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男人的面色十分的詭異,似乎是在衝着曹夢軒炫耀着什麼。
但是曹夢軒並不爲所動,似乎根本沒有受到白袍男人的刺激,也並不感覺到憤怒。
我站在一邊,則是越發的迷茫了,到底是怎麼了?兩個人的話題似乎是針對我的。
似乎現在的我,已經在這個局裡面了,只是我還將自己當做一個局外人而已。
所謂的清醒者,究竟是什麼東西?
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這個時候,曹夢軒又說話了,他站在那裡,冷漠的說道:
“他只是我的朋友,跟這件事情無關,你別誤會。”
看得出來,他的神情好像很緊張,但是發生了剛纔的事情,不管曹夢軒做什麼,我心中都難以對他生出絲毫的好感!
看着曹夢軒的樣子,再看看白衣男人,我還是選擇相信白衣男人。
因爲曹夢軒今天表現出來的一切實在是太詭異了,如同妖魔一樣,我一直覺得,現在的他已經不是真正的曹夢軒了,真正的曹夢軒雖然神神叨叨的,但是隻是一個弱智。
而我面前這個傢伙,可絕對不是弱智!
“當然,我當然不會誤會,我會好好保護你的朋友,讓他不會受到你的迫害的。
這樣一來,我就能保住他的性命,讓他能夠多活一段時間,你說這樣是不是很好呢?“
白衣男人陰陽怪氣的說道。
曹夢軒臉上凝重的表情和他那稚嫩的臉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看上去非常的有意思,可惜,現在我已經笑不出來了。
“大清洗已經開始了是麼?這是最後一次了對麼?”
“沒錯,已經開始了,這不是最後一次,還有一次,只剩下一次了。”
“告訴了我這個,今天你不會讓我離開了對麼?”
聽了白衣男人的話,曹夢軒嘆了口氣,然後冷靜的問道,話語之中,帶着幾分決然,就好像是即將赴死的勇士一樣。
白衣男人並沒有說話,曹夢軒繼續說道:
“不過,你一個人想要攔住我,似乎也沒有那麼容易,我可是結合了幾代人的英魂!”
曹夢軒話音一落,身上那種恐怖的氣息更加強悍了,明明瘦弱的身體,卻讓我產生了一種錯覺,就好像是一座山站在我的面前一樣!
隨後,曹夢軒也沒有猶豫,竟然直接如同風一樣,衝着面前的男人砸了過去。
男人猛然後退幾步,那被布條包裹的臉似乎抽動了一下,眼睛之中殺氣逼人,如同九月的飛霜一樣,散發着森然的寒氣!
曹夢軒一拳頭砸了過去,那個男人後退兩步之後,直接揮動着拳頭,迎了上去。
這兩人的拳頭全都是剛猛無比,碰撞的時候,竟然傳出了咔嚓咔嚓的聲響,就如同兩塊石頭正在碰撞一樣!
隨後兩人同時後退,那白衣男人的眼神之中,閃過了一絲絲驚訝的神色:
“你很不錯啊,竟然能成長到這種地步。”
曹夢軒冷笑道:
“別認錯了人,我不是他,我只是他的繼承者,曹夢軒!”
話音一落,曹夢軒突然從口袋裡面拿出了一把綠色的東西,想都不想,直接就衝着男人攘了出去。
這綠色的東西分明只是一些植物,看上去是某種草被切碎之後的渣滓,不過明明只是草,我卻嗅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上面還籠罩着一股森然的鬼氣。
男人看到草藥之後,似乎十分的驚訝,快速的倒退,然後手中拿出了一道道的黃紙,在手中晃動。
好幾張黃紙,全都在他的手中燃燒了起來,隨後就好像是呼風喚雨一樣,他的身後突然一陣陣狂風洶涌而來,手中的黃紙火焰劇烈的跳動,這個場面看上去真的是神奇無比,就好像是神靈下凡一樣。
我沒辦法理解現在自己眼前發生的一切,但是我能夠感覺到那種恐怖的氛圍,似乎一個不留神,就可能丟了性命。
在生死之間徘徊!
這就是真正的生死之戰!
此時一陣陣的狂風吹過,直接從院子之中吹進了我屋裡,將房間的門都吹的發出一陣陣巨響。
而那些草渣滓也直接被吹到了相反的方向,弄到了曹夢軒的身上。
隨後,那白衣男人手中的火焰也熄滅了,風也慢慢地散去了。
這個時候我才發現,他的身上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多了一滴綠色的汁液,正好在他鼻子旁邊的繃帶上面。
這綠色的汁液帶着某種腐蝕性,非常的恐怖,竟然讓那繃帶慢慢地融化了。
這太過詭異,只是植物的汁液而已,竟然能擁有這種威勢!
