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會,就像是一場錢財的角逐。璀璨的首飾,華麗的禮裙,甚至是一張張陌生的臉,那高貴的氣質,都是錢庸俗化的產物。可燈光下再精心的裝扮,再自信的眼神,再巧妙的掩飾,在喬晟燁面前,都是暗然失色。
那一身白色禮服,優雅內斂,散發着紳士的氣息。就像一株曼珠沙華,不可抵擋的高貴魅力。在俊美的面龐下,宛如妖精,綻放着非凡的光彩。
看着他周旋於衆人間,似笑非笑地應酬,在高傲與謙遜中收放自如,彷彿真是個精明的商人,很難找到花花的影子。
樑雨宸在一邊,端着剔透明亮的酒杯,望着杯裡的紅酒,光澤紅潤的脣,興起一絲冷漠的笑容。邊啄着杯口,邊看向四周,唯一的感覺便是——大概在場那些人,都不敵一個過客北辰冥。那種與天俱來的貴氣,那不需任何雕琢,便能攝入人心,掌控全局的氣場。那種連她,都收斂三分的危險,除了喬晟燁外,還沒有誰能與之媲美。
“咳咳……”紅酒不小心嗆了喉,她忙拿過紙巾擦拭。指尖碰過雙脣,酥麻的感覺依舊。不知道爲什麼,忽然想到了他,急聚的緊張,襲來的怪感,令她匆忙收回手指,順便收拾好亂了的心。
“小宸宸,一個人這麼可憐?”此時,一個穿着粉色禮服的年輕男人走了過來,約三十左右,長相文質彬彬,有幾分俊俏。可那種窺探的眼神,卻有種令人不舒服的感覺。只見他手臂伸過來,搭上她的肩,像親密的情人,偷偷地向她胸口探去,動作熟練的像曾經做過無數次。
“。”樑雨宸快速避開,毫不掩飾對他的厭惡。他叫江子涵,梁氏總經理特助,小媽的情人,一個哈佛大學畢業的心理學碩士,一個出身優渥卻自甘墮落的男人。一個遊走於豪門,煽動人心的男人。一個曾經差點,*了她的男人。
“小宸宸,這麼快就把我忘了嗎?”江子涵看似風度翩翩,笑容可掬,就那樣靠近她。伸手碰她的酒杯,順勢去抓她的手。
‘噗’
樑雨宸的酒杯一動,紅酒斜濺出去,正潑向他臉龐。他一激靈,怔腫片刻,非但沒倒退,反而伸手摸上她的臉,低語傾訴,“你知道,我一直喜歡你。只要親愛的你回來,我願意離開那個女人。”
“子涵……”她柔聲軟語,親暱喚着,聲音幾乎酸了他的骨。她明亮雙眸眯起,在長長的睫毛間綻起一朵桃花,瞳孔呈現煙火般危險的色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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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妖媚異常,張狂問出,“你想死嗎?”
“……”
不待江子涵退後,冰冷的酒杯已經抵上他後脖頸。她在暗處,媚眼如絲,狂野,吐氣如蘭地說,“你想知道‘死’字怎麼寫嗎?你想知道,順着這條動脈血管割下去,你會流多少血死掉嗎?”
她凝着他擱在她臉上的那隻手,深深地凝着,轉瞬露出一道滲人的狠光。“三秒內,拿開你的髒手!”
“小宸宸……”
“你用哪根碰過,我就會砍了你哪根!”樑雨宸那怨恨的目光,乍隱乍現,令江子涵不禁當場愕然。
或許,他懷疑了,她柔弱外表下真實的性情。或許,她衝動了,一時的失控,卻差點前功盡棄。可她卻無法控制,內心恨的火焰,焚燒自己。因爲她清楚地知道,爸爸的出事,是他一手策劃!
‘啪’——
便在這劍拔弩張時,一個穿着火紅晚禮裙的風韻女人,忽然快步過來,揚手就是一巴掌,重重打在樑雨宸的臉上。當即五根指印,烙在她頰上,火燒火燎的疼痛感,便如那響聲一樣實在。
“賤人,結了婚還來勾引男人。是你爸沒教好你,讓你跟你死去的媽一樣喜歡不要臉地勾三搭四!”賈敏君圓瞪杏眸,囂張跋扈,當着衆人的面,便將一杯紅酒毫不客氣潑向樑雨宸的妝容上。
“小媽。”
“別叫我媽,別丟我的臉。你現在是喬家的人,要犯賤也掂量掂量你的斤兩,憑你,也敢?”賈敏君再次揚起手,正要打下去。喬晟燁突然抓住她手腕,冰冷甩了出去。
他嘴角噙起一抹溫潤的笑,絲絲的嗜血透過櫻花般的脣瓣蔓出。睿智眸子似有似無的森冷,不怒而威。“岳母,小心你的手,別弄花了她的妝!”
”他頓了頓,看着賈敏君倏變的臉,將樑雨宸攬在懷裡,慢條斯理地補道,“別忘了,她是我的,她是喬太太。”
看出他的不悅,賈敏君忙順稈爬地沉默了下來。酒會風波過後,很快又恢復了。只有樑雨宸,獨自躲在沒有燈光的角落中,指尖顫抖地撫着疼痛的面頰,蒼白的沒有血色。
她痛的,不是被煽過巴掌的臉。她痛的,是這顆被剮的血淋淋的心。她痛的,不是繼母的欺負,而是那些辱罵母親的話。很痛,很痛,痛卻不能反抗,痛的不能呼吸,痛的狠狠握緊了拳頭,卻只能指甲刺進皮肉裡,自己吸自己的血。
“樑雨宸,要忍住!要忍住!”她心底默默地念着,以爲她足夠堅強,可那些刺耳的話,卻還是讓她眼中有了淚光。她沒見過媽媽,因爲她很小很小時,媽媽已經爲救而她死了。她不知道她到底做錯了什麼,但一個用鮮血和生命疼愛她這個的女人,沒人有資格羞辱她……
“老婆……”頭頂的燈光忽明忽暗,舞曲從鋼琴中悠揚流瀉。一雙雙,一對對都開始跳起舞。喬晟燁也開始轉回頭,可他的舞伴,早已消失不見。
見鬼!他的支舞,留給她一起跳。她卻、不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