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這一聲大喊,嚇得我一愣。
在我的感覺裡,這地方即便是有人居住,也是個如同失樂土一樣的地方,必然是與世隔絕的。
畢竟我可是被那股死亡的氣息給吸引到村子之中來的,這樣的村子若是跟別的村子一樣正常,那可就是真的有點不正常了.
看着那個村民興奮而且有些異樣的神情,顯然對我的到來還是感覺到十分詫異的。
只是現在的他將我當成了某個,而這個人對於村子來說肯定是異常的重要。
所以,村民纔會顯現出這種神色。
還沒等我說什麼,很多的村民就如同潮水一樣走了出來,眼睛裡面也全寫滿了狂熱,還有期待。
最讓我感到詫異的是,這些人之中,還有兩個穿着警服的男人,而來人更是有足足三四百,還有很多人正在慢慢地向着這邊移動。
這些人裡面竟然還有警察!我心中駭然,難道說這村子並不是如同我想想的那樣,是一處絕地。
這地方和外面,很有可能是有聯繫的!
突然之間,一個村民傻傻的盯着我,問道:
“你是天子派來給我們送東西的人麼?”
那人看上去十分的憨厚,一副傻傻的樣子,應該是個非常本分的人。
我有些疑惑的問道:
“天子?天子什麼人?”
看着我這垂頭喪氣的樣子,衆人似乎有些失望,沒說什麼,只是搖着頭嘆氣,同時眼裡多出了幾分疑惑和警惕。
似乎這些人已經很久都沒有見過生人了,對於陌生人,已經慢慢地產生了一種恐懼感。
當然這種恐懼感,並不包括那個天子,因爲村民們的目光表現出來,人們對於這個天子,只有敬畏,還有發自肺腑的感謝。
看起來這個天子對村民們確實不錯,但是天子究竟是什麼人呢?
這村子跟陣法明明應該是連接着的,但是無論我怎麼努力,都找不到陣法的所在。
村子之中,鳥獸蟲魚,可以說是應有盡有,真的可以稱得上是世外桃源,相比於外面的花花世界來說,這地方似乎格外的寧靜。
可惜,這些村民們跟陣法有一定的關係,而這種關係,就註定讓這些村民沒辦法永遠的平靜下去。
而現在我的到來,就可以算得上是打破了這裡的平靜,讓這裡陷入了一定的恐慌。
而此時我還不知道,接下來自己所發現的一切,更是證明了我的猜想,,這裡的一切,全都開始慢慢地改變了,就從我進入村子的一瞬間開始。
或者也可以從我發現荒地開始,甚至是從一切更早的起因跟我產生關聯的那一刻開始,也就是從大黑天成立的那一天開始!
這段因果已經存在了千年,但是從未有人能夠結束他,甚至連揭穿這一切的人都沒有。
知道一切秘辛的人,要麼就已經死了,要麼就是打死都不肯說!
這些村民看着我的時候十分的謹慎,但是畢竟是一羣與世隔絕太久的人,隨便聊幾句,就能夠從他們的嘴裡把話給套出來。
問的越多,我就越發現了很多問題。
在場的所有人,不管是老的少的,全都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
也就是說這些人全都沒有父母親人,據說他們從有記憶的時候開始,就開始學會耕種,養活自己,他們的心中沒有任何的信念,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活下去。
我怎麼也沒有想到,這看似安靜的地方之中,竟然隱藏着這麼冷淡的一面。
這些人小時候的記憶似乎被強行比剝奪了,無論我用什麼辦法詢問,都套不任何話。
我更是感覺到了驚天的陰謀!
嘴裡問着,我心裡面卻已經有了一些打算,這個天子,很有可能是玄運王的另一個身份。
而他之所以要在這裡弄這麼一個地方,應該是想要體驗一下當真正的天子的快感,操控芸芸衆生。
但是這些話我當然不敢當着村民的面兒說,因爲那些村民對於天子的信仰,已經到了一種近乎爲狂熱的地步。
村民們說天子給他們帶來了無窮的好處,但是什麼好處,他們卻遮遮掩掩的不願意說。
不過村民們倒是十分的熱情,在感覺到我身上沒有敵意之後,他們盛情款待,並且允許我在村子之中住上一段時間。
我當然是求之不得,直接就答應了。
因爲這村子之中,有很多的事情需要我去探索,我需要和村民們打成一片,而不是被村民們仇視。
在進一步的接觸之後,我發現,這些村民並沒有被洗腦,但是他們的思想,卻總給人一種不太對勁的感覺。
村子裡面也有小孩子,甚至也有學校,有一套屬於自己的小型教育體系,警察局裡面甚至還有幾輛警車,看上去還很新。
關於警車,那些人也是吞吞吐吐的,似乎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警車跟着看上去復古的村子顯得十分人格格不入。
當天晚上,村民們就給我收拾出來了一間空屋子,讓我暫時住在這裡。
而半夜,屋裡突然響起一陣敲門聲,一個看起來只有十八九歲的年輕人走進來,直接說道:
“一位叫邪九的先生請我給你說段故事,不知道先生你想不想聽?”
