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黑影破窗而出,蹦到了小白樓前的地面上。
兩人匆忙間轉頭,這纔看清楚————哪裡是什麼喪屍?更不是什麼人,而是一隻體型較大的牲畜。
黑色的皮毛閃閃發亮,尾巴向下耷拉着。
耿直認不出來這到底是狗、狼還是野豬......但無論是什麼,這東西的體型也是足夠致命的————它四肢着地就已經差不多有人的腹部那麼高了,看起來比普通的大型犬要大得多!但這東西又肯定不是野豬,它顯得比野豬瘦很多,似乎......也兇猛很多。
只在下一瞬間,這頭野獸便先向前跨出一步,隨後極其敏捷的轉過身來。
正面看,這東西眼睛血紅,獠牙外伸,巨大的獠牙從上向下長着,但卻朝外翻出來,幾乎衝向前方。它發出一聲低吼,口水沾在牙齒上,朝二人甩了甩腦袋。
還不等這恐怖的生物作出反應,耿直和週記堂第一反應便是同時衝向了剛纔那間小白樓內,猛的關上了門!
“窗戶!!窗戶還是破損的!!沒有用!!”耿直驚恐的喊着。
他只覺得,眼下的狀況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想像和預料————那口伸出來的恐怖獠牙,如果沾着自己,後果不堪設想!?
週記堂更是亂了陣腳,這東西既然從窗子裡衝出來,那再進來,我們豈不是被它在屋子裡給撕成碎片???
“準備槍!!”耿直慌亂中,想起兩人其實都帶着槍,他立刻將武器舉在自己面前,做好了隨時射擊的準備————只是,他並不想激怒這野獸。
門外,那頭野獸卻似乎並不再有新的動作。
兩人只聽見一陣喘息聲,隨後,那聲音似乎越來越接近。
只隔着一層薄薄的門板,那似狼非狼、似野豬非野豬的東西在門外,兩人則靠在門板上。
耿直隔着門板,幾乎都能感受到這東西呼氣的聲音。
“啤!”週記堂歪着腦袋,發出他在過去學校上學時,上課講話常用來招呼同學的啤啤聲。
耿直轉過頭,看着週記堂。
週記堂指了指槍,指了指門口,示意主動隔着門進行射擊。
耿直則搖了搖頭,他希望那頭野獸能夠自行撤離。
然而,還不等兩人達成一致,那野獸已經做出了反應。
野獸只是稍稍向後退了一步,隨後猛的向前衝,脖頸稍稍上揚,獠牙前伸,朝大門猛撞而來!
耿直和週記堂在門後,豈能看見朝自己衝來的猛獸?他們只是聽見腳步聲陡然急促,才意識到不好。
週記堂卻用槍對着門,站在正前方。
“閃開!!!”耿直朝週記堂撲過去,將他攔腰抱倒,與此同時,那野獸的獠牙便破門而入,插在門板上。緊接着,整個門板也被野獸撞下。
這頭巨大的牲畜並沒有停下腳步,踩着耿直的後背和手背,直接衝入了房間的最裡面,撞在了牆上,獠牙插在牆面上。
週記堂若是不被耿直撲倒,此番勢必已經被釘在牆面上了。
但耿直的狀況卻並不理想,他後背被牲畜踩了一腳,運氣好倒無大礙,但左手手指頭被蹄子狠狠的跺了一下,他顫抖着看着自己的左手————小拇指耷拉外翻着,那顆指頭顯然已經廢了。
十指痛連心,他只覺得自己左手手臂上不知道哪根神經在猛烈的抽動着。
“開槍!!!”
趁着野獸的獠牙尚未從牆面上拔出,週記堂站了起來,一邊朝屋外後退,一邊緊握手槍,將子彈射入野獸的身體————只不過,這個角度開槍過去,子彈只是擊中了它的後背和臀部而已。
咣噹!!
一聲巨響,這野獸猛甩腦袋,終於將自己插入牆面中的獠牙拔出————與此同時,牆面上的膩子、牆粉以及外層薄薄的紅磚四散亂濺。膩子幹掉以後,往往一整塊連在牆面上,此番受力,整塊牆皮都脫落下來,房間裡瞬間白色粉沫飛揚。
這牲畜猛的回頭————並不厚實的木頭門板還插在那外凸的兩隻獠牙上,遮擋了它的視線。
兩人眼裡看來,這東西如同一隻恐龍,只露出兩根獠牙,門板如同恐龍的骨板一般擋在前面。
那牲畜卻能夠聽見槍聲,撥了撥前腳掌,似乎準備朝週記堂撲殺過來。
“躲開啊!!”週記堂並沒有注意到耿直的手受了傷,耿直剛纔慌亂間從地上爬起來,巨大的疼痛令他心裡先亂了陣腳,朝側面閃開。
但運氣不好的是,這牲畜晃了晃腦袋,並沒有朝正門方向衝刺,反倒如同推土機一般,偏偏衝向了耿直躲開的方向!!