只是這些草落在了曹夢軒的身上,剛纔更是被他用手掌抓住,他卻沒有任何的反應。
這是爲什麼?
這個時候,白衣男人的手掌上面,散發出了一道淡藍色的光芒,隨後他用手掌慢慢地推動着,如同一道道水波一樣,放在了自己的臉上,將臉上的綠色汁水給擦了去。
“想不到傳承了這麼多年,用毒之法已經如此的精妙了,就連奇毒百鬼化骨,都奈何不了你,竟然能夠用肉身直接接觸。”
白衣男人的臉上帶着驚訝之色,甚至帶着幾分讚賞。
而在故事之外的我看着講故事的男人,也帶着幾分驚訝。
楚小洛不知道,但是我對這百鬼化骨可是明白的很,那是真正的奇毒。
所謂的百鬼化骨,是生長在山上的風水詭異之處,必須生長在亂葬崗之中,而且聲張的不是一般的亂葬崗,是真正的凶地。
傳說就算是鬼,沾染了這種草,也會受不了那種長年累月積攢的毒氣,會魂飛魄散。
這個曹夢軒竟然能夠用肉身直接接觸,這簡直就是了不得!
我曾經聽說過,醫者易者本身就是相同的,醫者到了極境之後,自身能夠百病不侵,百毒不沾。
當然,這只是對於中國古典的中醫而言。
“繼續聽我說吧,天快要亮了,邪九說過,天一亮很多話就都不能說了。”
男人看了看外面的天,然後說道。
我也看着外面,外面漆黑一片,但是雲彩確實層層疊疊的,如同要壓在人的身上一樣。
這時候,我感覺到外面的雲彩之中,似乎蘊含着某種奇妙的力量。
這種力量十分的玄,甚至我自己都分辨不出,這種力量是什麼來源,有什麼作用。
但是這種力量是真實存在的,雖然感覺的十分模糊,但是我能夠肯定。
“你在外面做了什麼?你矇蔽了這裡的天機?”
看了好長時間,我纔看出來,這些雲彩就好像是一個大罩子一樣,將周圍很大的區域都直接給圍住了。
這肯定是人爲施展出來的手段,肯定不是自然形成的,因爲這本身就不符合常理,是逆天的行爲。
那個男人笑了笑:
“矇蔽天機,我還沒有那麼大的本事,但是矇蔽人眼,我還是能夠做到的。”
男人的這句話意味深長,似乎在向我暗示着什麼,但是到底是什麼意思,我還不太明白。
矇蔽的不是天,而是人,這是從何說起?
但是他既然說的隱晦,我知道我也不能隨便的問。
這裡面可能關係着什麼十分重要的秘辛。
我聽他繼續說……
其實剛纔的那一招,曹夢軒並沒有指望真的對面前的白衣男人造成傷害,因爲白衣男人太強大了,根本不可能這麼輕鬆的對抗。
在一開始,曹夢軒就做好了流血,甚至是魚死網破的準備,他的肉身能夠接觸如此的毒草,但是卻依然畏懼面前的男人,可以想象他面前這個傢伙有多麼的強大!
而這個白衣男人說完話之後,也沒有含糊,這一次,他也出手了。
剛纔他雖然沒有主動出手,完全是沒有想到曹夢軒會如此的強大,將曹夢軒當成了一隻螻蟻。
但是現在,白袍男人知道,自己不能再小覷面前這個看起來十分弱小的孩子了。
他的手呈現出爪狀,直接衝着曹夢軒的喉嚨位置抓了過來。
曹夢軒也不躲閃,直接用拳頭砸了過去,拳頭跟空氣相互摩擦,虎虎生風,給人一種不可力敵的感覺。
同時,我看見他的拳頭竟然有些發黑,即便是曹夢軒的身上,竟然也蘊藏着毒素,在攻擊的時候可以顯現出來。
白衣男人看到曹夢軒的拳頭變成了黑色的,也十分的驚訝,手中的爪變成了掌,掌心和拳頭相互接觸,傳來了一陣清脆的聲響。
這個時候我才注意到,曹夢軒的手掌上面,竟然覆蓋了一層暗紅色的光澤,將他的整個手掌都給包起來了。
我雖然什麼都不懂,但是也能看的出來,這應該是白袍男人施展的手段,看起來他也是有些畏懼曹夢軒的這一拳,所以沒有硬接下來。
兩個人拳掌相碰之後,全都深吸了一口氣,隨後並沒有停頓,兩個人的腳步再次快速的動了起來。
砰砰砰!
