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用木棍輕輕的頂着鄭介銘的腦袋,隨後慢慢的棍子上施加壓力,似乎是要將他推下樓。
鄭介銘驚訝的望着上方,他試圖看清楚那人究竟是誰,但木棍立刻朝着他的眼睛捅了下來,他只能把頭轉開。
“難道是孫程的舊部下??孫程當時是被留在了基地,不可能再回來了。那上面這個人的目標是我麼?”鄭介銘想着,手牢牢的抓住防盜欄。
“難道今天就是我的死期?”鄭介銘心裡變得異常的平靜,但他始終牢牢的抓着,即使是死,他好歹也要知道是什麼人吧?
就在這時候,曾曉華等人衝了上來,一把拽回來那個站在樓房邊緣的人。
而後,他衝到屋頂旁邊,看見了樓房外像塑料袋一樣飄來蕩去的鄭介銘。
“你堅持住!!我去找繩子!!!”曾曉華知道自己不太可能將他帶的上來,立刻回身,試圖到最近的住戶家裡找繩索。
而那個試圖用木棍將鄭介銘捅下去的男人已經被另外一個武裝人員牢牢的控制住,壓在地面上。
“嘿嘿嘿嘿,你們不需要把我壓的這麼死,我不會跑的,沒地兒可跑啊!”男人笑着說着。
鄭介銘已經快要撐不住了,就在這時,一個人翻身從樓房邊緣下來!那人右手抓住防盜欄,腰間纏着繩索,腳搭在防盜欄上,左手則一把抓住鄭介銘的右手手臂。
鄭介銘並不敢魯莽的鬆手,他擔心這又是一個圈套。然而他看着這人,才發現這個人是隨姐姐在一起加入抗盟的男人,牟曉楓。
“鬆手!讓他把你拽上來!!”鄭之嵐的聲音也從屋頂上傳來。
鄭介銘終於放心,鬆開手後,被牟曉楓拽着,而牟曉楓本人腰間的繩子也被繃緊,兩人終於被樓頂的人拽了上來。
鄭介銘倒在屋頂,大口喘着氣。
“剛纔什麼情況?你怎麼會掉下去的?其他人怎麼會掉下去的?”鄭之嵐問。
鄭介銘立刻起身,望向被按倒在地的,那個試圖將自己用木棍捅下去的男人。
然而那張臉,他並不認識。
曾曉華此時也帶着繩索上了樓,卻發現鄭介銘已經被救上來了。
“把這個人先控制住!調查這個人的身份!看看他之前從哪兒來的。”鄭介銘說着,聲音並不大。
“喲?怎麼?我剛纔試圖救你,你卻要調查我?這不是恩將仇報麼?”那男人陰陽怪氣的回答。
“是麼?那可真是多謝你沒有用太大的力氣。”鄭介銘回答着。
“你不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象徵麼?一個生存團體的領袖,高高的掛在空中,如同旗幟一般?”那男人又說着。
曾曉華上前,讓人將這個男人綁了起來。
“不對啊!剛纔我上來,樓道口應該還有兩個人才對!!那兩個人現在在哪裡??”
鄭介銘突然意識到,自己徑直衝上屋頂,耿直則帶人從樓下查到樓上,這就意味着在樓上的某間房子裡,一定還躲着有人!
而他突然間想起來,剛纔在樓頂樓道口看見的兩個人,此時也已經不見了!!
他立刻低頭,沿着剛纔在地上發現的血跡向樓道里找尋————血跡並不明顯,隔很多步才能發現一滴濃稠的紅色。而他終於在倒數第二層,也就是十九層的一間住宅門口找到了血跡的源頭。
這扇門前,顯然有幾滴明顯的血跡。
鄭之嵐等人也若無其事的跟在後面,看着鄭介銘處理眼下的情況。
鄭介銘右手拿出槍,謹慎的站在門的側面,槍口朝上。
“再叫上來幾個武裝人員,在樓道下面做好準備,打開下面的房門。”鄭介銘說着,隨後推開了虛掩着的房門。
一股酸臭味從房間裡傳出來,他確認裡面沒有異常的聲音,小心的探在門口查看。
而裡面的景象卻讓他倍感驚訝————甚至有些熟悉。
一個女人的屍體懸掛在吊燈之上,而在那屍體的下方,兩具屍體拱曲着,躺在地面上。
但他再仔細查看,卻發現那女人的屍體並不完整!
女人的屍體,兩條腿似乎已經被截斷了!!而這也是她的身體能夠掛在吊燈之上的原因!!
鄭介銘只覺得一陣眩暈,而他身後的武裝人員中,其中一人卻直接嘔吐了出來。
再看地面上的兩個男人————那不是剛纔自己看見過的兩個武裝人員又是誰?!
也就是說,在自己懸掛在屋頂短短的幾分鐘時間裡,這兩個人便被殺死了??