牲畜衝過來,也就是不到一秒鐘的事兒。耿直哪裡來得及作出反應,只能不顧一切往側面一躍,但他的右胯部和右腿還是被野獸獠牙上的門板撞擊到。
瞬間,巨大的疼痛從他的肢體傳達到他的腦神經。
他只覺得,這一刻是自己面對喪屍危機以來,最無助、最混亂、最恐懼的時分。
他彷彿嗅到了死亡的氣息————無論真不真實。
牲畜這一次卻沒有愚蠢的將自己的獠牙插入牆面,而是在繼續撞翻了門口的櫃子後停了下來。
“耿直?!快起來?!”週記堂看見耿直被撞倒,想要過去扶,卻看見牲畜已經再度轉過了頭!
而此時牲畜正面面對二人,想要射擊也很難擊中頭部。
慌亂之中,週記堂乾脆衝到耿直旁邊,將他從屋裡拖了出來。
這時候他纔看見,耿直的右側大腿上,斜着插着一根木刺!顯然是門板上帶下來的。
“混蛋東西!還刀槍不入了不成?”週記堂正要再度衝向屋內射殺野獸,這頭牲畜卻朝大門口撞過來!
週記堂正要躲開,這野獸卻已經快速的撞過來,由於這野獸是斜着衝過來的,左側門板伸了出來,右側卻卡在了屋內。
它衝撞的速度極快,卻來不及轉向,牲畜連門板帶身體卡在了門口,它想要一根筋的衝出來,門板卻斜斜的擋着,使它進退兩難。
週記堂二話不說,不等耿直自己站起來,揪着他的手臂,將耿直拖到窗口旁邊。
“我能站起來!沒殘廢!!”耿直此時狼狽的喊着。
週記堂卻從剛纔破碎的窗口跳入了房間。
耿直知道這小子性格衝動,是非要殺了這畜牲不罷休,他也只能扶着牆站起來,想要進去支援,但左手一不小心又碰到了小拇指的傷口,疼的他直哆嗦。
週記堂則已經衝到了房間裡,將槍口對準了野獸的腦袋,連續開了數槍,直到子彈用光。
這頭野獸終於歪歪斜斜的癱倒在地上。
耿直走到門口,他嘗試着拔出了右腿上那根木刺————扎的並不深,但在當時一瞬間,他卻覺得自己似乎失去了力氣。
週記堂則大喘着氣,眼睛一刻也不敢從這頭野獸身上挪開,生怕它又從地上跳起來。
耿直走進門口,週記堂這纔看見耿直左手小拇指已經斷了。
“你的手指?”
耿直搖了搖頭,“不礙事,是被踩斷的,沒被咬......斷指保命。”
在之前那一瞬間,保的其實是週記堂的命。
週記堂當然知道,只是大恩不言謝,他哪裡顧得上說“謝謝”?而是立刻從房間裡翻箱倒櫃,找到一條幹淨的毛巾,撕成條後,幫耿直包起來。
耿直則蹲下,仔細查看這隻剛纔攻擊兩人的野獸。
獠牙的根部,周圍的皮肉有明顯的被漲破的痕跡,牙齒的顏色發白,他並不懂生物學,但看起來,這根獠牙怎麼也像是新長出來的。
他之前親眼見過了野豬,大小上,這東西雖然接近於野豬,但無論怎麼看,這東西都不過是一條放大了的狗......
野豬的獠牙和這頭牲畜完全不同,這頭牲畜的牙是從上方長出來的,而且比野豬的更直、更長,顯然更適合衝刺攻擊。
“從來沒見過......這種玩意兒速度比喪屍還要快吧......”耿直再度確認槍口是從頭部打進去的。
“它眼睛是紅色的,行爲瘋狂......難不成這也是喪屍的一種?”週記堂疑惑的問。
“誰知道呢?反正我沒見過這種狗,比他媽的藏獒還猛?找找看,這家人屋子裡有沒有相機或者手機?我記得上次我們經過這裡時候,牀頭櫃裡好像有一部。如果有電,拍張照片帶回去,讓他們看看,提高警惕。”耿直說着。
週記堂翻了翻牀頭櫃,確實有一部老式的卡片機,由於一直不開機,裡面確實還有點兒電量。之前來這裡的時候,大家並沒有把相機當回事,拿都懶得拿。
他將這頭牲畜獠牙上的門板抽下來,從不同的角度給這屍體拍了幾張照片。
“抓緊回去!!搞不好之前那個受傷的人就是被這東西給攻擊了!!他這麼恐懼的跑,搞不好東省早就已經面對這種喪屍了!”耿直焦急的往車的方向走去,週記堂則直接坐上了駕駛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