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記堂將王嶽山壓在身下逼問。
“此地無銀三百兩!若不是你故意把繩子連接的鬆了,李煜怎麼可能會掉下去!?”
“週記堂!繩子是我們倆結的,不能怪他。”秦琴和冷雨涵制止週記堂。
王嶽山聽見有人幫腔,有恃無恐,“姓周的,我告訴你別他媽血口噴人!老子是確實看他不順眼,但犯不着用這種陰手段弄掉他!”
“我他媽信你?”週記堂又要與王嶽山扭打在一起,金虎和耿直連忙過去勸架。
金虎和耿直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兩人分開,方心平聽見王嶽山又跟週記堂幹了起來,再也承受不住,衝到二人之間。
“週記堂,你別責怪他了,繩子是我看着秦琴和小冷弄的,我也上手了,他只是把繩子拿過去了而已。他肯定是無辜的。”方心平懇切的對週記堂說着。
週記堂站起來,掙開耿直,擦了擦嘴角的血,盯着王嶽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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繩子確實是王嶽山動了手腳,他從溫室裡接過秦琴的繩索,一回頭在跑動中,趁着大家不注意,用手中的小刀在接頭附近插了一刀。這繩索本來就是用被單裁開卷成的,由於時間緊急,原本就弄得不紮實,他這一下使繩索更加鬆動。
他並不指望繩子真的能夠斷開,卻真的如他所願,起到了作用。他以爲這個小動作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卻沒想到,一雙眼睛看到了他的做法。
但是這個人並沒有聲張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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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到有方心平撐腰,王嶽山更加無所畏懼,他也站了起來。
“姓周的,我看你是眼花了,糊塗了吧?大家都好好的,就你整天懷疑這個懷疑那個,你也算是有前科的人,怎麼就不消停呢?”王嶽山開始直接攻擊週記堂心中最大的軟肋。
董原深有體會,嘴上雖然不說,堅決站在了王嶽山這邊。
週記堂眼見一時間自己又面臨和過去相似的態勢,想要發作卻又不得。如果這時候發作,他就會正中王嶽山下懷。
他冷笑了一聲,不說話,朝面前走去。
“你幹什麼?別又衝動!”董原向後退了一步,說着。
耿直原本一直攔着週記堂,覺得他似乎不像是去挑事,遂只是擋在他和方心平之間。
週記堂撿起了那半截繩子,自己查看斷面。斷面上,似乎有不太尋常的痕跡。他注意到,其中一部分的斷面很整齊,但在這個整齊斷面的兩側,布料是被扯開的,有很多線頭耷拉在外面。
他把這條爛繩子拿在手上,轉頭緊盯王嶽山,想要從對方眼神中找出慌張的蛛絲馬跡。但王嶽山心裡素質很好,一點兒也沒流露出什麼線索。至於刀,在他和李軒拉繩子的時候,他就取出來了,何況,身上有把刀也無法構成證據。
我如果死咬住他不放,只能是我自己理虧,這繩子根本說明不了什麼問題。何況,經手繩子的並不只有王嶽山,拉李煜的時候,他也沒有鬆手,並不能咬定是他乾的。
郭松濤作爲一個外來者,並沒有參與到這場爭論中。其他人則對兩人的糾葛表示中立。
“還是想辦法先將鄭介銘接應上來。”常冰在週記堂身邊小聲的說着,“我不覺得他們在下面能夠撐住。”
這次的直覺告訴常冰,週記堂是對的,王嶽山這個人確實有問題,在小樓的時候他就差點要內訌,之前他的態度又頗爲激進,他完全有理由陷害李煜。
內部矛盾已經悄然向敵我矛盾轉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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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介銘揹着李煜衝到南側房間,這原本正是週記堂、涼水、常冰、冷雨涵所居住的地方。大家上二樓的時候,這屋裡的喪屍也被槍聲吸引了出來,現在屋內只有零散三兩隻,金玥進屋,舉槍便殺,隨後關上房門。
但外面的喪屍緊追而來,鋪天蓋地的砸門,門很快就被砸出了一個大洞。
“要出事,這裡也呆不住。我們三個火力不夠,恐怕擋不住喪屍。”鄭介銘說着。
金玥則望着李煜慘白的臉,她緊緊握着他的手。
鄭介銘看出金玥對李煜的深情,心裡一陣泛酸。
得想辦法活下去!誰也不能死!
鄭介銘想着,四下看着,突然想到,這南側套間的樓上,正是那個半敞開式的,設有烤肉機的閣樓!
如果從這裡甩根繩子下來,三個人肯定能夠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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涼水也想到了這一點,他之前正住在這邊,所在臥室的樓上就是閣樓!他衝到閣樓前,打開門。
“來人!週記堂!可以從這裡把鄭介銘拉上來!!”
