上,這一幕,在樑雨宸的生命中,比大銀幕出現的還頻繁。只因律師這行業,跟“危險”永遠掛着鉤。
樑雨宸不語,默默低頭,繼續喝着咖啡,嘴角勾起抹淡笑賞心悅目。優雅安靜的像朵盛開的百合,又有菊的芬芳,卻誰也料不到,這溫婉的背後,卻是罌粟般的毒性。
“是我小媽嗎?”齊董事報告給他的老情人做主了嗎?所以那女人急了,打算先剷除最‘柔弱’的她嗎?
“是你乖乖跟我走,還是我親自綁你走?”
樑雨宸依舊沉默着,男人大步逼近,細鋼絲閃着銀光,像索命的利器,比刀槍更殺人於無形。半響,她才悠然問,“如果,我拒絕呢?”
男人眼神一凜,倏地扼向她脖子。她脣角微翹,便在那零點零一秒,紅脣還保持優美弧度奚落,“死嗎?”
“沒錯——”男人是專業殺手,手法熟練,足夠冷酷。可十五分鐘後……
男人呈大字型暈倒在地,樑雨宸伸腳踢了踢,無趣地撥弄長髮,慢條斯理地嘲弄道,“小媽還真無情,讓你來送死。”
“Boss……”段雨筠立在門口氣喘吁吁,幸好BOSS的身手一般,卻足夠聰明,才能次次化險爲夷。
“收拾收拾,別留下痕跡。”
“那他怎麼辦?”
樑雨宸緩緩摘下黑框眼鏡,輕打着哈欠說,“他也該困了,先給他安排個睡覺的地方。等他的同伴來了,正好湊成局,呵呵。”
“難道就這麼算了嗎?”
“你能想象,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恐懼嗎?你知道,當他們一個個人間蒸發後,她如坐鍼氈的恐慌嗎?當她草木皆兵,當她狗急跳牆,當她疑神疑鬼時,她就瘋了!那個時候,我再輕輕地、一層一層地、撥下她的皮。”
樑雨宸的笑那麼淡,那麼美,卻也那麼冷。那麼漂亮的臉,卻猶如蛇蠍般的眸色。她就是有城府,就是腹黑,就是這樣的樑雨宸,才能活到今天。
懶洋洋地走進臥室,前一秒還魅惑危險,下一秒卻‘撲通’倒進柔軟大牀中,呼呼地睡了起來。第二天早晨,晨曦透進窗簾,臥室中淡淡的香氣瀰漫,嗅入鼻中惹來充足的食慾。樑雨宸努力打開雙眼,長睫毛眨了數十下後,才雙手揪着枕頭兩角,像扯着誰的臉皮,有點早起的俏皮之氣。
“夫人,該吃早餐了。”徐媽敲着門,她輕應一句,“恩……”
穿好了衣服下樓,像往常一樣,早晨八點,一天中最美好的時段,卻是最孤單的時候。日復一日,獨自睡,獨自吃,獨自在諾大冰冷的房子中,喝着紅酒,享受婚後的平淡。
“早晨少爺來過電話,說一會兒回來吃早餐,叫夫人稍微等他一會兒。”
“是嗎?”她下意識擡頭,看看眼底的天,是不是變了色?
“少爺還說,今晚要帶您參加公司的週年舞會,白天要帶夫人去挑選禮服。”徐媽說着,不禁帶着笑容,對夫人有朝一日翻身抱有極殷勤的期盼。
不須臾,徐媽忽然說,“少爺回來了!”
然後匆忙去開門,待門打開,卻不是喬晟燁,而是着裝整齊的快遞人員。“樑小姐的快遞,請簽收——”
樑雨宸走到門口簽收後,門前出現大批員工。總共四列,每列十餘人,每人手裡兩束進口玫瑰,像十字方陣一樣,在別墅前開始堆起了花陣。
“樑小姐,您的花……”
“樑小姐,早安!”
……
花不知持續送了多久,只見腳邊放滿了玫瑰花,撲鼻的香氣瀰漫着,浪漫的鋪成條花路,直到長廊。徐媽早都看傻了,驚歎着,“這麼多啊!”
樑雨宸看着,看着不斷涌現的花束,營造出一股非凡的浪漫色調。就像婚紗對於每個女人的魅力,花也是,一種攻略。縱使冷淡如她,也不乏有夢。這輩子,還是第一次,有男人送花——
“夫人,是誰送的?”徐媽忍不住好奇地問。
“我也不知道。”樑雨宸搖了搖頭,剛想去問,卻聽遠處傳來悠然的嘲弄。“是誰這麼捨得,把花店都搬來給我的老婆?”喬晟燁宛如妖孽般忽然出現,脣瓣的光澤有股刺眼的光芒,仔細看去,是妖嬈的笑靨,噬血一般寒冷。
他優雅走近,捧過一束鮮花,嗅了嗅遞向樑雨宸,“老婆,你的花。看來你的桃花運來了,不是夜不歸宿,就是送花上門。”
他的口吻中,有絲慍怒,有絲不容察覺的酸氣。俊美的臉,因她伸出的手,而沉了下來,散發出淡淡的妖氣。
“你不喜歡,就幫我扔了它吧!”樑雨宸收斂手心,任他處置。可喬晟燁似乎還有點不悅,不止當着她的面把花束丟在地上,用皮鞋有意碾爛,還嘲諷地戲謔,“怎麼?捨不得了?女人的心,還真是海底針,我這麼養着你,你還想着出外找刺激。”
樑雨宸故意咳了咳,說,“徐媽,叫人把花搬走。”
“夫人……”
“老婆,捨不得就留着吧!”
他那溫柔縱容的外表下,那顆陰鷙無情的心,她早看清楚了。只是這冷嘲熱諷的語調,卻令她不屑。不知怎的,或許是花的蠱惑,在晨曦的爛漫掩映下,她就那麼自然出口,“是,我捨不得。”
“你……”喬晟燁頓了三秒,隨後卸下優雅冷哼,“不捨得?你就這麼好騙?這麼廉價的東西,我沒送過你嗎?”
“沒有。”樑雨宸如實回答,態度端正,卻氣的喬晟燁頓在那裡,噎的一句話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