看這個年輕人的目光就能看出來,這個人很不一般。
這人白天並沒有在人羣之中,所以我沒有見到,但是他半夜卻來找到了我,顯然是不想跟那些村民摻和。
村民的眼睛之中全都帶着一層霧氣一樣的東西,看上去灰濛濛的,這應該是他們的記憶被動過手腳的原因。
同時,他們雖然淳樸,但是站在那裡的時候,卻散發出一種如同待宰羔羊的氣息。
白天的時候我以爲是這些人在村子裡生活的時間太久遠了,太長時間沒跟外人接觸過了。
但是看到這個男人的時候,我就發現自己錯了,因爲這個人的眼睛雖然也灰濛濛的,但是灰色之中,卻又一股精氣神隱約之間流露出來。
看見我盯着他,那人繼續說道:
“他讓我給你講一個清醒的故事,想不想聽?”
想不想聽這個問題,他已經是第二遍問我了,就憑面前這個人的身份還有邪九這兩個字,這個故事,我就一定要聽。
“我叫楚小洛,是我們鎮子的醫生,也是唯一的一箇中醫。
我生活的小鎮叫落梅鎮,坐落東北,老人們說,這個名字是有說法的,但是具體有什麼說法,他們也不知道。”
這人剛剛開口,我就皺了皺眉頭,我原本以爲他要跟我說什麼有關於這村子裡的事情,但是他卻跟我講了這麼一個無關的事情,而且這什麼落梅鎮我也不曾聽聞,明顯可能只是一個傳說中的地方。
難不成,這傢伙真的在正經八本兒的跟我講故事?可他身上散發出的那種與衆不同的氣勢,還是讓我覺得這個人可以相信。
我猜想他可能是在用某種手段暗示我,就如同邪九一樣,所以我決定耐着性子聽下去。
這是一個很偏僻的小鎮,鎮裡的人少,也不富裕,在這裡有一兩個醫生還吃得開,若是醫生太多了,恐怕就要吃不上飯了。
所以現在的小鎮,只有我和一個西醫,吃藥能看好的病找他,吃藥看不好的病找我。
鎮裡的人覺得我有些邪性,所以背地裡,都稱我爲鬼醫……
其實我只有初中畢業的水平,也從來沒學過任何的醫術,之所以能夠有鬼醫這個稱號,還要多謝我一個朋友……
那是很久以前了,九七年的時候,那會兒我還正在上初中。
我們的小鎮本身就不發達,當時更幾乎是與世隔絕。
我在學校跟同學相處的並不融洽,因爲我性格比較內向,而且膽子很小,甚至不敢跟陌生人說話。
膽小到什麼程度?我記得那個時候,老師上課的時候我想上廁所,但是不敢跟老師說,直到尿褲子了,也不敢跟老師說。
但是那個時候,我跟一個人玩的很好,是隔壁班的同學,名叫曹夢軒,他是個弱智。
有時候我在想,可能我也跟曹夢軒一樣,也是個弱智吧,不然的話爲什麼我不能跟正常的孩子交朋友,卻偏偏只能跟曹夢軒交朋友呢?
其實這曹夢軒也不是天生就是弱智,以前他也挺聰明的,但是有一年冬天在河上滑冰,不小心掉進冰窟窿裡面去了。
當時跟他在一起的一共三個小孩,全都掉進窟窿裡了,而最後活下來的,只有他一個。
不知道是嚇壞了還是被涼水給激着了,從那以後,這孩子就有點不正常了。
他總是神神叨叨的,說什麼自己能看見我們看不見的東西。
又一次,我們放學回家走在路上,路過一個垃圾堆的時候,他突然停了下來,指着垃圾堆的上面,用那我已經熟悉的沙啞聲音說:
“這地方,死過兩個人,一男一女。”
他的聲音很特殊,沙啞而又滄桑,一點都不像是一個孩子的聲音,聽說是在冰窟窿裡把嗓子給喊壞了。
我知道曹夢軒平時神神叨叨的,但是我膽子小,聽到他說這話,難免有些害怕:
“你別嚇唬人啊,你咋知道死過人?”