週記堂暫且寄存下了對王嶽山的懷疑,從他身邊擦肩而過,向南側閣樓跑去。
姓王的,你走着瞧!這次我不會看錯的。
呵呵,有勇無謀的小痞子,你以爲我會怕你麼?
兩人斜着眼對視,在心底較上了勁。
花奉也隨之過去幫忙。
週記堂將繩子一頭系在欄杆上,另一頭直接甩下去。
“鄭介銘!聽的見麼!”
鄭介銘等三人已經衝進了涼水和週記堂的臥室,關上了門。這時,喪屍已經衝進套間的外間。
“我在!聽得見!”鄭介銘打開窗,看見了從樓上甩下來的繩索。
他立刻將繩索綁在李煜身上,將李煜先往上送。他知道李煜不上去,金玥勢必不願意先行。
花奉和涼水拉人,週記堂端着槍守在門口,他一方面提防着有獵手衝上半封閉的閣樓,另一方面擔心王嶽山會反目實施攻擊。
李煜被成功拉上來,金玥也隨之抓緊繩子,被拉上去。
鄭介銘還來不及爬上窗臺,喪屍卻將臥室的門也攻破!成羣的喪屍魚貫而入。
鄭介銘跳上窗臺,抓着繩子,不知從何處來的力量,居然也不用上面的人拉繩子,自己只靠着雙手,就蹭蹭的爬了上來,右腳向三層樓面上一搭,翻身爬上了樓。
他站在欄杆外圍,不由自主的低頭看了看,窗口的喪屍涌出來,跌落樓下,瀾玉庭屍波起伏,喪屍身上大多都沾滿了血或者髒兮兮的塵土,他突然想到了一句極其不貼合環境的詩詞。
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
再望向更遠處,城市多處冒起了燃燒的黑煙,這正是剛纔的轟炸所致。
“快回屋!別留在閣樓!”週記堂待鄭介銘爬上來,帶着衆人就往回跑。
鄭介銘關上門,一擡頭,卻看見王嶽山用極其詭異的眼神看着李煜。
“沒受傷吧?剛纔繩子居然斷了,真是沒想到啊!”王嶽山貓哭耗子,語氣看似平靜,其實是想給週記堂下套。這時候若是李煜回答一句“沒事,不怪你”,立刻就會變成周記堂剛纔在無理取鬧,他判斷以李煜的性格,即使有意見,多半不會發生任何正面衝突。
“你心裡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就好,如果你打算內訌,沒人饒的了你!”金玥搶先一句卒了王嶽山一句。
“我去?你個臭娘們,說什麼呢你??”王嶽山萬萬沒想到被搶白一句,右手指着金玥要發火。
“怎麼了?我提醒你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現在大家躲在三層暫時安全了是吧?所以你就不消停了?”金玥絲毫不退讓,往前頂上一步。
王嶽山怒火中燒,手順勢就往槍上摸去。
週記堂以爲王嶽山要掏槍,立刻也做好了還擊準備,兩手抓着槍,但槍口朝着下方。
王嶽山剋制了內心的衝動,假裝沒看見週記堂無言的警告,收了手,扭曲的笑了笑,扶起方心平,回到了溫室附近。
鄭介銘,李煜,金玥,花奉,常冰,週記堂,涼水則就坐在跑步機旁邊休息。
李煜的腿再次受傷,已經動不了了,他坐在跑步機上,王鑫蕊和秦琴過來幫忙。
方心平也不敢再過來,董原,金虎,李軒等人回到溫室門口。
整個隊伍的氣氛一時間異常詭異,彷彿已經決裂成了兩派。不願意讓情況惡化的人們則選擇留在屋外,與雙方都保持距離。
“金虎!來幫我一起守着樓梯!”耿直不想介入雙方的爭鬥,選擇了做騎牆派明哲保身,他看見金虎有靠近王嶽山的跡象,趕緊將他拉了過來。
選擇守在樓梯口,兩不得罪,對耿直而言,顯然是更加明智的做法。
“不要介入他們的矛盾太深...很多情況我們不知道!”耿直對金虎小聲說着。
金虎卻有別的想法。
魏子龍將兩箱方便麪也分成三份,平均每個人只能吃到小半塊麪餅充飢。他轉身坐在中間的健身設備前,與郭松濤掰開面幹分吃。
隊伍裡的倖存者們,各自幹啃了半塊麪餅,內心卻各有所想。
“隊伍可能要決裂了,今晚看來不僅要防着喪屍,還得防着隊友......”週記堂覺得麪餅異常的苦澀。
“別想太多了。方心平會好好調教王嶽山的。”常冰說着,但週記堂搖了搖頭。
這正是末日的滋味,苦澀而火辣,能讓爲了生存而敏感的人們瀕臨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