“什麼人?!會是什麼人乾的!!”鄭介銘只覺得壓力倍增,但卻又毫無頭緒。
謀殺麼??還是想要在人羣中製造恐慌!?
很快,林泊強帶着幾名法務也趕來,花奉等人也到了門口。
耿直依然在帶人從低層到高層檢查樓裡的每家每戶,確定其他房間裡沒有這樣的異常情況。
“先把場面控制住,你們幾個,帶着所有人,各自回到自己的崗位上!!不要來看熱鬧了!!”鄭介銘知道情況不妙,這件事恐怕會很快在所有人當中傳開。
“把剛纔試圖將我推下去的男人帶過來。”鄭介銘轉頭說着。很快,兩名武裝人員將那人押到房間現場。
“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麼?”花奉問那人。
“嘖呵呵呵......”那人笑着,“這不是明擺着的麼?這就是一堆屍體罷了嘛,多麼正常??沒準兒在你們來這裡之前,這些屍體就存在了呢?”
鄭介銘看了看他,並不說話,低頭檢查地上的兩具蜷曲着的屍體————屍體的肉還有彈性,而且自己剛纔還和他們對過話。至於那個女人的屍體,看起來依然血淋淋的,怎麼也不可能是死了很長時間的。
“欲蓋彌彰是不是!?看來不收拾你一頓是不會交代了?!”一名武裝人員一巴掌拍在那人後腦勺上,他這一下用力很大,後腦勺發出“啪”的一聲響。
“哎呀??這是要刑訊逼供了???好好好!!!我交代我交代!!!這三個人都是我殺的!!全是我殺的!!!你們就殺了我好了!!”男人嬉皮笑臉的說着。
鄭介銘仔細觀察屍體。看起來這些屍體身上也沒什麼明顯的外傷,他並不是法醫,四百多個倖存者裡,根據之前成立抗盟之初,對大家的摸底統計,似乎也沒有其他的法醫了。鄭介銘無法判斷這三個人準確的死因。
他於是對着那男人說着,“刑訊逼供?那多沒意思?殺你幹什麼?如果你說是你殺的這三個人,你倒是說說看,你爲什麼殺他們?動機是什麼?怎麼殺的啊?”
鄭之嵐看了鄭介銘一眼,並不說話。
“怎麼殺的?這多麼明顯啊?我當時擺明了就是先殺了下面這兩個男的,然後勒死了這個女的哦。有什麼稀奇的呢?”男人咧着嘴笑着。
“那你爲什麼殺死這三個人?”
男人停頓了一下,房間裡突然變的很安靜。
隨後這男人開始慢慢的笑了起來,而後這笑聲越來越大。
“爲什麼???因爲他們該死啊!!!!因爲其他人也該死啊!!!!哈哈哈哈哈!!!!”
鄭介銘看着他的嘴臉,很想衝上去給他一拳。
但他忍住了。
他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你之前幹什麼的?在孫程隊伍裡是做什麼的?”鄭介銘繼續盤問。
“孫程的隊伍裡?”男人冷笑了一聲,“誰告訴你我是他隊伍裡的人了?我是從水川市來的,我們都認徐治,誰認孫程?”
鄭介銘皺了皺眉頭,讓武裝人員將那人帶到新收拾好的辦公樓,準備將他鎖起來。
而他自己依然留在現場。
花奉、鄭之嵐、盧沐晴、牟曉楓,以及另外幾個人留了下來。
“你怎麼看?”鄭介銘問花奉。
“這三個人死的太詭異了......兩個男人蜷縮起來,頭腳相連,像個圈一樣。”花奉說着,“問題是,這女人掛在上面,她的下半身呢?”
這句話提醒了鄭介銘,他站起來,搜索其他的幾間房間,隨後在臥室的衣櫃裡找到了兩條腿。
......腿也被卸掉??這是怎樣的深仇大恨??或是怎樣的變態才做的出來?
“你怎麼看?”鄭介銘問鄭之嵐。
花奉疑惑的看了看這個陌生的女人。
“多麼簡單。有組織的謀殺嘍,我看未必是針對你們的,搞不好是其他的原因吧。”鄭之嵐輕鬆的說着。
“什麼意思?其他的原因?”花奉看着這個看起來極爲陌生的女人。
“對啊,應該是送一程、推一把,送這女人上路吧。”她說着,“我看,你們就別瞎猜瞎琢磨了,抓緊把屍體燒了比較好,你們再不下樓,外面那些不明就裡的倖存者就該混亂了。”
鄭介銘看了看姐姐,知道她一定有了什麼想法,但卻又不想當着太多人的面說。
“好了!把屍體弄下去燒掉,大家先下樓!”鄭介銘命令旁邊的武裝人員,“拿被單包起來,免得下面的住戶看見了害怕!”