“我剛纔看見有兩個人從這兒站起來了,沒有腦袋,往山裡面去了。”
說着,他指了一下旁邊的山。
“曹夢軒你特麼要是再嚇唬我我就不跟你玩了!”
我重重的拍了曹夢軒後腦勺一下,有些憤怒的說道。
曹夢軒揉了揉後腦勺,啥也沒說,只是不以爲然的笑了一下,然後向前走去。
其實我愛跟曹夢軒在一起還有一個原因,因爲我膽小,很多人都喜歡欺負我,而跟曹夢軒在一起,我能夠找到欺負人的樂趣。
不過那個時候,我也是真心拿曹夢軒當朋友的。
一邊跟着曹夢軒往前走,我一邊還提心吊膽的往後瞅了一眼,吞了口口水。
因爲他的那句話,我很長時間都不敢去那邊山上。
我們這個小鎮子,到處都是山,四面都被高高低低的山圍着,若是第一次來,很容易給你一種壓抑的感覺。
跟他在一起的時間長了,經常能夠聽到他說這種話。
有一次他對我說,我們這個鎮子四面環山,仔細一看,就跟一座巨大的囚籠一樣,囚籠之中有困獸。
而鎮中所有的人,都是困獸。
說到這裡的時候,他看了看天空,不再說話了,過了挺長時間,才悠悠的說道:
“落梅鎮這個名字,可不是什麼吉利的名字啊……”
諸如這般神神叨叨的話,我已經見怪不怪了,雖然他每次都嚇得我想哭,但我還是喜歡跟他一起玩。
因爲他好欺負,還有一個原因,可能我們都是被孤立的個體吧。
兩個被孤立的個體依偎在一起,總是想要尋找一些安全感。
所有人都覺得,曹夢軒的言行,僅僅是腦子不正常的表現,可是那一次……發生了一件事情,卻讓我改變了對他的看法。
我們兩個放學回去的時候順路,所以幾乎每天都是一起上下學,這一天我們又經過了那個垃圾堆,發現垃圾堆的周圍,停着好幾輛警車。
因爲現在正是放學的時候,而這條路是不少學生放學回家的必經之地,所以有不少的孩子跟孩子家長圍在這裡看熱鬧,隱隱約約的還能看見有幾個警察正在裡面維護秩序。
我們這個小地方,警察並不多,也很少發生什麼大事兒,我和曹夢軒當然也好奇,於是我們兩個就一起擠進了人羣裡面。
擠進人羣裡面,我看到一個人朝着地趴在那裡,地上有一灘血跡,周圍的人指指點點的猜測這傢伙是從山上滾下來的。
因爲這傢伙面朝地,我們也看不到他是什麼長相表情,哪些警察看樣子也不敢輕舉妄動。
這個時候,身後又是一輛警車鳴笛聲音響起,一個穿着白大褂的人,從警車之中走了出來。
他手中提着一個醫藥箱子,然後從人羣外面高呼了一聲:
“來來來都讓開昂,大夫來了!讓出道。”
鎮子雖小,但人們還是知道看熱鬧
和人命哪個重要,聽到這一聲高喊,人們全都讓開了一條路。
大夫迅速的走了進來。
其實叫他大夫,他的醫術並不是特別的高明,只是有一個自己的小診所,診所設備也比較落後。
他診所裡的很多設備,有不少還是鎮裡投資幫他購買的,條件就是鎮裡出了類似今天這樣的事情,他得盡一個作爲醫生得職責。
很多時候,就是做一些應急處理之後,送到市裡的醫院去。
同樣也有很多時候,若沒有他做這些應急的工作,那些人撐不到市裡的醫院。
所以大夫在鎮里人心中,還是有着非常高大的形象的,在我們這些孩子心中,更是如同神靈一般的存在。
這大夫五十多歲,我們不知道他的名字,鎮里人都管他叫魏大夫。
他來到了那人的跟前,並沒有着急將他翻過來,而是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在他的脊椎上面輕輕按壓了幾下。
然後他才鬆了口氣:
“幫忙搭把手,把他翻過來,一定要小心!”
這句話,當然是跟周圍的那些警察說的。
那些警察急忙點頭,幾個人小心翼翼的,就要將那個人給翻過來。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目不轉睛的看着,好奇這個人長什麼樣子。
這個時候,我的後背突然被拍了一下!
