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名人堂按照北美設計組標準,覈定人數爲七人,入選者將獲得高達七位數的獎學金,以及來自白玉蘭公館教學組的終身諮詢服務。

這是一場積分淘汰賽,每個人最初成績都是一百分,每次成果驗收後會根據這個階段的綜合成績和表現進行加減分,率先低出八十分的不僅不能進入名人堂,還會被試驗組開除,不再具備上課資格。

在試驗教學階段,會設置多項關卡,進行積分PK,從而影響排名。能夠連續三次蟬聯積分榜第一名的學生,將直接進入名人堂。

佈告出來後,學生反響激烈,有摩拳擦掌期待的,也有破口大罵不能接受的。劉鴻最討厭虛頭巴腦的東西,一通越洋電話打過去,和程逾白對罵十分鐘,程逾白差點摔了手機。

埃爾問他怎麼了,程逾白簡單交代了情況,埃爾感到荒謬:“你確定不是在做叢林生存節目?”

這恰恰是事件最可笑之處,教學變成了一場遊戲,還是一場末位淘汰賽,這意味着什麼?嚴肅的、嚴謹的、文明的,科學的的探索與進步,徹頭徹尾淪爲一項資本操縱的娛樂競技。

程逾白立刻聯繫律師,要快速了結這邊的官司。老張了解他,縱不清楚張碩洋做了什麼,但他顯然犯了程逾白的大忌。

壽桃蓋碗是從香港拍賣行流出來的,程逾白四處走訪了兩天,心裡有數。老張和他商量,把國內帶來的律師留下,再額外聘請一個專打國際官司的律師,他可先回景德鎮處理事務。

程逾白沒再拒絕,打電話給高雯。

高雯在宣傳部多年,在海外業務上還算精通,不過對老張的事表現得有些煩躁,程逾白沒多廢話,直接要她給個態度。

曉得他現在兩頭爲難,高雯沒多糾纏,答應會跟進後續。

公告發出來兩天,程逾白始終沒有聯繫小七。徐清倒是見到了小七,小七一句話不肯交代,只說等程逾白回來,會向他解釋。

徐清就沒再逼迫,回到家收拾衣物,準備晚上飛廣州出差。章南洞陶瓷音樂廳的負責人叫何南,對她提交的項目預案有幾個地方還存在疑慮,臨時決定來中國面談。

那天經由程逾白提醒,原星後來打聽過,何南祖籍就是廣東人。舞獅作爲傳統文化,曾是何南小時候記憶裡一抹絢麗的色彩,於是徐清把碰頭地點選在了廣州。原星已經提前到達,跟何南約好明早一起喝廣式早茶。

徐稚柳查了廣州的天氣,提醒她帶兩件薄衫,把她箱子裡的厚外套拿了出來。四月下旬天氣漸熱,馬上進入五月,就是景德鎮也穿不上厚外套,更別說廣州。

他去樓下叫車,叫完車回到樓上,發現徐清還沒找到薄衫,就連剛纔提醒她帶的太陽傘,也躺在一旁忘記收拾。

徐稚柳默不作聲下樓,取消了叫車服務。

他坐在沙發邊上,等了約有半小時,聽到樓上動靜,去幫徐清拎行李。女孩子的東西,他不方便細查,想着到了那邊缺什麼還可以再買,反正大都市生活便利,就沒多說什麼。

機場太遠,送她過去容易,回來就難了。徐稚柳開了門,對她說:“我就不送你了。”

徐清一怔,這纔回神:“你不跟我一塊去?”

他倒是可以蹭飛機上的空位,也體驗一回飛行的感覺。上回體驗高鐵,他着實感到震驚,中國速度是個很美好的詞彙。

只這次不是好時機。

“我留下來,替你看着這裡。”

徐清神色一軟。

徐稚柳說:“你收拾行李時一直心不在焉,不就是放心不下這邊的情況?現在公告出了,相關媒體都已經報導過,學生們積極性也高,恐怕這個決策是無法撤回了。木已成舟,你就算留下來,也改變不了什麼,不如先去忙你的,等程逾白回來再做打算。這裡有什麼變化,我會隨時通知你。”

家裡裝了監控,徐清開着監控,就能和他進行對話。

徐稚柳做好了打算每天去白玉蘭公館探探情況,再回來說給她聽。徐清彎彎脣:“可是這裡離公館有十幾公里,你又不能叫車,每天往返不會累嗎?”