兩個人的身體全都移動的非常迅速,轉眼之間,就已經對了好幾招,誰佔上風,我也看不明白。
但是我卻能感覺到,曹夢軒的體力很差,只是幾招而已,他的臉色就有些蒼白,狀態不是很好。
其實高手過招,幾招下去,精氣神全面集中,幾招下來,就能夠消耗掉身體之中所有的能量。
這很正常,所以有些高手過招的時候,比的不是誰更加強大,而是看誰的體力更好!
幾招下來之後,兩個人全都退回了原來的地方,曹夢軒長出了幾口氣,然後手中竟然拿出了兩枚銀針,雙指一動,銀針直接就射了出去,衝着白衣男人的眼睛而去。
這個白衣男人的眼睛很奇怪,剛纔我就注意到了。
兩個人的戰鬥持續了這麼長時間,這男人的眼神之中雖然也表現出了各種各樣的情感,但是他的眼珠就好像是死的一樣,一直沒怎麼動彈。
看上去有些木訥。
這人出手的時候十分凌厲狠辣,用書中常說的話就是,看他的手段,必定是身經百戰。
而曹夢軒在這方面明顯不足。
看着銀針過來,白衣男人不慌不忙,他那身復古的衣服袖口很大,他用自己的大袖口狠狠的揮動一下,竟然帶起一陣陣的罡風。
而這一陣陣的罡風,還有袖口的龐大力道,直接就將銀針捲到了一邊,釘在了旁邊的牆壁上面。
看着銀針的半截都刺入了牆壁之中,我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這到底是什麼人啊,簡直就好像是從小說中走出來的一樣!;
這種手段,我在現實中從來沒有見過。
而趁着白衣男人甩動袖子的這個當口,曹夢軒再次衝了上去。
這一次我總算是看明白了,曹夢軒的真正實力如果和這個男人相比的話,有着很大的不足。
所以他只能動用一些小聰明,儘量可能出奇招,這樣纔有取勝的希望。
如果不是沒辦法,他也不希望自己跟那個人魚死網破!
但是他失算了,白衣男人早就意識到了他要過來,看見他的招數,白衣男人冷笑了一聲:
“小道爾!”
話音一落,白衣男人身體猛然動了,竟然直接將身體在原地橫向移動了幾分。
這個時候,曹夢軒已經衝了過來,但是此時白銀男人的身體已經移動出去了,這一拳打空了。
曹夢軒這一拳頭之中力道十足,因爲用的力氣太大了,甚至已經無法做到收縮自如了。
此時的曹夢軒有些緊張,緊張的已經無法剋制自己的動作了。
面對着一個必須贏的對手,而這個對手的實力本身就比他強悍不少,這讓他沒辦法不緊張。
這個時候,曹夢軒的一拳好不容易收了回來,還沒等他的身體站穩,那個白袍男人再次動了起來。
這一次白袍男人直接伸出一隻手,搭在了旁邊的曹夢軒的肩膀上。
此時的曹夢軒身體原本就有些微微彎曲,白袍男人這樣輕輕一搭,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甚至還沒有意識到。
但是那隻手搭在他肩膀上的下一刻,白衣男人的手突然用力,直接將曹夢軒的肩膀狠狠的壓了下去。
隨後,他將膝蓋擡起,膝蓋狠狠的就要朝着曹夢軒的胸口下面頂了過去!
還好曹夢軒的反應速度還算是十分快的,直接用手頂住了白衣男人的膝蓋。
但是
因爲他反應過來的有點太晚了,加上白衣男人的力道十分大,狠狠的頂在了他的肚子上。
這樣一來,曹夢軒雖然將手放在了膝蓋上,卻因爲力道太小了,還是捱上了這一下。
還好他的手起到了緩衝的作用,但是即便如此,曹夢軒還是受到了很大的衝擊!
我呆呆的看着這個場面,曹夢軒的嘴角出現了一絲絲的血跡。
直到這一刻,我才感覺到有些心痛,畢竟曹夢軒跟我做了這麼長時間的朋友。
雖然說現在的曹夢軒很有可能已經變成別的東西了,但是最初的那份友誼,卻沒有改變,還再我的心中。
看着他嘴角出現的血液,我感覺到自己的心臟似乎正在抽搐,似乎要裂開一樣的難受!
但是我沒有說什麼,只是看着曹夢軒掙脫了白衣男人的手,後退了幾步,眼中有不甘的情緒閃爍着,充滿了倔強。
而他的臉因爲疼痛變得有些蒼白,甚至眼角出現了點點的淚花。
我想起了我們以前在一起玩的場景,想起了以前我欺負他取笑他的時候,嘴角抽搐,眼睛有些發酸。
但是現在我能做什麼呢?我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我什麼都做不到,即便是要幫忙,我也不知道應該幫誰。
我只能如同水中的落葉一樣,只能隨波逐流,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事情的進一步發展!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過憋屈!