這種緊張的時候被人拍一下,我嚇得險些尖叫出來,然後惱怒的看了曹夢軒一眼:
“臥槽,你幹啥啊,嚇死我了。”
雖然做出一副惱怒的樣子,但是我的語氣之中,竟然已經帶着哭腔了,沒有當場翻臉,已經不錯了。
“我是提醒你一下,這個人的臉會很可怕,你要是膽子小,最好不要看,不然的話,晚上保你做噩夢。”
我心想這弱智也學聰明瞭,必然是想趁着周圍人多,故意嚇唬我,讓我難堪。
他越是這麼說,我心裡就越是憋着一口氣,瞪大了眼睛,不服氣的說道:
“呦呵,是麼我還就不信那個邪了。”
我話說完,還沒有來得及猶豫,突然就聽到那邊傳來了一聲驚呼。
原來地上那人的身體剛剛被翻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就發出了一陣陣的驚呼聲,同時,血液如同泉水一樣從他的臉上流淌了出來。
不過站在我這個角度,看不到他的臉上是什麼位置流血了。
只是那一聲聲的慘叫實在是太過滲人,讓我忍不住捂上了耳朵。
周圍也有不少家長直接帶着孩子離開了,畢竟流了這麼多血液,血腥場面可以想象。
我想要閉上眼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以爲伴隨着那人的一聲聲慘叫,他那一雙全是鮮血的手突然抓在了魏大夫的白大褂上面,那些警察全都大吃一驚,下意識的鬆開了他。
他的一隻手如同鷹爪一般抓着魏大夫,然後竟然自己翻了過來。
我看着他的一張臉已經完全變成了青色,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白眼珠上面全都是血絲,看上去好像一個吊死鬼一樣。
與此同時他的口鼻眼之中,全都有鮮血流淌出來。
魏大夫的白大褂上面,有着一個清晰的血手印,隨後……更加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他的那張臉原本只是變成了青色,並沒有什麼傷痕。
但是就在他的手從魏大夫的白大褂上面放下來的一瞬間,青色竟然快速的變成了烏黑的顏色,這是因爲臉部的表面有淤血。
同時,他眼睛上面的血絲越來越多,喉嚨發出咕嚕嚕的聲音,看那樣子,好像是馬上就要嚥氣了一樣。
那臉上,竟然在這個時候如同龜裂了一樣,出現了一道道的裂痕,一股股黑色的血液,順着那些裂痕上面噴涌出來,瞬間就將這男人的整張臉都蓋住了。
這種場面,給我的心靈造成了極大地震撼,我那時候才十五歲,幾時見過這種場面?
況且我天生膽兒小,在家裡的時候連殺雞都不敢看。 щшш▪ тTk an▪ Сo
我整個人都傻在了那裡,而就在這個時候,我恍惚之間,好像看見一個人影正站在魏大夫的身邊,非常的模糊。
不過只是一瞬間,就消失了。
我覺得這應該是自己太過恐懼了,所以產生了幻覺。
但是……眼淚還是不自覺的流了下來,我拽着曹夢軒道:
“快走吧,快走吧!不看了。”
但是我發現這個時候的曹夢軒看上去也很異常,他的臉上,竟然出現了一種非常興奮的神色。
那雙原本渾濁無神的眼睛,竟然第一次出現了神采。
我們說曹夢軒是弱智,跟他的眼睛也有關係,他的眼睛常年都表現出一副呆滯的樣子,若不是傻子,眼睛裡面怎麼可能沒有一點情感?
魏大夫只是鎮裡的小大夫,幾時見過這麼詭異的景象?一雙手都有些微微發抖,吞了口口水,咬着牙看着地上的人。
那人臉上一道道的裂痕依舊在流血,但是他已經停止了掙扎,兩眼上翻,就跟死了一樣,只是喉嚨還不斷的傳來怪異的聲音,聽起來好像是喘不上氣兒來了。
看到這種情況,魏大夫的第一反應,當然是準備按壓胸口做人工呼吸。
這種應急手段他還是很熟練的,做好了一切的準備工作,雙手在男人的胸口上面用力的按了一下。
可是不按不要緊,這一按,男人的身體之中,就好像有個氣球一樣,竟然傳來了一陣輕微的爆炸之聲,同時,他的胸口和跟臉一樣,出現了一道道裂痕。
不遠處的我,甚至能夠清晰的聽到皮肉撕裂的聲音。
這些裂痕很像是瓷器玻璃上面的裂紋,但是,在我們面前的,卻是活生生的人啊!
這種恐怖的感覺,刺激着我的神經,我的全身都忍不住顫抖了起來,五臟六腑一陣翻騰,幾乎要嘔吐出來。
而明明是做人工呼吸,卻發生了這種情況,那一道道裂痕中的血液如同噴泉一樣的呲了出來,弄得魏大夫滿臉都是。
魏大夫原本心裡就沒底,此時更是嚇得直接倒在了地上,向着後面蹭了兩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