“我可以坐公交車,怎麼會累。”

他給她看之前兌換給他的零錢,還沒用完,他還會用家庭智能系統找公交車路線,“你不用擔心我,就像你說的,我真真切切活在這個世界。我可以很好地適應它,並且能夠做些什麼,我很開心。”

他這麼說,徐清不疑有他,放下心來。

“我一有時間就會開監控。”

“好,不用太擔心,我相信何南會喜歡你的方案。”

徐清這點自信是有的,何南要是不喜歡她的風格,對她沒有一定的瞭解,也不可能貿然把價值千萬級的大的項目交給她,還是在她屢次失利的這個節點。原星之前也表示過驚訝,他原以爲何南會選擇更爲資深的設計師,沒想到能這麼快對接上何南本人,還進行得如此順利。

對徐清來說,這是一個好的開頭。

到了機場,剛好開始登機檢票。她看着排成長龍的隊伍,往邊上走了走,猶豫再三,還是給程逾白打了通電話。

程逾白那邊時間尚早,大概早上五點鐘左右。打一通應該不會接的電話,或許只是爲了排解思念,又或許是想卸去一些包袱。

她做好了準備,在嘟嘟一聲後就準備掛斷,沒想到程逾白接了,嗓音有些沉,但還算清晰。

徐清微微皺眉:“又一夜沒睡?”

“睡了,早班機回國,剛到機場。”

“今天回來?”

“嗯。”

“你怎麼沒和我說?”

程逾白剛撒謊說睡過,現在也不想再騙她,其實前腳才和老張他們分開,一分鐘也沒合過眼,路上一直在看論壇討論,想着過關了再告訴她,還沒來得及說她就打過來了。

他腦袋昏沉沉的,一時間不知如何解釋,倒是笑了。忽而聽到她那邊提醒登機的提示音,程逾白的笑慢慢止住了:“你也在機場?”

“嗯,我要去廣州出差。”

“不多休息幾天?”

“我上回和你說了,只有兩天的假,本來要去上海的,但是何南臨時過來,我只好跟着改計劃。”

原本要是上海的活動,還能往後推推,徐清有種說不出的遺憾,程逾白卻理解成另外一個意思,“跟何南見完,還要去上海?”

“上海有幾個活動。”

“你怎麼這麼忙?”

徐清聽出來他口氣不好,剛要解釋什麼,忽然聽到那頭有女聲喊他名字,讓他把護照拿過去。她沉默了一會兒,問:“黎姿跟你在一起?”

“有些事要和她諮詢,電話溝通不太方便。”

他這次出國安排緊,時間短,黎姿不太可能中途趕去,也就是說她和他是同一時間飛的國外。那個時候在機場程逾白沒有和她說,也不知是不是轉機香港捎的黎姿,徐清不知道爲什麼會想到這些,心頭略有些煩緒。

聽他腳步匆匆,黎姿正溫言詢問什麼,徐清一時無話,掛了電話。

程逾白過了關,再打過去,她已經關機。飛機落地廣州後,原星來接她。看她提了行李箱,原星主動接過,摘下墨鏡說:“我很樂意爲女士效勞。”

徐清鬆手道謝。

原星停下來,打量她一會兒,問:“你那位死心塌地君呢?”

徐清也打量他:“你每回都把出差當秀場嗎?”

原星真名不詳,不過據圈內人說,也是位地道的大少爺。和許小賀的浮誇紈絝風不一樣,他衣品極佳,低調中盡顯華貴,又很懂色彩搭配,給人一種品味很好的感覺。

他是真時尚。

徐清幾次見他,他穿的都是專櫃裡當季新貨,又不會把大大的logo打在腦門上,用他的話說,還是得貼近藝術家的內秀審美,不然給人看成暴發戶就不好了。

他不都穿名牌,也會青睞小衆設計師。

“就像青睞你一樣。”

他常跟人打交道,嘴甜得蜜一樣。徐清看他眼神危險,直接扼殺在搖籃裡:“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那你喜歡什麼類型?”