曹夢軒似乎廢了很大的力氣才掙脫了白衣男人的掌控,連着後退了很遠的距離,才大口的喘息了幾聲,然後手有些顫抖,在自己身上的幾個穴位上面按了幾下,這時候他的臉色才變得紅潤了幾分。
隨後,曹夢軒擦了擦頭上的汗水。
而那個白衣男人看着他說道:
“你是不是隻有這點本事了,都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真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啊。
唔……不對,也不能說你一點長進都沒有,你在不斷的變強,在不斷的成長,特別是這一代,你比以前都要強大。
但是那有什麼用呢?
對我來說,你的這種成長,根本就不值一提。
你終究不是我的對手,將這段記憶永遠的塵封下去吧,何必如此的執着呢。
因爲這一段記憶,所謂的清醒者已經死去無數了,千年的時間過去,清醒者估計有五十個了吧。
我真的膩煩了,你害了這麼多年輕人,就不覺得自己是個劊子手麼?”
白袍男人義正言辭的問道,臉上全都是慈悲之色,似乎是在感嘆剛纔他口中所說的那些人的生命的流逝。
曹夢軒一聲冷笑,朝着地上吐了口吐沫,然後冷冰冰的問道:
“你說這種話,難道就不覺得自己很無恥麼?
我勸你還是收起你的嘴臉。
還有,用不用我再告訴你一遍,我不是他,我是曹夢軒,我的身上,沒有他的影子!”
“但是你們出招的方式都一樣,如果你不改變自己的出手方式,你就只能死在我面前。
可惜,這方式就好像是你的影子一樣,一直在纏繞着你,是你能夠甩掉的麼?
你能做到麼?不,你不能!”
白袍男人說話的時候平靜的打量着曹夢軒,他語氣之中諷刺的味道十分的明顯。
清醒者,一段傳承,一段記憶,一代比一代強大。
我覺得自己好像理解了一些什麼,但是我所理解的東西沒有主要的因果作爲主線鏈接,所以我理解到的,只是一些無關緊要的碎片。
而這兩個人談話的時候,全都將真正的事情繞過去了,並不願意讓我知道。
隱約之間,我覺得曹夢軒不像是個壞人,反倒是那個奇怪的男人總是給人一種不懷好意的感覺。
可是我也不願意去懷疑他,畢竟他是要救我的人,而曹夢軒卻是想要弄死我的人!
同時我心中更多的是震驚,剛纔這個男人說什麼?他說曹夢軒的這個什麼奇怪的記憶已經跟他爭鬥了一千年,這是說……
是說這個男人已經活了一千年了麼?
這怎麼可能!這個人的身形看上去還很年輕啊!怎麼可能是個老怪物。
再者說,這世上怎麼可能真的有能活上一千年的人?這些都只是傳說而已!
但是我又看了看白衣男人。
如此強大的人,又有什麼必要說這種謊言呢?
也就是說,他說的應該是真的,他真的是一個活了一千年的人!
我吞了口口水,感覺自己的世界觀都被顛覆了。
而在故事之外的我並沒有什麼吃驚的,因爲大黑天也是個老怪物。
在這之前講故事的人就已經說了,這個白衣男人臉上纏着繃帶,如同木乃伊一樣。
可能這就是他延續生命的一種方法。
曹夢軒聽了白衣男人的話之後,不爲所動,平靜的說道:
“你別說這些沒用的擾亂我的心,我說了,我就是我,我是曹夢軒,我跟他不一樣。
我們雖然有同樣的傳承,但我們是兩個獨立的個體,出手方式也不會一樣。
你沒必要用這種粗劣的謊言來擾亂我的心,反正在精神集中的時候也不一定是你的對手。”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白衣男人說了一句,然後手中突兀之間出現了幾十張黃紙,黃紙上面什麼都沒寫。
“起!天殺之法!誅鬼誅人誅妖邪!”
“呼啦啦!”
他的話音一落,手中的黃紙竟然在同一時間全都抖動了起來,傳來一陣陣響聲。
神奇的是,這些黃紙雖然劇烈的抖動,但是看上去無比脆弱的黃紙,卻沒有因爲這劇烈的抖動破碎,甚至上面連一點損壞都沒有。
這幾十張黃紙全都脫離了白衣男人的掌控,隨後看着黃紙嘩啦啦的抖動,男人手中連續捏出了好幾個奇怪的法印。
與此同時這些黃紙在他的身上環繞着,卻沒有動,這一刻,就好像時間靜止了一樣。
只是那些黃紙還在不安分的顫抖着,白衣男人低喝了一聲:
“起!”
隨後他的手捏出劍指,竟然有一滴鮮血從他的劍指之中流淌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