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勾起她的臉,一點點遊移着。傾盡了最灼人的氣息,壓低了嗓音,在她脣上方,一字一句地開口。“人總是嬗變的,每個人離變態,都只有一步。不是不會邁,而是你不敢!我已經變態了,你還會遠嗎?”
“……”
“多謝你的絕情,讓我學會了死心!”
“……”
電梯門突然在他詛咒般磁性有力的話音中打開,他在她臉上,吐下了最後一口曖昧卻殘忍的熱氣。將她用力,推出去,“對不起失陪了,對於無關緊要的人,我的談話底線,只有這十幾秒。”
話落,他便邁着大步,優雅地走進了餐廳。只剩下樑雨宸,被推抵在門口。終究,再見面,再也不見,他致命的溫柔。他們,不再是化干戈爲玉帛的朋友,而是,互相傷害的敵人。
他是那麼無情,推的那麼狠,過往溫柔的眼淚,在那一碗麪中,徹底流盡。可她,卻還記得,被他踩過的那個碗,碎的,不是七片,而是,八片。
立在電梯旁,深深地一呼吸,甩去那莫名縈繞的思緒,樑雨宸才拉回神智。拿出美寶蓮水果脣膏,將性感的脣塗的光澤動人。看着餐廳入口,目光幽深如斯……
餐廳中,靠近窗口的位置,喬晟燁正勾勒着那抹招牌的笑靨,看着對面的女人。本來對這場相親宴,並不感興趣的他,卻因爲剛剛的意外,而破例坐在這裡,充當貌美的花瓶,讓女人如願地欣賞。
女人是秦氏的千金,漂亮而高傲。談吐得體,幽雅而有氣質。是流行歸國的珠寶設計師,更是令人趨之若騖的寵兒。
“我知道你有過一段失敗的婚姻,對方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
“但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是賤女人。”
“……”
“至少跟你結婚後,我的心,我的身體,都會只屬於你一個。”女人一直在對着喬晟燁表真心,並不時對樑雨宸嗤罵嘲諷。彷彿在痛罵她的過程中,才能找到喬晟燁目光的焦點。那是一種冷冽,一種不悅,卻也是一種關注。
半響,喬晟燁脣角不覺上揚,伸手,指了指她身後。
女人一回頭,才發現樑雨宸早已悄無聲息地站在那裡。對着她,笑靨如花。只見她扯動脣角,輕輕地說,“你跟他,結不了婚了。”
“……”
樑雨宸猝然走近他,一下子撲抱過去,雙眼便那麼一瞬間擠出了淚花,那般又愛又恨,又委屈卻又生氣的小女人樣子,瞬間被她演繹的淋漓盡致。
“老公,我在家懷着你的孩子,你卻跑來這裡相親!相親也罷了,你竟然放着堂堂的秦家大小姐不相,跑來跟頭長舌母豬坐?”
喬晟燁輕晃酒杯的漂亮手指,有一瞬間的收緊。感覺身旁的體溫,越靠越近,他只是薄脣微揚,似笑非笑地盯着晶瑩的杯口。內斂而優雅,彷彿一幅毫無知覺的畫,對她的突如其來,不動聲色。
既不推,也不拒,只是冰冷地,戲謔地沉默着,等待着。狹長眼底,濃濃的玩味,攝透夜晚浪漫的玻璃,將索菲亞餐廳的月光引進餐桌,烘襯的流光緋溢……
“你是誰?”秦紫蘭聽見樑雨宸拐彎抹角,暗諷她長舌母豬,頓時怒火積聚。
“你又是誰呢?”樑雨宸順勢依偎進喬晟燁肩膀上,瞪大澄靜雙眸,滿臉的無辜,還有冷淡和善。可嘴角的笑,卻無比犀利。讓秦紫蘭這樣孤芳自賞的芙蓉花,都頓覺挫敗。
“我是他相親的對象,伯母認定的媳婦,未來他的妻子!!!”
“哦,你就是秦家小姐。對不起,對不起,我把你錯認成門外殺豬那長舌寡婦了。仔細看,你們,還真有點像。”
“你……你到底是誰?”
“他是我老公啊!”
“難道你就是燁的前妻?那個心狠手辣的大律師?那個臭名遠揚,朝秦暮楚,放浪形骸,勾三搭四的賤女人?”
聽着秦紫蘭句句毒舌,眼若釘子,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樑雨宸慢條斯理站起來,湊近她幾寸,微風拂亂她捲髮,在剔透的桌前,卸去僞裝的天真麪皮,她猶如貓女般妖豔……
“豈止勾三搭四,我還打算勾五,勾六,勾七,勾八!不管是遠的,近的,吃的到的,吃不到的,我都要勾。不止你的相親對象,我不放過。連你的老爸,我都要勾啊!”
“……”
“可又能如何,我這個前妻,懷着他的孩子。就算人盡可夫,他也喜歡,又關的了秦小姐你什麼事呢?是不是,老公?”
樑雨宸加重了尾音,讓‘老公’二字,聽起來猶是令人渾身酥麻。她驀地,出人意料地坐上喬晟燁雙腿。靠進他懷裡,勾住他脖子,不管他願意與否,‘吧唧’一口,便親在他頰上。讓他細若美瓷的臉上,清楚落下一個紅脣印……
他的眸光,始終三分睿智,三分妖冶,精銳的光芒,斂於眼瞼。似森冷薄性,又似玩味縱容。拇指撫着那枚脣印,對於她故意破壞他的相親宴,微露出不悅。
劉海從他眼角拂過,掠過一抹熠熠眸光。看着她自投羅網的姿勢,他雙脣吹出的氣息,忽然變得熾熱。可眼神,卻美若桃霜,凍的人窒息。
他們就僵持在那般狀態,十分曖昧,卻又萬般危險。默契,卻又互相牴觸。相吸,卻彷彿隔着千水萬水。滾燙的身軀,明明在互相融化,可卻恍如置身南極,氛圍一秒更比一秒的緊張……
他指尖擦過脣印,將紅印悄然抹回她下脣上。那輕輕的一噌,卻再次帶回指腹上薄薄的一層脣膏。
他彎曲的手指,依稀可見那枚閃爍的鑽戒。不知爲何,他始終未摘,就讓他固守那根手指上,如同嵌進了肉裡。那般深刻,那般刺眼,深深地映入樑雨宸的眼底。
實在無法忍受,他們之間的眉目傳恨。秦紫蘭突然一抖手,‘噗’的一杯酒全部潑到樑雨宸臉上。
“你這個狐狸精!!!”
這是她今天,第二次聽女人,罵她狐狸精了。樑雨宸不怒,只是眯起雙眸細細打量着這高貴不可一世的千金女人。沒有反脣相譏,更沒以酒還酒。只是拿起餐巾,微微試去臉上掛着的水珠,然後一把拉起喬晟燁,轉身便走,“老公,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