徐清冷冷一笑:“混蛋那種。”

兩人上了車,原星仍在咂摸:“都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我看不盡如此。兩人好的時候,男人越壞越帶勁,不好的時候,越壞越壞事,所以說這壞不壞的,還得看場合。你從下車到現在一個笑臉都沒有,我也不指望你對我笑,但你這氣壓太低了,影響我發揮車技。不如和我說說,死心塌地君怎麼惹你不高興了?”

徐清轉頭看窗外,一副不配合的姿態。原星嘆了口氣:“得,今日女王心情不佳,我還是苟着當騎士吧。”

“騎士不都配公主?”

“哪家公主有您殺氣騰騰的氣勢。”

“也沒哪家騎士像你一樣囉嗦。”

原星想想也是,騎士都是默默無聞的,於是擺正位置,一路上不再說話,只時不時長吁短嘆,嘆得徐清心煩,翻起眼睛瞪他。

原星忙說:“看來本騎士沒有哄人的本事,都把你逗生氣了。得,讓死心塌地君自己收拾爛攤子吧,我保命要緊!”

徐清被這話逗得破功,再次轉頭看車外。

原星也笑了,開始和她聊工作。她一向分得清公私,不把私人情緒帶到工作中,兩人聊完剩下半個車程,到酒店剛好結束工作。

“本來還想帶你領略下廣州夜市風情,看你情緒不高,今晚早點休息吧。”

“明天陪何南再看吧。”

“也對。”

原星拿了房卡遞給她,兩人一個在十層,一個在十二層,在電梯口分開。原星還有點興致缺缺:“我們不同層,你就沒點想法?”

徐清頭也沒回地走了。

刷了房卡進門後,她把行李箱丟在地上,第一時間打開監控。

徐稚柳正在看書,聽見聲音和她說:“下午劉鴻把公告撕了,在教學部鬧了一場,揚言名人堂一天不撤銷,他一天不回來上課。”

徐清調好空調溫度,把窗簾拉開,給他看廣州夜景,一邊問:“那我老師呢?”

“吳奕今天晚上的課請假了,也不知道後面會不會罷課。”

廣州很繁華,徐清住的酒店地段也好,乍一看是和上海類似的摩登大都市。徐稚柳從各個方位欣賞完美景,說回正題。

他估計吳奕不會和劉鴻一樣衝動,畢竟百採改革的大旗還是程逾白在扛。資本作妖,程逾白內憂外患,吳奕這時候不能退,退了就是公然和程逾白作對。

也就劉鴻氣性大,向來寧折不彎。

“學生們有什麼反應?”

“原先程逾白就承諾過,試驗教學不會跟任何利益掛鉤,現在獎懲機制進來,還設定了末位淘汰,有一大部分學生開始懷疑改革用心,認爲百採改革是一場資本騙局。”

其他的聲音,或反對或贊同,多少還是在改革以內,只這部分聲音已經上升到改革之外,性質變味,聲勢也逐漸大了起來,社會反響正走向不利的一面。

徐清站在窗邊,城市絢麗的燈光反射到她臉上,沒有光彩,只有疲色。徐稚柳話到嘴邊,嚥了回去,沒再說自己的擔憂。

徐清沉默了好一會兒,再次開口:“程逾白明天就能到了。”

“他回來了?”

“嗯。”

“什麼時候的決定?”

“我不知道。”

徐稚柳這才發現徐清的低落。不是臨行前的忐忑與不安,而是一種略帶煩躁的沉靜,在沉靜之餘,釀生着低迷。

後來程逾白和黎姿一起回景德鎮,他才深刻了解到徐清的低迷,只他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

他辜負了另一個世界的小樑。他將不配聆受愛的真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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